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黎辰出院,也该是告别的时候。
秦厌亲自送他,临行前,二人站在车旁不知说了些什么,时山他们距离较远听不到。
只能凭借他们脸上的表情,推断出秦厌的心情不错,她和黎辰的关系也很亲近。
时河软骨头似得靠在时川身上,“二爷再不醒,秦小姐是不是就被那个小白脸拐走了。”
闻言,时川一把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甚至将时河推的一个踉跄。
“你个白眼狼,我们兄弟几人中二爷当属对你最好,你现在居然趁他昏迷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我只是有点想二爷了……”时河低下头,语气失落,时川听完也变得沉默起来。
坏情绪似乎总是传播的非常快,等秦厌目送黎辰彻底离开,返回庄园时,就看到两个大男人站在门口耷拉着脑袋颓靡的模样。
她觉得有些好笑,“干嘛呢。”
“秦小姐,你说二爷什么时候才能醒。”
秦厌看了时川一眼,抬脚往里走,“医生说他各项体征平稳,只是比较虚弱,等睡够了自然就会醒。”
几人连忙跟上她的步伐,时河凑到她身边,“秦小姐,你就一点儿都不关心二爷么。”
见状,秦厌停下脚步,“我不关心就不会去救他,不是像你们这样挂在嘴边,表现在脸上的才叫做关心。”
“我只是明白一个道理,折磨自己并不能换他立刻康复,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完成自己分内的事情,按时吃饭别耷拉脑袋。”
晚间,秦厌和几人正在餐厅吃饭。
时川遵循白日里秦厌的话语,一边往自己嘴里扒拉米饭一边将目光放在对面时河的身上。
时河被他看毛了,啪的一下放下手里的碗筷,“你老看我干什么。”
对面的人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将嘴里的咀嚼的饭菜吞咽下去,这才开口,“我记得你向来只喜欢窝在机房里,就连吃饭也是,怎么自秦小姐来之后,破天荒的每天都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此话一出,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过来,时河瞬间变得磕磕巴巴,眼神偷瞄一眼秦厌之后快速收回。
嘴里掩耳盗铃般解释,“我哪有,我明明一直都是这样。”
说完,低头扒拉饭,整个脸都快埋进去了。
坐在主位上的秦厌自然心里清楚是什么情况。
自从那天她从医院回来,时常能见到时河偷偷摸摸的在庄园里跟着她。
有时出现在花圃后面,有时出现在支柱后面,有一次更过分,他就藏在雕花大门后。
要知道那门可是镂空雕花的,他这个躲避是不是太过多余了,当时真的生生逗笑了秦厌。
时川还想说什么,就被秦厌打断,她弯起手指轻轻敲敲桌面,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全场,“安静吃饭。”
待吃完饭,时川说还要去医院接替时山的班,时流则还有一些上次爆炸的后续事情没做完。
顿时,客厅里走的七七八八,徒留下秦厌和时河。
时河向来吃饭慢,秦厌此时也没吃完,慢条斯理的,倒像是特意在等他。
终于,时河将最后两口饭扒进嘴里,将碗扔进洗碗机,低声对秦厌打招呼就想离开。
刚走几步,秦厌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时河错愕的转身,秦厌已经步步朝他走来,双手揣兜,姿态随性。
“你好,初次见面。自我介绍,黑鸦。”
黑鸦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时河一时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好像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依照秦厌的技术,他心里已经确认百分之八十她应该就是黑鸦,可真正听到对方亲口承认,时河又觉得有些令人意外。
他想象中的黑鸦是个年纪稍长,成熟稳重的男人,是他的偶像,他前进的动力与目标。
现实中的黑鸦,居然是一个只比自己大两岁,容貌极佳,对其身份十分具有迷惑性的女大学生。
甚至还是自己老大的女朋友,这栋庄园未来的女主人。
一刻钟后,时河正对着面前的沙袋挥拳,一下比一下力道大,他的脸上满是汗水,手上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方才他因为激动,所以什么没说出口就转头跑出大厅,导致现在既兴奋又羞耻,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时流一回到庄园,就听到门口的守卫窃窃私语,说什么从没见时河做过玩电脑以外的运动,还真是稀奇。
等他抵达室内训练场,就看见空荡的房间里只有时河对着沙袋疯狂发泄。
“这是谁惹着我们家小少爷了。”时流打趣的走过去。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时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下一秒,被他打飞的沙袋就迅速回旋朝着他的面门攻击而来。
时流脸色一变想替他拦下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沙袋狠狠的撞上时河的鼻子,对方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索性地上铺着较软的训练毯,时河倒下去的时候又保护住了最关键的头部,因此他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害。
时流蹲在他面前检查着他脸上的伤势。
鼻子红彤彤的,此时从里面流出鲜血。
时流大惊失色,伸手就要把他拉起,“去医务室……”
谁知时河只是随意的用手擦擦流出的鼻血,人依旧躺在地上目光呆板的盯着天花板。
“时流。”他突然出声,“我见到我偶像了 ,我从来没奢望过这辈子有机会见到她。”
正在担心他身体的时流根本没来得及思考,“你偶像?你偶像谁啊。”
“黑鸦啊。”时河瞬间从地上爬起。
随着他的动作,刚刚擦干净的鼻血又流了出来,却丝毫不影响他因为兴奋而闪着光的双眸,“我见到黑鸦了。”
终于,时流反应过来,朝着他翻个白眼。
“我看你真是被沙袋砸傻了,你天天在这庄园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去哪儿见黑鸦。你这几天见过最多的人,除了我就是时山和时川。
“哦对,还有秦……”
刚冒出一个秦字,时流就再也说不下去,他机械的僵硬转头,眼睛有错愕也有惊讶。
语气不太确定,“黑鸦该不会就是……”
“嗯嗯!”时河顿时点头如捣蒜,眸子里的小星星都要闪出来了。
半晌,时流撸了一把脸,冒出一句我的妈呀,紧接着也不管时河到底还有没有事情,即刻站起身去找时川和时山。
好不容易比他们提前知道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自然是要借机炫耀一番。
时流来去都像一阵风,而时河则坐在地上嘿嘿嘿的止不住傻笑。
黑鸦变成自己人,那他以后请教问题是不是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