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越想越觉得主意不错，顾宝如立马调头，迈开步伐往回走。
章婆去了码头登办，等她登办完就能把船停到码头边，她们就能把热卤抬到屋子船上卖了！
只是，今早才把这些熟食好不容易搬运到铺子，眼下又要重新搬回船上，不知芳姑洪耘她们几个会怎么想……
吹着冷风，双腿一路走得飞快，到了半路，宝如饿得难受，实在没忍住，掏出铜板买了好几个馒头。
等回到铺子，她早已吃完一个馒头，将油纸里包着的分给洪耘和芳姑吃。
宝如对两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洪耘倒没什么意见，爽快答应：
“成，你先分好熟食，待会儿我给搬上独轮车。”
何芳姑嘴里鼓鼓囊囊含着一口馒头，嚼咽吞下去后，扭头望向铺子门口：
“章婆去了有好一阵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该不会认不得回来的路吧？”
闻言，宝如也跟随她视线望向门外，摇摇头：
“应该不会，乌头县的大街就几条，顺着走到丰裕街，往西一拐，直走到街尾就是酒坊小栈了……”
道路好分辨，假若章婆真迷了路，她问路就是了。
“老人家腿脚难免慢些。”抓着抹布拭擦酒坛的洪耘插话道。
两人闻言，微微点头，便先在铺子里忙碌开了。
年末是县里最热闹繁忙的时候，乌头县各村各镇的百姓，从四面八方赶到县里，或置办年货，或趁机做营生，或干凑热闹……
总之，虽然天色越来越明亮，街上的人声也逐渐嘈杂起来。
顾宝如让洪耘从后院搬来了一口泥灶，摆到铺子门口，将卤水大锅架上去，开始添柴加热。
静置了一夜，热卤早已冷透凝固了，柴火在锅底下缓慢燃烧，锅盖很快就压不住卤味的香气，向街道飘去。
何芳姑在摆弄肉干和鸡架，顾宝如拿着一把葵扇，对准热卤锅呼呼扇风，将食物的香味送向街道……
有人经过，洪耘也开始了她一天的吆喝：
“好香的酒，好香的肉，喝一口酒，驱寒暖胃，吃一口肉，留香三日嘞……”
临时编造的词儿，经过她刻意拖长的古怪音调，叫卖声很是抓人耳朵。
附近的行人，开始纷纷投来目光。
顾宝如也趁机拍打起手掌，配合着洪耘，一唱一和地吆唤起来。
但她口音显然不是乌头县人，有些突兀。
本以为有视线关注，就会有人上来询问，可惜，嗓门都喊干了，那些行人，该路过的路过，一个也没成功招揽过来……
期间有个半大的孩童，拎着酒壶上门打了三两的水酒，倒是对热卤十分感兴趣，围着锅狠嗅了好几口香味，付了酒钱，接过酒壶，又飞快跑了。
“没事，大早晨的，也正常。”洪耘安慰宝如道：
“况且咱们做买卖的，本就是观望的人多，真正买的人少。”
顾宝如唇角勉强往上提了提，深吸一口气，没有气馁。
“章婆回来了！”
何芳姑食指倏然指向街上。
三人目光“咻”地在人群中锁定了章婆身影。
瞧见站在铺子门口的几人，章桂步伐也不自觉加速。
顾宝如迫不及待迈出了几大步，提早迎向她，问：
“章婆，船怎么样了，登办好了吗？”
她双眸溢满了光彩，本以为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不会出什么岔子。
可谁料，章桂眉心褶子深深挤出了几道竖纹，叹气：
“找到了负责码头的衙差，可那衙差说年底码头船太多了，渡口紧缺，让我在码头那儿蹲守，见到有船离开立马去找他登办……”
舔了舔被寒风吹干裂的唇，章桂脸上愧歉：
“蹲守等登办的人还有好些个呢，我又惦记着铺子的生意，就赶紧先回来了。”
她们时间紧迫，人手又不多，哪有工夫啥也不做，就在码头干等着。
闻言，鸿意神色有些担忧，提醒道：
“那至少也要登办个临靠手续，否则被巡逻衙差发现码头外的船，得罚银子。”
“这个办好了的。”章桂忙从袖口里抽出巴掌大的一张纸，放在柜台上：
“衙差说年底临靠涨价了，每日要交十五文钱，我索性付了十日的，过几日若是有位置了，能退一部分。”
几人脑袋凑过去，几人中只有洪耘略多认识几个字，浏览了一遍，将收据小心翼翼夹到账本中间，藏到抽屉里。
船上卖热卤的计划落了空，铺子生意又一般，顾宝如急得焦头烂额。
何芳姑道：“我看，咱们还是用老办法，去走摊吧？守着铺子等客人上门，等到天黑也挣不上几个钱。”
话音一落，章桂立马拍掌附议：
“我看不错，反正咱们以前也是这么卖凤爪的。”
说着，立马扭头让洪耘去找篮子。
“天气冷，热卤离开灶头，很快就凉了，会好卖吗？”顾宝如担忧问。
“好不好卖试试才知道！”何芳姑走到宝如身侧，挽住她胳膊，道：
“咱们分头行事，章婆和洪耘看守铺子，我跟你一起垮篮子走摊去。”
她目光里透着鼓励，顾宝如略微沉吟，就点了头：
“好！”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天寒地冻的，篮子又漏风，还是得想办法，让热卤慢些冷下来……”
顾宝如停顿片晌，恰好洪耘从后院拎着两个竹篮回铺面。宝如立马询问：
“洪耘，有厚些一些的棉布什么的吗？”
洪耘思索片刻，摇头：
“我箱底还有一件棉衣裳。”
顾宝如拧眉，衣裳是用来穿的，不能糟蹋，于是追问道：
“附近哪儿有布匹店？”
“兴安街有一家。”
顾宝如当机立断，立马就奔出铺子采买棉布。
兴安街和丰裕街相邻，她腿脚快，顶着寒风猛跑一阵儿，问了路，很快就找到了布匹店。
街上此时已经很热闹了，只是这热闹透着一股生疏，与她们的酒坊小栈无关。
在布匹店挑了最粗糙下等的料子，割了小半匹，顾宝如抓着棉布，又马不停蹄赶回铺子里头。
粗糙的黄棉布，放到竹篮里比划过，宝如用剪刀，“咔擦咔擦”剪成几大块，交叠着铺满了两个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