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是喝的，猪血怎么做回家再和你说。”
这儿不方便细谈，顾宝如摇头，只把心里的分析和她低声说出来：
“昨晚我瞧擂台附近几个摊子，卖馄饨面条的、瓜子花生、茶水酒水的都有，我们要是再卖馄饨这些，可能挣不上多少，不如卖附近没有的，人无咱们有，这样才能揽上生意。”
知道她心里有了主意，章婆没有反对，只急忙问：
“那这猪血要做多久才能吃，要腌么？要等么？”
“不用，几个时辰就可以挑出去卖了。”
顾宝如的话安了章婆的心。
“那还等什么，猪血得杀猪才有，咱们赶紧找肉铺问问什么时辰有猪杀。”
章桂说着就攥起宝如手腕，拉着她走向嘈杂人流之中。
提起肉铺，顾宝如脑海里便情不自禁浮现山中虎的脸，她立马和章婆并肩行走，低声道：
“我有相熟的肉铺，先去那儿探探口风。”
开肉铺的不一定会杀猪，但她们应该会认识相熟的杀猪匠。
这会儿是早晨，肉铺生意好，顾宝如拉着章婆挤到山中虎肉铺门前，看她操刀利索地割肉称肉。
天气热，山中虎忙得热火朝天，袖子卷到了手肘上，露出结实的一双小臂，割肉时手臂一动，小臂上的肌肉也活泛了起来似的。
顾宝如双目发亮，紧盯着她贲张的肌肉线条，暗中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决定回去后一定要每日都锻炼。
只有身体强壮，别人才不敢轻易欺负自己！
“章婆，咱们也顺道买些肉回去吃吧？就当是为了庆贺咱们赁了房子，有地方安身？”
宝如凑近章婆脑袋，低声问。
“这……”章桂嗫嚅嘴唇，犹豫一瞬点了点头：“成，那买点下水和猪板油吧？”
她也好久没沾过荤腥了，站在肉铺子面前，肚子里的馋虫都不用勾，自己就爬出来了。
买肉的人多，为了挑到好的，宝如和章婆立马瞧准了空隙，终于挤到了最前面。
章婆眼疾嘴快，山中虎的称还没放下，她立马就指着自己看好的一块猪板油，拔高嗓门：
“要一斤猪板油，再来三两猪下水！”
山中虎惯性摸了摸刀，眨眼间就割好了一块猪板油，上称一称，只好毫厘，又补了一小块上去。
“就剩这么点了，都要了吧？”山中虎颠了颠装猪下水的木盆，给章婆看。
章婆下意识侧头看了顾宝如一眼，宝如立马点头。
称好了肉，用一根干稻草栓起来。
章婆和宝如一人拎一样，站到边上等着。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买肉的人潮散了，宝如才得了机会和山中虎搭话。
顾宝如揉了揉咽喉位置，压沉了嗓音开口：
“掌刀的，我们想买一些猪血，不知你能不能问问相熟的杀猪匠，给我们留。”
这会儿是做生意的时辰，怕待会儿来人又耽误，宝如就直截了当问她了。
山中虎擦了汗水，汗巾搭在肩头，扭头望了望站在门口老半天的两个老婆子，有些疑惑：
“猪血一般不卖，你们要多少，我明日杀猪时给你们留着就是了。”
没料想山中虎竟也是杀猪匠，顾宝如一愣，旋即不自觉咧嘴笑了笑，露出黑糊糊的牙齿缝：
“好，好，谢谢你了。不过，猪血我以后每日都要，如果你能每次杀猪都给我留起来，我还是付你辛苦钱吧。”
“每日都要？”山中虎眼底浮起疑惑，转身从铺子里头搬了两张竹椅出来，示意宝如两人坐。
站了许久脚也有些酸胀，两人就没客气，挪了脚步坐到竹椅上。
“要的量多吗？”山中虎问。
“明日的话，先要一盆吧。”宝如一手拎猪板油，一手指了指肉案上的圆木盆，问：
“就你装下水的那个盆的量，一只猪能接满一盆吗？”
山中虎顺她所指扭头瞥了眼，点点头：
“量这么大，我不方便带，明日你们拿盆跟着我去杀猪场接。”
“成！”顾宝如立马点头。
山中虎嘴里说了一个时辰，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顾宝如和章婆拎肉离开，想到明日就能正式出摊做生意，两人心里都有些激动。
“宝如，你找的人还真不错，那掌刀的为人挺爽快。”章婆捂嘴乐。
顾宝如双眼明亮，点头赞同。
其实今日之前，宝如和山中虎也就见过一面，但不知为什么，宝如心里对她很有好感；
也许是见识过她在擂台上威风凛凛的模样，下意识打心底钦佩她，今日一接触，更没料想山中虎居然这么好说话，性格也很爽直。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最是省心痛快。
章婆提醒道：
“明日就要出摊了，我们赶紧回去煮饭，看看有什么要置办的，抓紧时间买齐了。”
宝如自是没有异议，顺道又买了些青菜和豆腐，就和章婆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离开人挤人的菜市，顿觉得路都宽敞了许多。
两人低声谈着话，经过十字街。
突然，街上多了一群男人，吵吵嚷嚷，堵在路中央，把路人都拦截了下来。
前方的路顿时围满了人。
顾宝如和章婆一愕，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这种热闹不凑也罢。
两人就赶紧往回走，打算拐道绕开。
谁料，到了横巷时，横巷路口竟也被堵了起来。
一群男人腰间别着短棍，当中有人扭头，瞧见宝如两人，立马勾勾食指，大声叫嚷：
“那两个老婆子，过来！”
顾宝如和章婆身体都悄悄一僵，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对方人多势众，别的路也被堵死了，跑也不好跑。
“叫你们过来，听见没有，耳聋了吗？”
顾宝如低头，一副唯唯诺诺怯弱的模样，挽着章婆慢慢穿过横巷，走到那群男人面前。
方才为首叫嚣的男人，用眼睛在扫视了两人一遍，开口询问：
“老货，我们你们，在县里有没有见过一个肿了半边脸，右耳有豁口的年轻女子？”
话落，宝如和章婆心脏不约而同剧烈一颤！
“没……没没……见过！”章婆害怕，用力摇头。
“到到到到……底底……是见见见过，还是没没没见过？”那男人痞里痞气，故意学着章婆口吃的样子。
他身后的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嘲笑声，围拢上来，戏谑盯着两人。
被一群人围着，章婆更加紧张了，手都不自觉微微打起了颤，一颗汗珠从脑门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