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要救命便去找大夫啊,找我并没有任何用处,我又不会治病。
这大半夜的,得亏我和我的婢女心理素质好,否则今夜黑白无常收的便不只是他的魂了。
何初白吐槽一番,然而还是开口询问道:“你家公子还有气在否?”
“若是断气了,我又怎会求到大人面前来?”
额好像是吼...
“你怎的不带你家公子去医馆,虽已到闭馆的时候,可医者仁心,必不会置之不理。”仁不仁心她不知,只要有银子就成。
“这附近最近的医馆也在另一条街,我家公子大出血,不便随意移动。”
“还请大人发发善心,救救我家公子...”小厮苦苦哀求着。
何初白自认为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甚至有些心软,可方才她貌似、可能发现了他们主仆的秘密。
在知晓他们二人十分危险的情况下,让她如何能毫无芥蒂的救下他家公子,在这种对方脆弱至极的情况下,若是撞破了他们的秘密,她便是个公主,也是要死的。
任何人在知晓前方充满荆棘时都会胆怯犹豫,遑论她还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二次人生美满的像做梦,她不愿醒来。
内心几番挣扎,何初白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人命关天!
罢了,她可是能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倒背如流的种花家女子,魂生中绝不能出现见死不救这等污点!
“本宫今日便发发善心,抬上来。”
“去最近的医馆,要快!”
何初白内心泪流满面,给自个整无语了,她居然是个圣母!
绝不可能!她是因着好色才救他的,毕竟白竺可是她倾诉楼的门面。
“你们都出去,本宫要与他单独相处。”
小厮坐在木板上心中发酸,公子,为了活命,您便牺牲些色相吧。
一众仆从:原来如此,怪不得公主愿意施以援手。
何初白(愤怒):人都成那样了,我是禽兽吗仍对他做那样的事...
车内的何初白对众人的心思一无所知,她正仔细检查着白竺的脸,尝试从他脸上找出易容的痕迹。
委身潜伏在楚馆里头,难不成会用真面目?若是遇到熟人便是社死现场。
入手的肌肤滑腻,何初白不免有些心神荡漾,遇到美少年她是真有点把持不住啊...
冷不丁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何初白仍有些呆愣。
“你...你醒了。”
“嗯...公主能否先将手从奴家脸上拿开。”
“可...可以。”哇嘞,太夸张了吧何初白,别因着他的声音又苏又奶就对他言听计从啊。
可是...可是他叫我公主哎...
“多谢公主。”白竺似是十分高兴,展颜一笑。
这一笑又是另一番光景,多一分妖艳媚俗,少一分则高不可攀,神秘与阳光交织,魅惑与清冷糅合,是让所有见之的人都抱有期望能够揽之入怀,等他转入她人怀抱后才知是黄粱一梦的存在。
管她什么矜持清冷山巅雪都要消融,更别提是何初白这个牡丹侄女。
何初白忙不迭扭过头呵斥道:“低下头去,谁允许你直视本宫的。”
艹,他绝对是在勾引我,绝对!
艹,他绝对看到我脸红了
艹,好丢人呜呜呜
“是白竺僭越了。”
眼前的少年低垂着眉眼,何初白兀的心软。
这样一张脸在面前,是个人都会心软的,何初白这样想着。
昏暗的车箱内,浴血的少年背靠着车厢温顺地瞧着眼前金尊玉贵的少女小巧的足尖,而少女也低头假装认真观察着漂亮少年头顶的白玉发冠。
“你因何伤成这样?”何初白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奴家去了中书令府中。”少年毫不隐瞒。
白竺直白的态度让何初白相信,无论此刻是谁问他问题,他都会坦坦荡荡、毫无保留地回答。
何初白突然便有些不虞,她可是抓住了他的把柄,他此刻应该警惕地起身,而后抓住她的脖子威胁她不准说出去才对。
“你一个小倌,去中书令府上作甚?这副样子,莫不是被发现给打了出来?”何初白追问道。
“他府中自然是有秘密...公主,能不能等奴家止住血再问?”
“奴家使不上力气了...”
何初白汗颜,对不起,她有错,她竟然让一个大出血的人陪她说话。
她草菅人命、毫无人性、道德沦丧、愚蠢至极!
至于为何?
眼前的少年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凌虐美和少年感疯狂冲击着何初白的头脑,分不清究竟是哪种占据了上风。
哪怕知晓少年并未瞧着她,何初白依然有些羞耻。
一张脸禁止多用啊喂!
下辈子她一定要当个渣女,动不动就被美色迷惑真的很没有面子...
快速行驶的马车有些颠簸,何初白瞧见白竺脸上因隐忍而冒出的汗珠。
“你且再忍忍,我让车夫去的是最近的医馆。”
“白竺无碍,这点疼痛比起在倾诉楼受的苦来说便是微不足道。”少年的眉眼略带悲伤。
何初白疑惑道:“可你这样的好样貌,嬷嬷不说将你供起来,也是如珠如宝的对待,怎会像你说的这般惨。”
“公主难道不知...这烟花之地调教人的下下策才是肉刑。
至于上上策...便是折磨意志的手段,试想,亲眼看着自己像条发情的公狗一般向人求欢......”
“个中滋味,怕是公主做梦都无法体会。”
精致的少年仰着头露出脆弱漂亮的脖颈,眼帘依旧低垂着,羽睫微微颤抖。
何初白哑口无言,她知晓这世道总有不公,可不幸具象到发生在一个具体的人身上时,她才恍然发觉,她从前虚无缥缈的同情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可笑。
“你若是有任何不愿做的事情...便派人到公主府来找我,我...尽我可能之力帮你。”
何初白低垂着头闷闷地说着,因此错过了少年看向她时凉薄的眼神。
“多谢公主!公主果真是人美心善。”
矮油,干嘛这样夸人家,人家会害羞的~(^з^)-☆
此时,远在榷原的有苏氏祭司望着壁台上无数悬浮着的玉牌中凭空出现的那一个陷入了沉思。
担忧、无奈、挣扎、痛苦、平静...无数情绪在眼中凝成实质,将碧蓝的眸色染深。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有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