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讨厌的,因为有人总爱欺负我,但现在我很喜欢这个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司南想到了待自己很好的师父,也想到了那日在雪天里遇上的少年。
这个世界就算再糟糕,也总会有人对自己散发善意,司南不讨厌这个地方也是因为他们。
闻言,司若霆的语气也不再那么僵硬,他抿了一口还温着的茶,开始回答起了司南先前问出的那个问题。
“你娘她是南齐的杀手,为了获取我方的军机情报,假意接近我,并与我日久生情生下了你。”
“但事情败露之后,她用你威胁我,只为了能在东曜继续活下去。”
“她......是一个美丽又危险的女人......”
“你很像她,但你不可以像她。”
随着司若霆的话语,司南陷入到沉思当中。
可司南越想,头脑就越混沌,低头开始喃喃自语起来,“我有罪......我要赎罪......”
看着司南这幅摸样,司若霆收紧了手中的白玉坠,这个东西也是司若霆偶然所得,没用过几次,但没想到用在孩童身上,影响力竟如此之大。
司若霆出声打断司南继续说下去,“阿南,走了。”
听到司若霆的声音之后,司南仿若如梦初醒,头脑这才不那么混沌,跟上司若霆的迈出去的步伐。
重回地面,司南终于看清楚了天空的模样,皎月挂在远远的天边,漆黑的夜空中还闪烁着遍布的星星,一时间里心情都好上了几分。
跟着司若霆走过曲折弯绕的路,两人来到了一处院落。
透过窗纸,还能看到房间里面摇曳着的烛火以及坐在轮椅上面看书的少年。
司若霆走过去轻声推开门,声音慈祥温和,“羽飞,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司羽飞看书看得正入迷,不曾察觉到推门声,听到司若霆开口,瞬时笑容满面地转过头来,“爹!”
跟在司若霆身后看到这一幕的司南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起刚才听到的那番话,有些想念又有些怨恨阿娘,要是阿娘能被明媒正娶进来就好了。
司若霆把司南拉到前面来,声音还是温和着的,“你前几天不是闹着要找他吗?给你带过来了。”
闻言,司羽飞笑容更加灿烂,有些病态的脸上多了几分生气,“爹爹对我真好,谢谢爹爹!”
说罢,还伸手拉着司若霆的衣袖晃了几下,温顺至极。
司若霆笑着揉了揉司羽飞的头顶,对于这个儿子,他向来都是温和又有耐心。
但是当转头望向司南的时候,司若霆的语气不再温和,而是带着命令的严肃语气,“以后你早上还是回去训练,下午的时候来这里陪羽飞玩,晚上住旁边的耳房保护他,知道了吗?”
虽然司南很想拒绝,但不知道为什么,头脑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逼着他做选择。
他像是被傀儡师操纵的傀儡一般,不自觉地重重点了头,声音也显得不太自然,“我知道了。”
司若霆非常满意,帮司羽飞解疑答惑了之后便抖抖衣袖离开了这个房间。
全程司南就站在司若霆身后,看着两人父慈子孝的模样,默默打量起了司羽飞的模样。
明明才十岁的年纪,眉头上面总是沾染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哀愁,可每次和司若霆目光相接的时候,他的眉眼才会生动地往上扬着。
许是从小病痛缠身没有玩伴又极少出门,屋子里堆满了书,书架,桌上,甚至床上都是摆着书,烛火都比司南沿途看来的屋子里烧的旺一些。
司南抿了抿唇,看着也在打量自己的司羽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司羽飞先开口的,“爹爹的秘密基地好玩吗?”
司南顿感错愕,司羽飞的语气中充满好奇,显然是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的。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还沾血的衣服,斟酌片刻方才开口,“不好玩,比街上的杂耍差多了。”
闻言,司羽飞推着轮椅离司南近了些,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有些感兴趣,“杂耍?那是什么?”
这下司南原先的对于司羽飞的妒忌瞬间烟消云散,语气也松快了些,“就是有很多人在街边表演,有会舞剑的,也有学猴嬉戏的,还有胸口碎大石呢!”
一边说着,司南还模仿起来,逗得司羽飞哈哈大笑。
不过司羽飞的情绪很快又低落下来,“我爹不让我出门,说外面很危险,等我长大了才能出去,只有每次府里来宾客的时候有唱曲的,我才能远远的望上一眼......”
司南毕竟年纪小,同情心很快就生了出来,他提着自己的嘴角往上拉,语调轻快,“你爹不是说以后让我陪着你玩吗?我可以给你讲外面的事情给你听,等你长大了,我们再一起出去,好不好?”
司羽飞点点头,开心的情绪很快充斥了整个屋子,两个孩童在房间里愉快地交谈嬉笑着,直到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
“阿南,太晚了,我们先睡觉吧,明天再听。”
司羽飞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显然是还没有听够外面的故事,不过书里写着成大事的人要严于律己,他一直记着不敢松懈。
司南顺从的点点头,临走前还帮司羽飞把书放回了原处。
躺在床上的司南却是开心地睡不着觉,他如今在这里能吃饱穿暖,能跟着师父学武功,还有人陪他玩。
这样的生活是司南做梦都梦不到的,阿娘肯定在天上庇佑着他。
想到这,司南抱着暖和的被子撒欢似的打了几个滚,然后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的司南还是如同跟着师父练武的作息时间那样,早早的起了床,跟着记忆中昨日走过的路,赶到了竹林。
很少见的,白衣男人居然这么早独自一人在竹林中练着刀。
要知道以前这个时候,白衣男人不是在做早饭就是早早地出了门。
司南一路跑到白衣男人跟前,挥舞着的刀这才停了下来。
白衣男人有些惊讶,没想到司南还会回来,“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