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别砸、别砸！”
看见他高举砖石，顾宝如立马服软：
“出就出，你犯得着出手伤人吗？”
她不能受伤，要是身上有伤口，别说特征太明显容易被搜捕，逃也难有力气逃。
权宜之下，顾宝如左手摸索着菜窖往外爬，握刀的右手藏在腰后。
到了菜窖口，通道开阔了些，她探出脑袋，狠瞪宋毓一眼。
“啊——”
调整姿势要出去时，宝如脚下一划，表情立马变得痛苦。
“怎么了？”
宋毓眉峰蹙了蹙，下意识弯腰去察看。
可才略一躬身，突然又后退两步，土砖仍抓在手里：
“你别耍花样，出来！”
“谁耍花样了？我脚崴了！”
顾宝如气愤，左臂往上伸长：
“你拉我一把，总可以吧？你一个衙役，手上还有砖块，还怕我不成？”
宝如故意拿话激他。犹豫了片刻，宋毓终于再度弯下腰来，攥住她手掌。
提着人往上一拽，顾宝如身体就被他旱地拔葱似的，拉了出去。
出菜窖的刹那，顾宝如藏在背后的匕首，瞬间横在宋毓脖颈间。
宋毓反应也迅敏，趁她没站稳之际，勾脚一踢！
缺乏和人近身打架的经验，宝如没防守住下盘，失去重心，身体猛地直直往后栽去！
土砖脱手落到地上，宋毓双掌如同鹰爪，一只薅住宝如腰带，将人提住，一只捏住宝如腕部。
顾宝如手腕吃痛，“啪”的一下匕首不由自主摔落在地。
“你还随身藏着刀？”
宋毓语带愤怒，一个反剪，顺势将顾宝如右臂反押在身后。
手臂顿时传来剧痛，仿佛绳索一样快被拧断了，急忙痛呼求饶：
“我不敢了，好痛，放开，快放开我！”
宋毓只是略微松了力道，语气低沉：
“跟我回衙门！”
“你真要抓我进大牢吗？”顾宝如急得汗如雨下，急声反问：
“宋毓，我们虽然算不上什么朋友，但也好歹相识一场吧？你真这么黑心烂肺要抓我进牢狱？”
“衙门那种地方，死人进去都得刮下一层皮，我进去了，还能活着出来吗？”
宋毓抿唇无语，但又听不得她一直聒噪，才回答道：
“衙门又不是老虎嘴，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恐怖。”
“事关重大，我可以跟牢狱里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对你客气些，只要审问过你是无辜的，提供了线索，就会放你出来。”
说着，他押解着顾宝如往前走。
宝如拼了浑身的气力，将身体压得更弯，鞋底狠狠摩擦着脚下的地面，跟他较劲儿。
“放我出来？”顾宝如像顽皮幼童当街撒泼打滚一样，要不是被他反剪着一条胳膊，恨不能直接躺在地上不起了：
“你知道方才那些人为什么讨债鬼一样追着我吗？就是因为我看见了陈家少爷在破庙……”
说到一半，顾宝如舌头仿佛突然被咬断一样，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宋毓一听，表情绷直，急忙扭着她胳膊，强行将人拎直，质问：
“陈家少爷在破庙做了什么？你果然有破案的线索，是不是？”
顾宝如眼珠在眼眶里左右躲闪，一副心虚害怕的模样，矢口否认：
“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说过！”
日头底下晒，两人脸色都被晒出了一层汗油般，闪着刺目的光泽。
宋毓汗流浃背，调转步伐，将人往烂屋里拽去：
“进去说，只要你把关键的告诉我，我会跟衙门说明一切，你不用怕。”
顾宝如垂眸，眼底划过一抹算计的暗芒，依然不情不愿，但最终却“敌不过”他手劲儿大，被他拉到了烂屋里面去。
能拖一时算一时，只要不是去衙门大牢，逃跑就有希望！
烂屋半边屋顶已经被掀翻了，只剩下另半边，还覆盖着稻草。
两人面对面站立，宋毓大掌犹如铁链，紧紧锁着宝如手腕，低声问：
“你看见过什么，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去了牢狱那种地方，他们有无数种残忍的办法令你开口。”
顾宝如低头盯着两人的鞋尖，实则心里在谋算，怎么反制，从他手底逃跑……
宋毓眼下虎视眈眈，强行逃跑这个法子可行性不高，想到此，顾宝如便顺势改了主意。
她好半晌才抬起头，不答反问：
“能告诉我，你方才为什么要帮我躲开那些人吗？”
宋毓表情露出不耐烦，却还是给了她答案：
“被那种纨绔少爷追上，你怕是没有好下场，我帮你躲开他们，只是不希望他们烦扰我报仇……”
说到报仇，宋毓立马回忆起被她扇耳光和踢裆的事，眼神又变得愤怒，质问：
“好心当成驴肝肺，上次你在山坡上……”
话语顿住，不知该怎么形容被人踢裆那种糗事，想了想，宋毓耳朵有些发烫，好不容易才找到个能说出口的词：
“揍我……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
顾宝如挺直了腰板，顺势跟他辩驳了起来：
“你还有脸说，你轻薄我，我只揍你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我什么时候轻薄你了？”宋毓耳根愈发红了起来，急声替自己申辩：
“你是没瞧见，那棵树上有蛇，我要是不抱你起来，你已经被蛇咬了！”
“再说，你穿成这样，又蒙住脸，谁晓得你是女人……”
顾宝如怔愣住：原来是这样吗？
她脸色缓和了下去，嘴上却还有些怀疑，反问：
“真的？”
“如果我是要轻薄你，我……我天打雷劈！”
宋毓脸红脖子粗，怒瞪着她。
顾宝如这下彻底相信了，垂眸，眼珠微微转了转，也发誓道：
“好，那我也发誓，我真是无辜的，只要你不抓我去衙门，我就告诉你，我在破庙看到过什么，如果我撒谎，我也天打雷劈！”
说到最后，她甚至竖起了四指，掷地有声地指天发誓。
“那天，我饿得睡不着，在县里瞎转，看见陈家少爷，也就是陈晋元，鬼鬼祟祟抓了个人去破庙！”
“我觉得奇怪，就偷偷跟去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居然绑了个男人，还把那人杀了！”
宋毓越听，心里疑云越重，打断她，不解问：
“他们？是谁？”
顾宝如深作了个呼吸，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凑近他耳畔，神神秘秘道：
“陈家少爷，和陈家老爷，一起杀了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