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老早就在附近猫着了,听这个瘦不拉几的女人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蠢话。
再后面的那几句,它实在听不下去,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它还是收着力道的,否则就她这小身板,怕是要直接拍扁。
这个女人实在胆小,早就吓得失声了。
卿令仪说,吃了吧。
追风得令,低吼一声,配合地张开大嘴咬过去。
然后,这个女人就不动了。
“怎么了?”卿令仪问。
追风用爪子怼了怼地上的躯体。
“哦?晕了?这回是真的还是假的?”
卿令仪抱着成安乐走过去,抬腿踢了踢清梨的脑袋。
一动不动。
“真晕了啊,”卿令仪一脸好笑,“刚才不是还威胁骂得很起劲么。”
追风也很无语,还很鄙夷。
它挪开爪子,指了指清梨的屁股。
那儿一团晕开的湿意。
刚才清梨不止吓晕了,还吓得直接尿了。
它看向卿令仪,表情似是在说:太没出息了!欺负起来都没意思!
“不过,你和我配合得很好,待会儿回去奖励你牛腩肉。”卿令仪道。
追风一下快乐起来了。
成安乐抬起脑袋,小声地问:“娘亲,她究竟是谁呀?”
卿令仪温声:“她是个疯子。她的女儿刚出生就死了,所以她见了谁都觉得那是她的女儿。”
“这样呀~”
成安乐又问:“娘亲,刚才你真的要让大白吃了她吗?”
卿令仪笑道:“吓唬她而已,大白不爱吃人。”
追风十分赞许地点头,人肉不好吃,又没多少,它只是喜欢吓唬人而已。
计繁枝匆忙赶来,年轻俊秀的脸上带着局促。
卿令仪觉得稀奇:“你怎么来了?”
“将军吩咐,我必须保护夫人……”
“那刚才你去哪儿了?”
“……茅房。”计繁枝耳根一点红。
卿令仪恍然大悟。
“夫人你……没事吧?”计繁枝不放心地瞅着她。要是有什么大碍,将军一定生吞了他。
“我没事,”卿令仪笑了一笑,“不用这么紧张。”
吴量慢一步赶到,满面歉意:“夫人,我来迟了。”
“你来得正好,”卿令仪道,“把她身上的密信搜出来吧。”
“是。”
其他没什么了。
卿令仪抱着成安乐转身要走。
吴量纠结地问:“夫人……那她如何处置?”
杀了还是剁了?
因为有安乐小姐在,后半句,他没问。
但是卿令仪读得懂,她笑了一笑:“将军不是说过么,将她放了吧,放出将军府。”
吴量反应了一下,应声:“是!”
回了宴山居前院,卿令仪按照约定,给了追风满满一碗鲜嫩多汁的牛腩肉。
另外,还做了冰雪冷元子。
她做得多,几乎院子里每人都分了一碗,以及沈氏、薛老太太那儿,也都送了过去。
包括成炀的那碗。
奇怪的是,一直到傍晚,成炀都没有回宴山居。
究竟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老太太竟然和他聊到了现在?
卿令仪领着成安乐去静尘轩吃晚饭,进门没见到成炀。
她去问藏苏:“三爷呢?”
藏苏老实回道:“三爷在侧间听老太太训话。”
卿令仪更稀奇了,训话?
她眼珠子贼溜溜地打了个转,对成安乐道:“去找你的哥哥们玩吧。”
“好~”
确认成安乐走后,卿令仪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近侧间,悄悄地竖起了耳朵偷听。
“……你可记住了?”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威仪。
“记住了。”成炀毕恭毕敬。
记住了什么?
卿令仪贴得房门更近几分。
突然,房门开了。
成炀出现门口,眉眼之间盘桓着倦色。
他一垂眸,就看见了她。
“……夫君。”卿令仪有点儿心虚。
“来吃晚饭?”成炀低声问。
“嗯……”
成炀迈步出门,语气自然地问:“听见多少?”
卿令仪可不上当,反问他:“听见什么?”
成炀哼笑了一声,想捏她的脸,却记起方才薛老太太说的话,强忍住了这股冲动。
“对了,清梨跑了。”二人走向正堂,卿令仪说起了正事。
“去找你了?”
“还有小安乐。”
成炀饶有些兴致:“如何应对处置的?”
卿令仪耸了一下肩膀:“也没怎么应付,追风一出现,她就吓晕了。我让吴量搜走了她身上的密信,把她扔出去。”
成炀忽地侧目:“你也知道密信的事?”
“听你的一个护卫说的,那个爱脸红、说话结巴的护卫。不过密信是什么内容,我并不知道。”卿令仪也不会去打听,她可不笨。
成炀“嗯”了一声。
顿了顿,他道:“今后不必再找吴量了。”
卿令仪不解:“他不是你的副将吗?还是将军府的管家。”
“他很快就不是了,”成炀声线冷漠,“有事就找你说的那个护卫。他叫容赫,天生胆小,所以脸红,尤其是面对女人。他平时会结巴,但说正事不会。”
卿令仪默默地想,成炀怕是因为吴大夫的事,对吴量生了戒备之心。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静了一瞬,又状若无意地问:“母亲和你说了什么呀?怎么那么久?”
成炀挑起一侧眉梢:“很好奇?”
卿令仪别开视线:“还好吧……”
成炀略微倾身,贴近她的耳畔,压低嗓音,“晚上告诉你。”
卿令仪耳根一红。
“咳咳!”
身后薛老太太发出了不满的提醒。
成炀回头望去,对上满面的怒容,他不动声色地直起身,先行一步走开了。
卿令仪察觉到了一点异样。
晚膳一切相安无事,坐着闲谈的时候,卿令仪分心琢磨着,今晚是继续跑去和成安乐挤在一起睡觉,还是老老实实回宴山居听成炀说刚才和老太太聊了什么呢?
没等她拿定主意,成安乐主动过来说:“娘亲,我先回去睡觉了。再见。”
卿令仪问:“不和我睡么?”
成安乐摇摇头,跟着孙嬷嬷走了。
卿令仪望着她们的背影,满头雾水。
碧微弯腰,轻声道:“方才安乐小姐问我,将军中午是不是不高兴,所以欺负了夫人。我说没有,可看她的样子,是不大相信的。”
卿令仪明白过来:“怪不得她一个人回去了。”
“这是心疼夫人呢。”
“是呀。”卿令仪微微叹气。
当晚,卿令仪和成炀同行回宴山居,一路无话。
昨夜成炀发疯砸坏的器具都已拾掇更换完毕,他先进书房,处理下午积压的一大堆事宜。
卿令仪原本有话想与他商量,但等不到,便先沐浴更衣,在梨花榻上睡下。
一闭眼,她就想起中午,成炀强行将她的手拉过去所做的事。
她睡不安稳。
昏昏沉沉间,她感觉热意贴近,有人将她连同薄被一并打横抱了起来。
猛地睁眼,她瞥见男人线条凌厉的下颌线条。
她的声音不由发抖:“怎、怎么了?”
成炀抱着她,稳步走向大床,“你和我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