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用力一划,死尸脖颈被剐出了一道口子!
才死不久的人,血液还没有凝固,这一刀下去,血液从尸体脖颈处泉涌出来……
众男表情大骇,纷纷发出低呼,望着顾宝如,仿佛望着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顾宝如拿尸体杀鸡敬狗,嘴里描述着杀猪场面,手里一刀又一刀;
像砍柴般,直到将尸体的脖颈剜出个碗口大的疤来,她才微微喘着气息罢休。
血淌了满地,她抬起头,一双眼睛在满脸的血污中,隐隐也透出红色。
众男气焰如同灰烬里的火星,一点一点熄灭下去,望着宝如,眼神由怒瞪,渐渐变成了畏惧……
闻着浓烈的血腥味,顾宝如胃里愈发难受,她暗暗咬了下舌尖,转移注意力,强压住那股呕意。
看见了众男脸上的恐惧神情,顾宝如眼底浮现满意,甩了甩刀上血,缓慢站直身体。
牢房内再无一人说话。
顾宝如不用再时刻举着匕首,只需要用狠辣眼风扫过去,这群男人就大气不敢出,不敢正眼回望她。
暂时控住了场面,顾宝如在心里狠松了一口气。
下意识摸摸身体,想掏布帕擦汗和血,可手掌落到身上,恍惚了下,才想起自己的包袱已经被刀刀客掠走。
掌心顺着身体往上,摸到了已经被扯掉钮扣的领口。
顾宝如右手攥刀,左手慢慢摸索着,给自己整理凌乱的衣裳。
手掌在肚腹间扫过,摸到肚兜里的暗袋,银票还在身上,宝如便知晓,那些刀刀客应该是抓错了人,把自己错认成男人一同抓来了。
牢里除了自己,关押的全是男人。
顾宝如眼底浮过疑惑,再次举起刀,隔空对准一个男人,问:
“你回答,你们方才说的刀刀客,都是些什么贼匪,为什么只抓男人?这儿又是什么地方?”
被点名,那男人愣了愣,旋即立马张嘴:
“这儿是牛头寨,刀刀客……是一群女人,占山为匪,经常到咱们乌头县里掠夺财物。将近中秋了,刀刀客掳我们这些男人过来,不知想做什么,可能……”
略顿了顿,那男人猜测道:
“是掠了我们做压寨人夫吧?一群女人,相当于一群寡妇聚在一起,没有男人可怎么耐得住……”
“闭嘴!”
不耐烦听他胡咧咧,顾宝如打断了他。
虽然得到的信息少,可联想起昨日船妇对自己说的话,顾宝如心里又燃起了一星希望——
船妇说那些刀刀客不抢女人的东西,是不是说明,刀刀客虽然身为劫匪,但对女人,还是留有半点人性的?
既然是抓错,那么只要自己坚持到刀刀客过来,表明了女人的身份,那些刀刀客会不会放自己下山?
心里仿佛揣了石头,沉甸甸的,顾宝如悄悄跺了跺脚,心脏在胸壁内暗自加速——
不管怎样,只要有一线希望,自己总要试一试!
她想活!
就算死,也不要死在这暗无天光的牢房里!
外头有广阔天地,天作被子,地做棺木,她就是死,也要死在外头!
想到这些,顾宝如疲惫的身体,仿佛又重新注入了力气,支撑起她双腿。
她不再问话,牢房里一时间没人敢再言语,只有蚊子嗡嗡的在叮咬人、和窸窸窣窣挠痒的响动。
人在暗牢里,不知日出月落。
困意袭来,顾宝如眼皮渐渐感觉出沉重,她不敢松懈半分,左手掐着大腿内侧的肉,只要一困乏,就掐一下。
疼痛刺激下,硬生生让她撑了一整夜。
约莫是次日了,暗牢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顾宝如立马扭头,眼睛如同两盏小灯笼,紧盯着牢房木门。
燃烧殆尽的火把重新被人续亮,脚步笃笃踢踢,似乎有好几人,声音却格外的统一整齐。
宝如一直留意着门口,人没到,地上就先拖来长长的一坨模糊影子。
紧接着,顾宝如眼皮一掀,就瞧见门外站着好几个身材强壮的女人。
瞧见牢房里的景象,女人们似乎没有太大意外,可目光甫一瞧见顾宝如手里握着刀,表情皆露出讶然。
“你!”为首的女人冷肃着脸,手中抓着马鞭,隔空指向宝如:
“把刀扔出来!”
苦站了一夜,顾宝如双腿有些僵硬,微微动了动,反问道:
“我和这些男人结了仇,扔了刀,你们能把我放出去吗?”
说着,她缓慢提起腿,轻轻踢了踢脚边早已发僵的男尸。
宝如才开口,门外几个女人表情愈发愕然。
为首女人脱口惊问:“你是女子?”
“嗯。”顾宝如心下激荡,面上勉强保持冷静,挺直了腰杆:
“我是女子!”
说罢,她手一松,匕首脱手落到了脚边。
余光留意着已经苏醒来的男人们,宝如唇控制不住有些颤抖,问:
“能放我出去吗?或者,你们要关押,也把我和这群人分开关。”
为首女人不答话,直接掏出了钥匙。
锁链哗啦啦响动,牢房里的男人们立马激动爬起身,哭嚎求饶:
“放我们出去……”
“放我们出去吧!”
“啪——!”
为首女人用马鞭在半空划出一声清脆空响。
“当啷——!”
门外几个女人,立马从腰后掏出弯刀。每一把弯刀上都嵌了细细的铃铛,手臂一震,立马发出当啷声响。
见到女人们手里的武器,众男立马像被摘了声带的阉鸡,蔫蔫地缩到一起,不敢再呼喊。
女人进来,直奔向宝如。
顾宝如同她对视,双方视线在半空中对撞到一起。
她没说话,只腾出一只手,直接按向宝如心窝子。
顾宝如下意识瑟缩了下,旋即反应过来,便挺直了胸膛,任她验索。
验明身份,女人也很是震惊,垂眸望着地上好几具尸体,语气惊诧:
“这几个男人都是你杀的?”
到了一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顾宝如没有隐瞒,点头承认:
“他们要欺辱我。”
简短的一句话,诉尽了昨夜的凶险。
她以一敌众,苦撑一夜有多艰难,从这几具血肉模糊的男尸身上,就能看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