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你少在这恶意揣测人！”
七升满脸怒气，瞪着鸿意道：
“我为什么要走？是你们说能帮助我们逃离火坑的，凭什么现在又这样嚣张撵我们走？拿我们当猴儿耍吗？”
说着，冷哼一声：
“别被我发现你们是骗子，若是敢欺骗我陈七升，你们全都没有好日子过，我说得出做得到！”
鸿意闻言，唇角勾了勾，轻声讥笑：
“还挺嚣张。”
说罢，目光不再停留在陈七升脸上，望向其余三人，扬高音量：
“我们不会骗人，反之，你们最好也别企图隐瞒欺骗什么，若是被我们调查出来，后果自负！”
“我方才的话还有效，若是要走，现在就走，否则一旦记录进名单，你们就没有机会了。”
闻言，女人们面面相觑，却很快也给出了答案，陆续点头应了“好。”
鸿意转身坐回椅子上，从袖管内抽出一本簿册和一支略为粗糙的炭笔，递向宝如，话却依然是对着女人们说的：
“排队，挨个儿报上你们的姓名、年龄、家室情况，有什么手艺……”
于是扫陈七升开始四个女人排成了一列。
顾宝如连忙摊开簿册，炭笔容易断裂，她小心捏着，埋头在边上的桌子做记录。
这些日子她下了不少工夫，认识的字比从前多了许多，遇到不熟悉或不确定的字，便挑选一个同音或相近的先凑上去……
如此，也算勉强把记录这项任务完成了。
等遣散了人，顾宝如才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鸿意，这些人都是要招纳到咱们寨子里的？”
鸿意乜了她一眼，对宝如的厌烦毫不遮掩，表露到了脸上。
鸿意不答话，大步越过她，走向卧房。
敲开了傅天烈的房门，三人聚到卧室内。
房间就在堂屋后头，因此鸿意和女人们争执的话，一字不漏都被傅天烈听了去。
傅天烈手伸向宝如：
“簿册给我瞧瞧。”
宝如一怔，忙双手递过去。
傅天烈食指翻开纸张，看见上头写得歪歪扭扭的字体，眉心拧了拧：
“写得跟鬼画符一样，错别字也多，回去要好好练练字了。”
说罢，簿册阖上，重新塞回到宝如手里。
顾宝如心虚，暗自腹诽：
别人说一句她就得写一句，为了求快，字自然就比平时更丑了，至于错别字……
她食指挠了挠后颈，抱紧簿册低低应了声“是”，不敢辩驳。
屋子里静了静，响起鸿意的声音：
“大毑，方才吵架，那群女人走了是隐患，保不准会走漏风声，带人来毁了咱们的据点。”
傅天烈微微颔首，也赞同她的话：
“这个据点是不能要了，下一个离这儿远么？”
“也在下马镇里。”
镇子不算大，居然两个据点都在镇上，又只剩四个女人，转移起来应该不成问题。
两人低声交谈着，顾宝如自觉插不上话，大毑没询问自己，自己也没有插话的资格，便悄然后退到角落，垂眸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等着。
谁料，傅天烈突然话锋一转，扭头望向宝如：
“今夜带你过来，是让你熟悉一遍流程，往后这审核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什么？”顾宝如愕然抬头。
“怎么了，你做不了？”
顾宝如敛起面上的诧异，咽了咽喉咙，话在肚腹间转了一遍，才从嘴里吐露出口：
“大毑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万一我搞砸了，影响了寨子，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牵涉到牛头寨扩纳人数的大事，顾宝如从没参与到里头来，突然间把这样的重担压下来，她说不恐慌那是假话。
傅天烈脸色一沉：“寨子不养闲人，要是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
宝如心跳漏了半拍，立马改口：
“我的意思是……我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不负大毑所望！”
傅天烈表情稍霁，才缓了语气，继续道：
“这审核是第一关，你负责筛选掉一些将来可能是害群之马的人，剩下的第二关，鸿意会跟进，你们二人往后合作交接，鸿意肩上的担子也能减轻许多。”
顾宝如了然，郑重其事点头，目光移向鸿意。
鸿意站在傅天烈身后，大剌剌冲宝如翻了个白眼。
顾宝如耸了耸肩，毫不在意收回视线：
自从回牛头寨后，鸿意一直对有成见，讨厌她，她心里清楚。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簿册，顾宝如有些担忧，问傅天烈：
“大毑，那些女人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不如咱们赶快转移据点，免得出什么差池。”
朝廷颁发新令，衙门盯女人盯得紧，若是那些女人离开后，跑去告发，事情一定会很麻烦……
宝如才接受这个任务，心里难免紧张。
顿了片晌，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
“大毑，那我还能回寨子里么？还是得留在下马镇里负责筛选审核？”
“半个时辰后咱们就回去，你每隔十日来一趟就行，不过，一定要严格筛选。”
顾宝如想起方才鸿意和女人们的争吵，连忙摊开簿册，拿起炭笔，问傅天烈：
“审核总要有个底线，大毑，我应该注意那些事情呢，还请大毑告诉我，我心里好有个数。”
傅天烈抬手指了指床边的小桌，示意宝如去那儿记录，开口答道：
“寨子里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咱们寨民都是女人，所以其一，拖家带口来投奔的不要，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全家都是女人，就可以适当放宽限制。”
“其二，拖泥带水的、性格优柔寡断的不要，既然决心抛弃过去投奔咱们，就注定要断六亲，做不到这一点，不能要。”
“其三，怀有身孕盼望生男儿的不要，这种人留在寨子里，绝对是一枚不知何时会爆炸的鱼雷。”
炭笔沙沙摩擦着粗黄的纸张，留下宝如的字迹。
傅天烈话说完好一会儿，宝如才停下笔，问：
“第三点我不太明白，是怀有身孕的不要，还是只期盼生男儿的不要？”
“怀有身孕走投无路的可以收留，其余的你自行筛选把控。”
顾宝如若有所思，颔首：
“我知道了。”
商议完毕，三人也不再久留，借着夜色遮掩，通知屋子里的所有人，全部转移去镇上另一个据点，便乘船返往牛头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