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三百文钱！
听见佣金价格，顾宝如忍不住惊愕：
没想到做擂台手居然这么赚钱……
“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顾宝如瞬间梗起脖子，硬声反问：
“我要是上场，不止能撑半盏茶，我还能……”
“你还能怎么样？”女人眉眼上挑，含着笑意调侃道：
“瞎子吞了萤火虫，心里明，你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么？”
就这身板儿，还能打赢比赛不成？
顾宝如被她的话噎住，也自知吃亏：
这些人都是长年打擂台的，雌壮威武自然不在话下，且经验肯定丰富……
思及此，她故意耍了个心眼，反问：
“要是我不仅能撑半盏茶，还能撑一炷香，也没被摔得起不来，你又该怎么样？”
“打个赌，敢不敢？”
一场比赛也就一炷香时间，宝如心里没把握能赢，但应付起挨打来，她还是有经验的。
女人闻言，唇畔的笑愈发深了几分，望着宝如一张认真的脸，站直了身体：
“行啊，你上赶着要自讨苦吃，我也不拦着。”
“这样吧，明晚你过来，打稽戏的时间留给你，要是你能撑住一炷香，三百文钱我照付，要是你撑不住，砸了我的场子，你又该怎么样呢？”
说罢，女人眼神蓦然锐利起来，带着几分审视。
既然是打赌，自然就有赌注了。
顾宝如眼珠略微一转，立马回答：
“如果我砸了你的场子，我留下来给你做十天的活儿，不要工钱！”
无论输赢，如果能留在擂台做活儿，肯定能接触这些擂台手；
有接触，就有机会暗中观察经验，她就不信，这些女人天生就是强壮厉害的！
“好。”女人轻蔑笑出声，朝宝如伸出手掌：
“那就这么定了，谁临阵退缩，谁是乌龟王八犊子！”
宝如“啪”一下，将干草束拍回她掌中，忿然扭头：
“那你就洗干净眼睛等着！”
话音未落，“咚咚咚”几声，人已经爬下了木梯，头也不回地跑了。
时辰已经不早，她拨开热闹人群，一口气跑到了客栈门口。
客栈屋檐下悬着两盏红灯笼。
章桂三人早已等在那儿了，灯笼光芒笼罩下来，落到她们身上，每个人都被照得通红。
“你跑去哪儿了？”瞧见宝如，章桂长吁出一口气，急忙问。
顾宝如神色抑制不住激动，对几人道：
“章婆、芳姑、之远，我找到一份新活计做了！”
闻言，三人同时诧异张了张嘴。
不等她们问，顾宝如就将和擂台东主打赌的事说了出来。
她掰着手指，满脸憧憬：
“打一场就有三百文，若是我能每晚都打一场比赛，很快就能挣上银子，我们手里有了压荷包的本钱，就能尽早重新支上摊子，到时你们就不用每晚沿街吆喝那么辛苦了……”
把心里的计划一说，章桂满脸的褶子立马拧巴起来：
“不好！”
她想也没想，就果断拒绝：
“打擂台，摔来揍去的，多危险的活儿！阿如，你听章婆的，咱们眼下又不缺吃短穿，为啥要去做那种活计，而且……”
说到一半，她嘴唇嗫嚅了几下，脸色有些难堪：
“而且，打擂台的人，上身都脱得只剩条肚兜儿，那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行当，你跑去打擂台，不是把自个儿踩到泥地里，让人议论吗？”
顾宝如怔愣住，望着章桂跟芳姑的脸，没想到她们不替自己高兴，率先想到的反而是这些……
“芳姑，你也不赞同我去打擂台吗？”
宝如眼底划过失落，将视线锁定在何芳姑脸上。
芳姑有些难为情，食指挠了挠后颈，低声道：
“宝如，那东主特意让你在稽戏时辰去打擂台，我看，她八成是戏弄你，你还是别去了。”
她话说得委婉，言下之意，也是赞同章婆的话了。
顾宝如低头，掩饰自己脸上的失落：
“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章桂挽住宝如胳膊：
“那赶明儿就去和那东主说清楚，咱们不挣这几百文钱了。”
“你瞧瞧你，再瞧瞧那些五大三粗打擂台的，那三百文钱，还不够你去药铺买汤药吃的呢。”
任由她数落，顾宝如没吭声，被她拉着胳膊，脚步踉跄两下，就离开了屋檐。
到了暗处，何芳姑将插·在篮子缝隙的小灯笼拔出来，塞到何之远手里，让她提着照明。
回到家，几人双腿疲惫得发胀。
章桂匆匆奔到灶房，拿出一口大锅，到水缸边打水。
顾宝如见状，上去和她抬着锅重新回灶房。
生火煮了一大锅热水，每人都兑了少许，冲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裳；
剩下的滚烫热水，则是用来泡脚。
每日都要奔走大半夜，不泡泡脚，第二日起来，小腿都要涨成萝卜。
“我困了，先回房睡。”
顾宝如心里憋着事，声音有几分闷，脚也没泡，交代了一句，便回了东院间歇息下。
到了翌日。
宝如听见院里有响动，立马就醒来了。
天还没亮，暗蒙蒙的，章桂跟芳姑就在院子里头忙碌开了，一人准备生火做晨食，一人在清晰即将带出门的盆桶用具。
顾宝如二话不说，蹲过去帮忙洗刷。
晨食做得简单，稀粥就着咸菜和泡椒，把肚子填满就应付过去了。
顾宝如要跟两人出门，却被拦在了院子里。
章桂道：“回去睡吧，收鸡爪有我跟芳姑两人就成。”
顾宝如被章桂推了一把，身体往后趔趄了半步。
怕她误会，何芳姑连忙补充道：
“阿如，你才从那山寨里头逃回来，章婆是心疼你呢，你就顺着她，多歇息几日，过几天我们轮流去收鸡爪子，这样咱们三人都能休息了……”
一边解释，两人已经匆匆推着独轮车出院子。
顾宝如迟疑了下，点了点头：“那你们小心些。”
站在院门口，凝视着两人的背影，宝如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沉默了片刻，她倏然转身，从屋里找出了一把锤子，对准自己的手臂！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