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南早早地就赶到了竹林,准备去给他师父做早饭。
一同当初约定的那样,司南自从能出去之后没少往盛祥楼那边跑,就为了多学几道菜的做法,然后烧菜给师父吃。
可昨天春猎,司若霆也是一大早的就带着司羽飞和司南去了狩猎场,只有每年的这一天,司南是没有来这里的。
“昨天怎么样?”
白衣男人听见动静,从床上起身来到厨房,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困倦。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白衣男人和司南的关系越来越好,说话也不似初遇那般阴冷,开始变得有些人气了。
“昨天慕容盛文当众发疯,死了好些人。”
司南手下的动作不停,正忙着,一句话就将昨日里发生的事情做了总结。
白衣男人听闻,再也没了半点兴趣,转身就去洗漱。
刚做好饭,两人也刚刚坐下,司若霆却在这个时候来了。
无奈,两人只好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去迎接司若霆。
“你们吃,我在这说话听着就行。”
司若霆也并非不近人情之人,当真就自己找了把竹椅坐在离两人的不远处,开始说起了话,“阿南,有些事情,现在是时候要跟你说了。”
“昨天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慕容盛文荒淫残暴,可旁边的几个国家还对我们东曜虎视眈眈,这几年的赋税逐年上涨,百姓们也深受其忧。”
“可这慕容盛文却是当年先帝下令让七殿下带回来的,所以对于此事,七殿下一直怀恨在心,但是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拿慕容盛文没办法。”
“我们这些老臣呐,也只能在暗中助力七殿下,让他积攒力量,期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能一举扳下慕容盛文。”
“而我的任务就是培养你们这些人,在暗处帮助七殿下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知道你以前也受过七殿下的恩惠,现在你长大了,也懂事了,所以我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你,让你接管这里,帮七殿下完成大业......”
“你愿意吗?”
司南一直目不转睛的坐在凳子上听司若霆讲话,他就知道端木澈不是流言蜚语中说的那种人,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欣喜。
所以司若霆的问题一出,他丝毫不带犹豫地点头,“我愿意!”
司若霆没想到司南答应的这么爽快,完全没受白玉坠的影响,是出自真心的回答,一时间有些狐疑,“你为什么答应的这么快?”
司南嘴角扬起,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因为他是个很好的人!”
闻言,司若霆放下心来,心想着当年七殿下算是没白救人,总归是一报还一报,“好!好!好!”
司若霆连着说了三个“好”字,激动不已,“不愧是我的儿子!”
白衣男人坐在一旁边吃着早饭边听着,对于这种结果,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自从白衣男人知道司南的身份开始,不管有没有发生昨天的事情,司南都会成为继承这个地方的不二人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继承了父母血脉的原因,司南从小对于武功方面悟性极高,经过这几年的训练,甚至能与白衣男人打个不分上下。
而且司南惯会看人眼色,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谱,跟他打过交道的无一不称赞。
若是某一天司南突然承袭了神威大将军的名,白衣男人一样不会觉得意外。
司若霆说完话之后也不再多做停留,笑呵呵的走了。
司南也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开始用早饭,虽然是有些凉了,但是不影响干饭的速度。
看到司南吃完之后,白衣男人这才开口,“既然马上要做我的老大了,就和我好好比一场吧。”
听到这话,最后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差点没给司南噎死,他勉力将东西咽下去,语气有些慌张,“您是我师父,徒弟怎么可以打师父呢?不打不打!”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朝白衣男人摆手。
都练了这么多年了,自己什么实力还不清楚吗?
可白衣男人并不高兴,反而冷哼一声,“你是怕打赢了我,让我失了面子吧!”
近半年来,司南已经不再和白衣男人练习,而是去训练营里找其他人一起训练,对于司南实力的增长,白衣男人早就有所察觉。
司南面色一凝,语气更加慌张,“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见司南还不答应,白衣男人干脆从乾坤袋里拿出那把漆黑的苗刀,“不是说好了吗?打赢我,这把刀就送给你。”
司南望见那刀,他的确是心心念念已久,却还是不肯答应,“不能打。”
白衣男人站起身来,似乎突然知道了司南不答应的原因,缓慢说道:“当年既然喝下了你的敬师茶,又听你叫了这么多年的师父,那就是你一辈子的师父,即使是以后死了,也是要你给我寻个埋骨之地的。”
这么多年来,司南最听不得的就是从白衣男人嘴里蹦出来的“死”字,连忙替白衣男人“呸”了三声,“师父这么厉害,不能轻易死掉!”
以前司南觉得死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一场大病,一记刀锋,都可以轻易地将人的性命取走,不留丝毫痕迹。
现在的司南觉得,死亡是一件极其困难又漫长的事情,生者为死者悲哀悼念,可再也没了温暖的怀抱和生动的话语,一辈子都将活在孤寂的怀念之中。
他不想这样,像怀念阿娘一样,在心里怀念着师父,却再也见不到活生生的那人。
但白衣男人已年少不再,随着在这里待的时间越来越多,曾经清秀柔和的脸上留着几道再也去不掉的疤痕,漂亮的桃花眼也已经渐渐长出了细纹,笑起来的时候也跟着一起颤动,“那你打还是不打?”
话已至此,司南也不想再拒绝,站起身接过白衣男人递过来的刀,受到白衣男人的影响,声音也带上了笑意,“当然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