“李衍景,休息一会儿吧,我想下来松松筋骨。”林向甜虽骑术还不错,但从未如此长时间在马背上颠簸过。
“太阳快要下山了,林小姐还是忍忍,还有五里便到驿站了。”
“还有五里?”林向甜仗着李衍景不敢真的对她如何,开始放肆起来,“你若是不停下,我现在便从这里跳下去。”
“莫要胡闹!”饶是李衍景也有些恼怒。
天真不是为所欲为的万能借口。
“我真的不舒服...”林向甜鼻头一酸,声音弱了下去却带了一丝闷。
李衍景心中带起一些慌乱和无奈,罢了,她是坐马车都要铺上好几层软垫的娇小姐,不能同田惟相提并论。
“吁”,马儿停下,林向甜翻身下马在一旁草丛里吐了起来。
一张小脸煞白,显然是坚持不住了。
她和他从前没有,之后也再无瓜葛,李衍景在心中告诫自己。
等林向甜脱力坐在地上,他将将带着冷漠的眼神与她平视。
“上马。”
“我不行了,我步行也能走到驿站,你骑马先行。”林向甜有些挫败,她若是如此没用日后还如何执剑闯江湖?
在行宫这几月她得好好练练骑术,绝不能再出现今日这种情况。
“在林小姐安全到驿站之前,我负责林小姐的安全。”
“你要跟便跟。”虽说要恶补马术,可现在她实在是无能为力,林向甜打定了主意便不再更改。
李衍景也干脆,反正他最不缺的便是时间,陪她耗着又何妨。
他翻身上了马,慢悠悠地上了马,看着林向甜一路摘花、捅蚂蚁窝、踢石子、编草环......
“李衍景,送给你!”林向甜拿着一个草梗编成的刚刚能套在手上的环,笑盈盈地递给马上的李衍景。
李衍景瞧都没瞧,“不要。”
“我还插了几朵小花,说不定你喜欢呢。”林向甜知晓他的童年一直在父亲的管教之下,只觉得他应当少了许多乐趣,便想弥补他一些。
她要是被如此管教,一准被逼疯。
林向甜的母性开始泛滥,李衍景真可怜,她得对他再好一些。
“我不喜欢。”
“那好吧。”看来他不喜欢这个,那她下次再送些别的。
林向甜随手将草环往草丛一丢,便去寻找新的乐子。
“林向甜,那里有株特大蒲公英。”李衍景突然出声。
林向甜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好大一株!她要把它摘下来!
“我马上便能回来,你等我一会儿,一小会...不会耽误赶路的。”林向甜捏住小指尖朝李衍景示意。
“嗯。”
这么好说话?林向甜没多想,欢呼一声便钻进了草丛。
林向甜带回来的不止是蒲公英,还有一只被树叶包着的小鸟。
“这只小鸟好可怜,它要尸骨无存了,我们找个地方让它入土为安吧。”
“......”李衍景瞧着已经面目全非的鸟尸,偏过头,“随你。”
林向甜撇撇嘴,将小鸟捧在手心打算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将它埋了。
“望你下辈子做一只比风还自由的鸟儿,能够抵御风雨的洗礼,同雄鹰一般翱翔于天地之间。”林向甜手上不停挖着坑,一边碎碎念着。
李衍景在马上却有些出神,手不受控制地抚上胸膛。
他真是疯了才会去捡那个破环!
“李衍景!”林向甜叉着腰喊他的名字。
李衍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女子,眼里是林向甜看不懂的情绪。
“愣着做什么!继续走啊!”林向甜丝毫不受他影响,指使人十分自然。
李衍景往往在这时真切地感受到林向甜是不喜欢他的。
那些在外人眼里的一往深情不过是因为她不懂。
她一点男女之间的情爱都不懂,甚至连相处也照着话本子来,嘴上嚷嚷着喜欢他李衍景,他却只想知晓她看了多少话本子。
无论是下意识的称呼,亦或是对他的所有温柔,都像是照着话本子来演。
都是假的!他根本便不需要,只要一直拒绝,总有一天,她会放弃她口中所谓的爱情。
他便再也不用忍受旁人的非议和她的虚情假意。
——
“爹爹!”
林向甜一眼便瞧见只身等在门口的林槐,像只蓝蝴蝶扑进他怀里。
“你可将爹吓坏了!”林槐抱着林向甜哭嚎,又将她转了个圈查看她是否受伤。
“爹的乖女儿...以后可不敢乱跑了!爹娘一大把年纪可遭不住你这样吓!”
邱凌从里间冲出来,手上拿着一把扫庭院的扫帚,“林向甜!”
“一天天的没个正形,你娘我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
林向甜慌忙在众人身后躲来躲去,“娘教了我什么?吃喝玩乐?”
“你个死丫头!还敢跟老娘顶嘴!”邱凌被揭老底,一时间面上有些挂不住。
她不至于只教了这些,她的字不也是她教的。
林向甜:...是娘教的,是以到现在还写的是一塌糊涂。
林槐义无反顾挡在女儿身前,“甜甜便是有万般不好,那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多担待些。”
“嗯嗯...娘我知错了...”林向甜十分有眼色,立马将态度软了下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种时候需要做的便是给她娘一个台阶,实在不行,便给两个。
一旁的何初白目瞪口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里这么多同事,甜甜一家真是不将他们当外人!
难怪能做吏部尚书,这格局不是一般的大!
曾幼雯显得很是淡定,这种戏码她每年过夏季都要体验一番。
邱凌见她无事,便将林槐提走了。
林向甜用追蝴蝶的理由将众人搪塞过去,不是她不想说,说了她们也听不见,还得再劳烦她再解释一遍。
接下来的十日,众人将林向甜看得牢牢的,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