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一直来倾诉楼。”直至你痊愈。
白竺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朝她感激一笑,何初白却觉得那笑是根刺。
她从前见不得人间疾苦,可自己也是满地鸡毛,如今不为生活奔波,便更见不得人间疾苦。
虽说她一人的力量微不足道,可在她面前发生了这样的事,委实是在她心上扎了一根刺,将白竺和倾诉楼一并扎了上去。
那她便有一件做一件,将从前的遗憾一一补上。
林向甜不知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只知一直在房中委实无趣。
“一整日待在房中会将人憋坏的,我想出去玩。”
“阿雯、甜甜,我来这有自己的理由,你们不必迁就我。我也没帮上你们的忙,阿雯的事只是顺手为之,林家的事也是我母妃解决的,你们继续之前的生活便好。”
“待在这里一点也不无趣,小白你别赶我们走。”
何初白有些头疼,为何她们爱跟着她呢,难道是她特殊的人格魅力吸引了她们?罢了,随她们去吧。
“既如此,你和阿雯去问问嬷嬷白竺能否出去。”
“小白最好了。”林向甜兴高采烈道。
曾幼雯被林向甜拉着往门外跑,回头望了一眼背对着她们的柔美身姿。
公主想做的事何须问老鸨的意见,便只有她表姐会相信,只是公主支开她们,和那小倌说的...又是什么呢?
“你一早便料到了你会受伤,是以姻缘节前一日接待了一位贵客,你对嬷嬷说的有疾,便是贵客在你身上留下的伤。”
何初白目光灼灼,不错过白竺的丝毫面部变化。
白竺不躲不闪对上何初白的视线:“奴家的计划如何?若不是知晓全貌,公主也猜不出来吧。”
“我只是好奇为何嬷嬷知晓你受了伤,还让人给你涂了鳞粉让你去接客。”
“自然是心急了,只有奴家彻底没了后路,才能安心留在这倾诉楼替她卖命不是吗?”
“可你们男子梳拢与否也无从得知,这便是无稽之谈。”
“公主不知?”
“男子虽没有手臂上的守宫砂,在私处却有闭子砂,是否梳拢,一瞧便知。”
“我...本公主又不是男子,如何得知?”何初白有些羞恼。
“是以不日便会举办奴家的梳拢宴。”
何初白承诺道:“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我会来救你。”
“阿雯和甜甜回来之后你便随我们出府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何初白看不见白竺的神色,自然也没看见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嘲讽。
此时两人正好回来,还未见林向甜的人,便听见她欢快的声音。
“老鸨说随我们心愿,那便是可以。”
“那便走吧,时满,派人将白公子抬出去,走后门。”
时满应诺离去,很快几个彪形大汉抬着一张仅供一人躺着的绷带床出现,将白竺捂的严严实实从后门出来。
何初白瞧见被抬进来的白竺面无菜色,出声安慰道:“欲图大事,莫拘小节。”
“去姻缘节那晚去的那家医馆。”
“甩掉前面那辆马车。”
医馆门前,大夫瞧着眼熟的一众仆从欲哭无泪。
之前从没见老天爷听见他的愿望,如今这动不动便掉脑袋的事派给他倒是勤。
“大人又来关照小人的生意,大人的到来令小店蓬荜生辉!”他只是无情的夸夸机罢了。
何初白坐在马车上动也未动:“麻烦大夫了,大夫请上车看诊。”
大夫瞧着眼前明显遭遇了凌虐的小公子欲言又止,这又是鳞粉又是捆绑的,这位大人口味......
看大夫将伤口处理好,何初白顿时放下了心中大石。
“大人,这位公子的伤势再经不起如此折腾了,那鳞粉撒在伤口,轻则延缓伤口的愈合,重则感染暴毙,还望大人能够让他休息半月。”这已是他能拖延的最长时间了。
“我自有分寸,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
大夫无声叹了口气,下了马车,时满递过那熟悉的沉甸甸的钱袋。
那悦耳的“这是此次的诊金,大夫是个聪明人。”
大夫:突然又觉得可以多接几单大客户了。
回到倾诉楼,何初白将老鸨叫至房中。
“嬷嬷,为何本公主的心肝会遍体鳞伤?”
蘭娘汗颜:“这...奴家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只是有些客人癖好实在是特殊,咱们倾诉楼打开门做生意,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本公主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反正这一月,本公主见不得他受伤。”
“公主,您这不是难为奴家嘛。”
“嬷嬷的本事可大着呢,只是有了钱也得有命花不是,本公主耐心有限。”
“公主放心,嬷嬷做事何时让您失望过,保准将白公子将养回来。”
何初白满意离去。
“白公子不愧是第一倌,真真是好手段,不知公主对您的喜欢有几分,不如蘭娘替公子试试?”
蘭娘眼冒精光,仿佛瞧见了金山银山在跟前。
——
这白竺真是乌鸦嘴,说要办梳拢宴,这才过了两日,便传来了消息,楚馆嬷嬷的速度果真够快、人脉够广。
消息都传到她身边的贴身婢女的耳朵里了。
何初白愤愤骂着白竺和嬷嬷。
不过才逍遥了两天,便又有事要做,她果真是一辈子打工的命。
瞧着眼前的热闹场景,都快将倾诉楼所在的一条街给堵了。
且此次白竺的梳拢宴不是在极乐楼举办,想瞧热闹的占了多数,何初白不禁有些头疼。
明日望都她和白竺的风流轶事会被传成怎样的面目全非她都不敢想。
施施然下了马车,嬷嬷满面笑容迎了上来。
“公主果真来了,看来白竺那小子真真是抓住了公主的心啊。”
“少废话,赶紧的开始竞拍。”
“公主莫急,等客人到齐了,这正餐自然便会端上来。”
何初白不欲与她虚与委蛇,转身上了二楼。
二楼的座位没有任何阻挡,是以都能瞧见来者的面容,何初白不期然与一张熟悉的脸对上。
“怎么又是你!”
二人异口同声道。
“呸,晦气!”
“妹妹高贵,何不扶摇直上九万里。”何初白施施然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平乐!”
“本公主好的很,不劳妹妹挂心,妹妹还是担心等会能不能抢赢本公主吧。”
“你是个什么东西,本郡主今日必定要拔得头筹,同上次一样。”
“妹妹不会真以为上次本公主是抢不过你吧,本公主是懒得同你争,否则,妹妹那点家底,都不够本公主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