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离和子桑鸿羽上前，却发现子弹射穿肺部，根本就是无力回天。
姜星河也在这时走上前，他沉默的摇摇头。
虽然他隶属于神经外科，但身为医生最基本的判断仍旧还在。
他的结论与许离和子桑鸿羽一样，况且这里的情况也不足以进行大型的手术，总结来说就是他们也救不了顾闻。
秦厌像是没有听到三人的结论，只是认真的想要给顾闻止血。
顾闻颤抖将手放在秦厌沾染血腥的双手上，以用来阻止她的行动。
猛地咳出一口血，他的声音已经逐渐降下来。
“如果能够重来，希望我真的只是顾闻。”
“厌厌，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妹。”
“闭嘴！别说了！”
秦厌怒斥着，想要顾闻省些力气。
她拿出手机，颤颤巍巍的拨通电话，希望仍旧有人能够帮帮她。
可她得到的答案是山路崎岖，路途遥远，以顾闻的伤势压根不可能撑到医院。
“对不起厌厌，我保护不了你。”
顾闻的声音依旧还在继续，他又猛地咳嗽几声，突然呼吸急促起来。
一瞬间，秦厌立刻丢掉手上的手机。
她知道，顾闻此刻因为肺部被子弹击穿，空气进入肺部造成了气胸。
如今秦厌手中唯一能够使用的就是金针，但她也同样知晓，气胸是没有办法用针灸的方式治愈的。
无力感，汹涌而来的无力感，这是秦厌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
“不，你保护了她。”
站在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傅时予，终于上前一步开口。
“我们闯进来时很顺利，并没有过多的人出来阻拦，这都是你安排的。”
“这是我唯一能够为厌厌做的。”
顾闻扯了扯嘴角，他已经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
他心里清楚，随着体内血液的流失，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满目猩红的秦厌咬着牙，还在想尽办法为顾闻止血。
现在，她的身上和顾闻的身下早已被鲜血染红。
眼看着顾闻的唇色逐渐发白，但却没有丝毫停下说话的意思，秦厌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顾闻！你给我活着听到没有！你要给我活着！”
刚怒吼出的声音在下一秒变成低声呢喃，温热的眼泪滴落在顾闻是手背上，让他的心都停跳一拍。
“你要活着啊……师兄，求你了……”
被制伏的棠溪泉在听到傅时予的话后，看向顾闻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他挣扎着，却迟迟挣扎不出束缚。
“孽子！我一开始就不该留着你！”
听到这句话，秦厌抬起挂着泪痕的脸，缓缓吐出三个字：“傅时予。”
傅时予顿时心领神会，他亲自走上前去，将棠溪泉的嘴堵了起来，并且让人将他带下去。
顾闻显然已经无力回天，而秦厌不想他在临终前，仍旧听到父亲对他的辱骂和指责。
“厌厌，我在京城家中的保险柜里藏了一本日记。”
“密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它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被击穿的肺部导致并发症全部涌了上来，顾闻说完这句话后，就再也很难发出任何一丝声音。
秦厌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流出半分。
她看着顾闻，顾闻也笑着看她。
就这么坚持了大概几分钟后，顾闻彻底闭上了双眼。
没有怒吼、没有呼唤、甚至秦厌没有发出半句声响。
缓缓握住顾闻的手，感受着他逐渐冷下来的体温，就是秦厌目前唯一在做的事情。
全场鸦雀无声，分明刺鼻浓烈的血腥味就盘绕在鼻尖。
可他们却像是丝毫没有闻到一般，只是静静站在身后陪着秦厌。
看着她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早已闭上双眼的顾闻。
不知时间又过去多久，秦厌终于用干净的毛毯将顾闻的尸身盖起。
扶着栏杆从地上站起身，秦厌身上的卫衣被鲜血浸湿，正向下滴着血。
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荡安静的环境中越发明显，秦厌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垂着眼眸毫无感情的询问。
“棠溪泉在哪里。”
“阿厌，别冲动。”
许离秦厌的情况不对劲，连忙上前伸手抓住她的衣袖，完全不在意自己也沾染上鲜血。
“棠溪泉在哪里。”
没有理会许离，秦厌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刚刚派人将棠溪泉带下去的傅时予知道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因此并不打算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见自己的询问得不到答案，秦厌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就打算自己去找。
许离咬着牙，最终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管针剂。
处于不理智状态下的秦厌根本没有防备，便被许离一针撂倒。
等她再次醒来，眼前是熟悉的环境，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干净的。
她知道，她们回来了。
这场原本应该充满危险与不确定因素的最终决战，以顾闻失去生命的代价，简单甚至是潦草的结束。
赢了，但赢得的原因是因为顾闻甘愿赴死。
秦厌靠坐在床头，目光呆滞的看着身旁矮柜上的照片。
那是她和顾闻之前在S洲大赛上的合照，谁也没想到，这会是最后一张。
一天后，秦厌终于打开房门。
她看着门口站满了担心自己的人，神情顿时有些恍惚。
秦厌醒来的24小时内，无论任谁来敲门都不曾打开。
担心她的姜星河等人想要破门而入，却被许离和傅时予拦下来。
这些声音秦厌统统都听到了，但她却没有去管，只是一心拿着她和顾闻仅有的几张合照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是不是在逃避，秦厌并没有选择询问顾闻的最终归宿。
她走出房间的第一件事，是去到了顾闻在京城的住所。
推开沉重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祥和的氛围。
顾闻酷爱简约的风格，就连家中的装修布置也很简单。
客厅放着沙发，前面放着一盏茶桌，而后便是墙上挂着的电视机。
除此之外，空荡的房子里竟然再无其他。
秦厌迈步走进，看到了摆放在沙发旁的相框。
总共有三个，每一个都是有关棠溪泉和自己的照片。
这一刻秦厌发现，偌大的房子却找不出任何一张与顾闻有关的照片。
可这里，分明是他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