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罢后，齐毓照例将信纸叠成了千纸鹤，又覆了张符咒上去，那千纸鹤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翩然而走。
沈濯若有所思，“你不过待在道观三年，玄术便能如此精进？”
齐毓动作一顿，暗叹沈濯这惊人的观察力。
不过她在沈濯面前暴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就连遮掩的想法都没有，破罐子破摔道，“难道就不能是我天赋异禀？”
沈濯从善如流，“自然能。”
这么好说话？
齐毓将信将疑地看了眼沈濯，“你今日是来干嘛的？”
总不能是闲着没事来串门吧？
“桑华。”
沈濯开口，屋外的桑华很快便命人将沈濯备好的箱子给抬了进来。
箱子刚一打开，齐毓就是一声赞叹，眼睛发光。
那箱子里可满满当当的都是上等的符纸和各类符咒，仔细看去甚至还有些关于玄术的孤本，这对她们玄门人来说可都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沈濯瞧着她这幅模样，抱胸倚在一边，轻嗤一声，“快把你嘴角的口水给擦一擦。”
齐毓下意识抬手擦口水，随即发现沈濯是逗她玩的。
她一脸的谄媚笑容，“这些都是您给我的？”
旁边桑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齐毓瞪眼，“你笑什么！”
桑华捂嘴，“头一次见识到人变脸还能变得这么快。”
“没见识！”
说罢，齐毓又冲着沈濯露出了八颗大白牙，“嗯嗯嗯？”
沈濯挑眉，悠悠然道，“亏本的买卖本王从来不做。”
齐毓闻言，立马跑去沈濯旁边帮沈濯捏肩捶腿，“你放心！我下辈子一定给你当牛做马，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沈濯无语，“你怎么不直接说下下辈子呢？”
“那也行啊，你要是想下下下辈子再让我报答也行。”
沈濯，“……”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罢了，反正你欠本王人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之后都要记得还。”
齐毓连连点头，注意力都在那箱子中的孤本之上。
她眼珠子微转，“那这么说来，这些东西现在都归我了？”
沈濯轻哼一声，齐毓就像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一般，第一时间将放在最上面的那孤本拿了起来，放在手心上摩挲。
沈濯实在没眼看她这幅模样，直接坐在了一边，“本王给了你这么多东西，现在连个茶水都没有？”
齐毓心情大好，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有有有，自然有，本姑娘今日亲手给你泡。”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一盏茶就放到了沈濯面前，“怎么样，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我做的？”
沈濯闭了闭眼，“罢了，你还是正常点。”
齐毓叹气，“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啊，到时候可别倒打一耙。”
她美滋滋地在一旁研究着孤本，一边问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一般道观里都没有这些，你是从哪儿搞到的？”
桑华直接接茬，“我家殿下为了你直接去洗劫了钦天监的藏书楼，可不是好东西嘛，那钦天监的监正现在估计气的鼻子都歪了。”
齐毓嘿嘿笑了两声，拍着沈濯的肩膀，“够兄弟！”
听到兄弟两个字，沈濯身子一僵。
他凤眸眯起，若有所思地盯着齐毓，“本王这两日听说白家为白止安谈了门婚事，他可有知会你？”
“嗯？”
齐毓短暂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他急匆匆回江浙是因为此事啊，有了婚约也好，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他大婚时能不能去见识见识。”
那可是天下首富啊，得多大的排场。
沈濯见齐毓一副万事不过心的态度，满意地挑起了唇。
——
有了沈濯给搜罗过来的孤本，齐毓这两日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门心思地都沉浸在孤本中。
又过了几日，春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开口道，“小姐，您每日除了吃喝都闭门待在书房，这眼睛都该看坏了，不如今日先歇歇，过两日再瞧？”
春落说这话时，齐毓刚巧翻到孤本的最后一页。
她看完最后一个字，闭目沉思良久，似有所悟。
若说过去她在玄术一事上大成，那么这几日，便是触碰到了玄术的本质，甚至看到了玄术背后所隐藏的道。
大道三千，各行其路。
可万事万物相生相克，皆存在其天律，若能掌握其中的道，那便等于堪破了天机。
“小姐？”
齐毓回神。
她长出一口气，随即冲春落笑了笑，“放心，从今日起，我便不待在屋中了。”
春落还没反应过来齐毓这句话的意思，就听齐毓紧接着道，“一会儿帮我收拾收拾，用过午膳后，随我一道去西街。”
“西街？”
春落满脸的惊讶之色，“小姐，你去西街做什么？那条街附近住的不都是贫民么？”
西街一直都是京城中无路可去之人的归所，来往之人各式各样，无比杂乱。
一般京城的贵家小姐是绝不会涉足西街的，甚至都还要躲着西街走，连靠近一下都不愿。
怎么自家小姐还专门要去西街？
齐毓伸展双臂，好好舒展了一下筋骨，这才不紧不慢道，“自然是去干我的老本行，对了，收拾东西时，把上次沈濯带过来的符纸也带上些，万一有用。”
“小姐，你不会是要去西街给人算命吧……”
齐毓打了个响指，“没错。”
她功法久未精进，如今好不容易触摸到了玄术本质，自然是要乘胜追击，顺便再多积累些功德，不然她如今这副身子可经不住太多的消耗。
与此同时，趴在窗户沿儿下偷听的小丫鬟蹑手蹑脚离开。
——
芳华阁中，苏红锦和齐文秀同时收到了消息。
齐文秀冷笑一声，“去西街算命？那贱人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病，就西街的那群穷鬼，十个人连一个铜板都凑不出来，她还去算命。”
苏红锦眯眼，“你说的可是真的？”
丫鬟点头，“都是奴婢亲耳听到的，绝不会有假，大小姐身边的小丫鬟还和她确认了好几遍，奴婢听着大小姐那意思是已经决定好了，用过午膳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