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看得出来,林克是在装傻。就算老余不挑明,我也会捅破这层窗户纸。要不然,今天就白跑一趟了。
林克听了老余的话,微微愣了一下,脸上现出不解之色:“这血也能泡?”
余秋阳冷冷笑道:“反正这瓶子我们是给你还回来了,麻烦林先生转交给令郎。至于瓶子里泡的东西,已经被送入九幽冥狱,肯定是回不来了。”
“什,什么狱?”林克终于变了脸色,显然十分震惊。
“九幽冥狱。”余秋阳一字一顿地说完,朝我使个眼色转身就走。
我赶紧跟上余秋阳,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
刚才领路的中年妇女已经不在门外,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老余跨出大门,压低声音说道:“你有什么感觉?”
“这房子太干净了。”
“没错,整栋房子既没有阴气,也没有人气。”
“余兄,你对林克有什么看法?”
“这个人城府太深,恐怕很难对付。”
“你下午没事吧?”
“没事,你想守在这?”
我笑了笑,走出铁艺大门,直接坐进车里。
余秋阳上了车,朝车窗外看了看,“围墙上有摄像头,还是把车开走吧!”
本来我也没打算守在大门口,发动车子调了个头,便驶出这条支路。
沙河路上的建筑很分散,但距那条支路路口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小树林。
我把车开进树林,没等多久,就看到一辆黑色奔驰从支路开出来,朝郊外驶去。
余秋阳疑惑问道:“他怎么出城了?”
“是啊,经济学院不在这个方向,林克现在不是应该去找儿子吗?”
“出城这条路车辆不多,我们要是跟上去,很容易被发现。”
“那就不跟了?”我有点不甘心,但老余说的也是实情。一旦跟上那辆车,车里人的马上就会发现。
“老弟,你有没有注意到,林克似乎对你并没有太大的敌意。”
“我也觉得奇怪,不管怎么说,林景萧是他儿子,他怎么能如此若无其事。”
“也许一开始,林克并不知道,林景萧把血婴放进你家里。”
“可现在林景萧被迫转学,而且你也明白告诉林克,血婴被送入九幽冥狱。无论如何,林克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啊!”
“他也不完全是无动于衷,至少我提到九幽冥狱的时候,他显得十分震惊。”
“余兄,还有个问题,林景萧的母亲没有露面。她是不在家,还是不知道我们上门?”
“那院墙上有监控,如果他老妈在家,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上门。不过话说回来,你对林家到底了解多少?”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除了知道林景萧的父亲叫林克,是茅致酒业的老总,自己还开了两家夜总会,此外我对林家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不过唐瑶老爸可能知道一些林克的底细,否则也不会告诫唐瑶,让她尽量远离林景萧了。
想到这,我从手机上找出唐显程的号码。
“喂,唐叔,我是林顺。”
“小林,有什么事吗?”
“唐叔,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你是想打听林克吧?”
“对,不知道唐叔跟林克打过交道吗?”
“我跟他没有交往,不过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传言。小林,我劝你最好别招惹他儿子。”
“嗬嗬,唐叔,林克父子有那么可怕吗?”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反正曾经得罪过林克的人,都不明不白地死了。”
“怎么个不明不白?”
“林克以前有两个竞争对手,一个在自家浴缸溺毙,一个吃宵夜的时候被噎死,之后他就垄断了黔州一半以上的夜场酒水生意。”
我开着免提,余秋阳对我做了一个口型,我立马会意。“唐叔,你知道林景萧母亲的情况吗?”
“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林克的那两家夜总会,也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夺来的。”
“怎么回事?”
“那两家夜总会原来的老板叫吴昧,酒水也是林克给他供货。林克曾表示,想买下那两家夜总会,但是被吴昧拒绝了。”
我不由猜测道:“难道吴昧也死得不明不白?”
唐显程冷哼一声,愤然说道:“吴昧参加了一个旅行团,去新马泰旅游,在暹罗一家地下赌场欠了六百万,他只好把两家夜总会低价卖给林克。”
当时吴昧身在境外,是他老婆与林克交易,随后带着六百万现金前往暹罗救人。谁知道半路被歹徒劫杀,钱丢了不说,吴昧也没救回来。
说起吴昧,这人曾经也是个狠角色,手底下有二十多个小弟,道上的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可惜他遇上了林克,再厉害也没用,两口子都死得不明不白。
“唐叔,既然吴昧夫妇都死了,这事又是怎么传出来的?”
“吴昧的老婆带钱去境外时,有吴昧的两个小弟跟着。其中一个小弟跑掉了,这事就是从他口中传出来的。不过,没过多久这个小弟也出车祸死了。”
“车祸没查出问题吗?”
“他自己醉驾上高速,追尾大货车,你说能查出什么问题。”
“这林克的手太黑了。”
“所以我才劝你别招惹他。”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唐叔!”
“小林,如果没有必要,你……”唐显程突然顿了一下。
“唐叔,我懂你的意思,我不会连累唐瑶的。”
余秋阳看我挂了电话,轻声笑道:“嗬嗬,你这未来岳父好像对你不太感冒啊!”
“什么未来岳父,你听谁说的?”
“哼,唐瑶的事先放一边。林克的问题,你准备怎么解决?”
“唐显程在电话里提到了暹罗,血婴这玩意多半也来自暹罗。看来林克在境外,也具有一定的能量。”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眼下最要紧的是必须弄清楚,林克手上还有没有血婴,不然可能还会有人死得不明不白。”
我知道老余指的是罗阳,但话说回来,罗阳毕竟没有死。而且罗阳被血婴袭击,简直是一目了然。
这与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在手法上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余兄,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哼哼,你是不是认为,林景萧无法控制血婴?”
“没错,而且林景萧肯定是背着林克,把血婴连同血瓶一起放进我家里的。如果是林克出手,其手段就不会如此拙劣了。”
“好像有点道理,但林景萧为什么要背着林克这么做呢?”
“肯定不是因为唐瑶。”我望着车窗外那条支路口,缓缓道出我的怀疑:“也许我与林景萧之间,存在某种极为隐秘的私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