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这里头能做的手脚太大了，顾宝如不敢冒险。
洪耘手掌摸了摸后脑勺，“那……今日又不比试了？”
顾宝如沉默。
盯着自己的鞋面，良久，她才抬起头，答道：
“换别的法子比试吧，让我再想想……”
街上冷，她迈步回铺内，正愁没有头绪时，余光倏然瞥见桌面上留给章婆的烤饼。
顾宝如怔忡了片刻，倏然抓起烤饼，回到洪耘身侧：
“用烤饼试试！”
洪耘接过烤饼，揉了揉有些饱的腹部，将饼转递给芳姑，道：
“我吃了饼又喝了酒，肚子正饱着，还是你来吧。”
何芳姑毫不犹豫接下了烤饼，向宝如确认：
“石子落下前吃完算我赢？”
顾宝如点头，抓起石子，悬到竹阶梯的顶端：
“准备好了吗？”
“开始！”
何芳姑立马张大嘴巴，啃下一大块烤饼，努力嚼咽。
烤饼很噎，她眼睛斜着，时刻留意着石子滑落的位置。
还剩下一半烤饼时，石子已经滚落到桌面了。
何芳姑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晃了晃手里头的烤饼，打个饱嗝儿：
“我输了！”
顾宝如双眸顿时雪亮，道：
“我再去多买几块烤饼回来试试！”
“我去吧！”洪耘留下一句话，人已经飞快跑到了街上。
顾宝如便和芳姑凑到一起，商谈着再调整竹阶梯的坡度。
若是比试吃烤饼，石子滚的速度有些过快了。
适当调慢一些，更能吸引人来参与。
这边商谈着，那边洪耘很快就买回了好几块烤饼。
三人肚子都不饿，为了避免饱腹测试不准，于是索性在街上随便邀请了两三个路人来帮忙测试。
免费的饼子，不吃白不吃，很快，又来了几个人。
顾宝如望着眼前的六七人，女男年龄不一，确实是不错的测试对象。
将规则说了后，几人就同时将烤饼塞进嘴巴里，狼吞虎咽起来。
调整确认过竹阶梯的坡度，顾宝如用麻绳将竹子衔接处绑紧实，防止移位。
如此，测试阶段就算过关了。
而此刻天色也早已大亮，街上热闹了起来。
生意宜早不宜迟，洪耘干脆拎了篮子，又采买回了许多烤饼。
烤饼两文钱一张，算起来比酒水还划算了不少，老少咸宜，趣味性更强。
三人站在店铺门口，一边拍着手掌，一边吆喝。
听说不要钱，街道附近的人纷纷围拢了过来。
但在听清了比试规则——参与前须拿出二百文钱来，不少人又熄了想比试的心思。
天底下怎么会有免费的饼子，那些不愿意消费的人，本来也不在宝如考虑范围内。
她一边继续吆喝着，为表诚意，还搬出了店铺里一大坛酒，又用盘子装了满满一碟烤鸡架，围着看众展示了一圈。
何芳姑拿着葵扇，呼呼地对着热卤锅子扇风。
霎时间，酒坊小栈门口肉香味、酒香味，争先恐后钻入附近每个人的鼻子里。
终于有个身材圆胖的大婶站了出来，掏出两串铜板，道：
“我倒要看看，你们铺子是真大方还是假大方！”
说罢，又扭头对诸多看众吆喝道：
“劳烦各位替我作证啊，待会儿我要是赢了这比试，这店家不愿意送酒送鸡架，大家就替我狠狠地骂！”
“好！”“好！”
围观的人群瞧热闹不嫌事大，立即高声承诺。
顾宝如唇角始终勾着笑弧，道：
“您放心，本店做生意，童叟无欺！”
话音落，拎起篮子。
大婶胖乎乎的手，掀开覆盖在篮子上的棉布，抓出一张烤饼，张大了嘴巴，蓄势待吃。
顾宝如不疾不徐，将石子一放。
身材壮实的人，食量本就大。
只见大婶嘴巴张圆，一口就咬下了半块烤饼。
众人振臂欢呼，纷纷出声鼓舞。
顾宝如几人，则是屏气凝神，紧张地盯着竹阶梯和大婶的动作。
“停！”
石子落下，顾宝如立马迈步上前，抬掌按住大娘的手腕。
手中的烤饼剩下约莫一两口，嘴巴还在嚼个不停。
大娘是个爽快人，含着食物笑呵呵认了输。
宝如松手，她将剩余的烤饼通通塞进嘴巴里，便转身迈向了铺子。
走到门口时，她指了指锅里的热卤：“这肉闻着挺香，给我称上半斤。”
说完，才大步流星进了铺子。
何芳姑满脸喜色，飞快答应，便动作利索地拿起了笊勺和戥子，洪耘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店里招呼起她来。
顾宝如用筷子和海碗充当锣鼓，筷子叮叮叮紧凑敲了一阵海碗，嗓音清脆：
“还有没有客官要尝试？”
“输赢您都吃不了亏、上不了当，不仅有免费的烤饼吃，进店消费满二百文钱，只须添十文钱，咱就半卖半送，再送三两烤鸡架！”
话音落下，筷子又叮叮当当敲打起来。
见方才的大娘只差最后几口饼子就吃完了，不多会儿，又有两人心动，站了出来。
宝如让两人同时比试，石子一扔，两人就各自把烤饼往嘴巴里塞。
“唉！”顾宝如心里偷着乐，脸上却露出了遗憾，摇头跺脚：
“就差那么一点了！”
“但是没关系！进店里去，挑上几斤好酒、称上几两好肉，既在这儿填饱了肚子，又能拎回家给家人打牙祭！”
对挑战的客人来说，的确，输赢都不算落空，于是也前后脚踏进了铺子里。
有热闹可凑，店铺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路过的，不明所以，问了旁边人一嘴，得到答案，有的喜滋滋跟着凑起了热闹，有的即便走开了，也有可能会到街上跟别人说去……
无形之中，也算帮酒坊小栈的比试做宣传了。
铺子里生意旺了许多，何芳姑跟洪耘都到里头忙活去了，外面就全靠宝如一人坐镇，忙得也是不可开交。
好在下晌的时候，章桂从码头回来了，从远处瞧见铺子破天荒围满了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了一大跳。
匆匆跑近铺子，挤开人群一瞧，铺内竟来了不少客人，一张核桃皮似的皱巴老脸，顿时愁云四散，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