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不错。”为首女人眼里露出了欣赏，一双眼睛在暗牢里熠熠生辉，盯着宝如：
“够胆识，够狠！”
“跟我出来。”
她朝宝如勾勾食指，转身离开暗牢。
她一走，其中一个女人立马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挑了几个男人，胁迫他们将地上的死尸搬出去。
畏惧着弯刀，牢房里的男人们如同鹌鹑，缩着脑袋，让站不敢蹲，让蹲不敢坐，哆哆嗦嗦合力搬起了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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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如跟着那女人出了暗牢，猛烈的阳光照落下来，眼皮一阵刺激，眼前除了一片白光，便什么也瞧不见。
宝如微微眯起双眼，抬掌遮挡额头。
太久没见过阳光，乍一走在艳阳天底下，身体立马变暖和了起来，双眼被晒得微微发酸。
适应光线后，顾宝如深吸了一口无比可贵的自由空气，趁机打量四下——
这儿似乎是半山腰？瞭望能瞧见远处的青山，可又不像，地势太平坦了……
“走快些，别愣着。”
前方的女人忽然停下，扭头催促。
顾宝如收回眼底的惊疑，飞快追上去。
不知自己要被带往何地，一路走过，路弯弯绕绕，路上随处可见形形色色的女人，以及被铁链拷锁四肢的枯瘦男人……
到了房屋聚集处，顾宝如跟那人进了其中一间较大的房子，发现屋内宽敞明亮，摆了两排长长的桌椅。
为首女人走到上首虎皮凳坐下，马鞭随手一扔，立马有两名面貌姣好的年轻男子围向她，一人跪地奉茶，一人捡起了马鞭，高举过头，恭恭敬敬跪在一旁，当放置马鞭·人·肉架子……
“昨日我们的人错抓了你过来，让你受惊了。”
女人饮了一口茶，才对顾宝如开口，道：
“不过，你仅凭一把匕首，就能在暗牢里杀四个男人，坚持了一夜，这点倒是令人佩服。”
说罢，抬腿踹了一脚身旁其中一男，低声厉斥：
“眼瞎的货，还不快给贵客奉上茶水？”
那年轻男子被踹倒，立马跪起来，磕了个响头，悄无声息退下去了。
顾宝如看得目瞪口呆，目光追随着那男子的背影，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听见她继续问：
“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宝如慌忙回过头，随口报了个假名：
“陈宝。”
这儿是这些刀刀客的地盘，这些人烧杀掠夺，无恶不作，自己还是不要轻易透露信息为妙。
“我叫傅天烈，是这儿的寨主。”
女人也自觉报出了自己的姓名，一双锋利的眼睛，在宝如身上上下扫视，道：
“我向来欣赏有胆识的女人，不如你留在我的牛头寨里，以后跟着我，我保你吃饱穿暖、吃香喝辣，怎样？”
顾宝如心咚的一跳，惊诧之余，又惴惴不安。
她微微垂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有些支支吾吾：
“谢谢寨主了，我……我什么也不会，留在这儿，只怕是浪费寨主米粮，不……”
“你怎么这样贬低自己呢？”
傅天烈眉头皱了起来，打断宝如的话，认真道：
“咱们女子天生我材必有用！你能跟那群男人周旋一夜，有胆有谋，我们牛头寨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你留下，我教你耍弯刀，以后你跟着我出寨，偶尔去乌头县抢抢财物，抓抓男人……都是很简单的事，只要别被衙差抓住就成。”
什么？
还要跟着她出寨当贼匪？
顾宝如越听越心惊，自己好好一个人，就算昨夜杀人也是被逼的，是被这些刀刀客害的……
宝如可不愿意自甘堕落做土匪！
无奈面前这个山寨头子热情太盛，一个劲儿地邀请她做刀刀客，她搜肠刮肚，愁得肠子都要打结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要是直接推拒，会不会惹怒这刀刀客？
“寨主，我……”
顾宝如垂眸，眼珠子左右急转了片刻，突然双膝一软，跪倒下去：
“寨主，不是我不想，实在是我和家人失散了，急着寻回她们团聚，所以……所以不能留在寨子里。”
手指悄悄掐了下大腿，眼泪立马在眼眶里打转儿。
顾宝如仰起脸，泪眼朦胧望着上首的刀刀客头子，声泪俱下：
“我家人一定也在找我，请寨主放我下山，等我找回了家人，和她们说明情况，到时我再上山投奔寨主，可以吗？”
傅天烈突然抿紧了唇，不说话了，眼睛落在她膝盖上，冷冷道：
“你先站起来说话。”
“不……”顾宝如抹泪，双掌撑低，向她磕了个响头：
“除非寨主答应……”
“砰——”
猛的一声拍桌，惊得顾宝如身子不受控制一哆嗦！
“我让你站起来说话！”傅天烈突然发怒。
顾宝如下意识抬起头，愣愣地望着她。
上首的女人年约三十，身材强壮，双袖卷至手肘，一条手臂搭在桌上，才发过怒，小臂上肌肉紧绷着，瞧着一副活阎王的模样，看一眼就叫人心惊胆战。
顾宝如心里发懵，忙不迭四肢并用爬起了身，站着大气不敢出。
傅天烈目光如炬，盯着宝如。
这时，奉茶的男人回来了，手里捧着茶托，小心翼翼将一盏茶放到宝如身旁的桌面，随后退了几步，跪到地上，低眉顺眼，一声不吭。
厅堂里没人说话。
这牛头寨寨主喜怒无常，顾宝如心脏上方仿佛悬了把斧头，时刻要坠落下来。
好一阵儿，傅天烈缓和了情绪，声调恢复了平缓，冷声问：
“我不想听谎话，你是不是不想留下？”
顾宝如赶忙摇头，“不……不是的……”
话从嘴唇里吐露出来，带着几分颤音，连宝如自己也不曾察觉。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傅天烈端起茶盏，放到唇边，眼尾余光投落到宝如身上。
被人这样盯着，顾宝如只觉得身上被无数细细的针尖刺着、刮着……
她咽了咽喉咙，不敢再撒谎：
“我不想做刀刀客，但是，我没有蒙骗寨主，我确实要寻我的家人……”
“听你口音，你不是乌头县的人？”
顾宝如微微吸了半口气，继续回答：
“我是淮阴县人，和家人到乌头县探亲，没料想一下船，就遇上寨主的人，所以和家人失散了。”
“求寨主发发好心，放我下山吧！”
说到最后，宝如下意识又想跪下恳求她，可想到她方才那发怒的样子，膝盖又硬生生撑直了。
宝如半真半假，说了许多，竟真的骗过了傅天烈。
傅天烈略微杨起下颚，望向门外：
“从外头抓来的人，还没有再离开寨子的先例，除非……是死人吧。”
话音才落，顾宝如浑身汗毛瞬间倒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