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刚说完,鬼金羊又是一阵癫狂的笑声。原本裹在雾气中的人影,也被狂笑牵动得晃晃悠悠。
“前辈,你笑什么?”
“哈哈,当然是笑可笑之事。”
“什么可笑之事?”
“你只知道气海空虚,没发现灵识也出了问题吗?”
“灵识?”
“哼哼,我是真没想到,你与黑眚的灵识竟能融为一体。”
“前辈,你说什么,黑眚……”
“哈哈哈哈,人与邪兽的灵识融为一体,我也算是开了眼,没白来人世一遭。”
“那,那我气海为何会如此空虚?难道也是因为黑眚?”
“哈哈,你与黑眚早已难分彼此了,别什么都怪在黑眚身上。不过你气海空虚,倒是跟灵识有很大关系。”
“什么意思?”
“嗬嗬……”鬼金羊干笑了几声,随后轻佻地说道:“以你的实力构筑灵界,不把幽冥煞气耗尽才怪。”
我急忙问道:“那该怎么办,才能让幽冥煞气恢复?”
“哈哈,你运气好,这里面阴煞之气如此充郁,正好可以助你填满气海。快进去吧,只管释放灵识,接下来该怎么做黑眚比你清楚。”
看着黑沉无比的内室,我不禁有些心虚。虽然张清溟和阿榨都被困在石棺里,可我对鬼金羊多少有点戒心。
“哈哈哈,你不敢进去?”石门边的人形雾气朝一旁让了让。
我至今未曾见到鬼金羊的真面目,这心里总觉得没底,万一我进了内室,他把我也关在这道石门里,那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嗬嗬,你要么进去,要么赶紧走,我可没工夫陪你干耗着。”鬼金羊好像很赶时间,话音一落,身形便朝外室那具敞开的石棺飘去。
当初那具石棺里的干尸,是我在鬼金羊的指导下诛灭的。要说起来,这段时间鬼金羊也教了我不少东西。
如果他想害我的话,就算我不进这道石门,他也能把我留在地宫,让我无法离开。更何况我现在气海空虚,鬼金羊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要我的命。
我还在愣神,鬼金羊的身影已然躺进那具敞开的石棺。我看了一眼穹顶上的开口,刚才下来的时候,连条绳子都没准备。既然也走不了,不如进去试试。
朝石门里走了大约七八步,视线完全陷入黑暗。装着阿榨干尸那具石棺,应该就在我正前方,棺中时不时地传出几声闷哼。
反正是什么都看不见,我便盘腿坐下,努力凝聚心神,感知气海中残存的一丝微弱灵气。
鬼金羊说这是我和黑眚灵识的综合体,可在我的感知中,这丝灵气就像一条在水中四处游动的小鱼。
有时我能抓住它,有时却只能任它从我指缝中游走。
气海充实的时候,我还能用幽冥煞气控制这丝灵气。可现在,只能依靠意念冥想,将这丝灵气驱至体外。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我在冥想中,丝毫听不到石棺发出的闷哼声。但能感觉到有条小鱼,在空气中围着我不停地绕圈。
这让我有种眩晕之感,大脑和身体很快生出困意,竟不知不觉进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我恍惚听到有人叫我。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仍盘坐在石板上,四周依然黑沉如墨。
“林顺,林顺……”
听到老祁的声音从外室传进来,我刚想答应,就感觉有一团气流飞快地窜入小腹。
气海此时已是十分充盈,进入陵室之前的虚弱疲惫一扫而光。
走出石门,外室那具石棺顶部覆着一层雾气,犹如棺盖一般,将石棺挡得严严实实。
老祁从穹顶上探出脑袋,不断叫着我的名字。
“大哥,我在这,你去外面把绳子拿过来。”
“好,你等着。”
老祁刚把脑袋缩回去,我脑中又响起鬼金羊的笑声。
“嗬嗬,这下面的阴煞之气几乎被你吸纳殆尽,你居然还想借助绳索上去,老子都替你脸红。”
“前辈,穹顶这么高,不用绳子我怎么上去?”
“哼哼,你怎么不试试,将幽冥煞气灌注双腿直接跳上去。”
这话简直让我难以置信,但他既然这么说了,我还真想试一试。
当下气灌双腿猛地一蹬,身体竟腾空而起。可上半身刚冲出穹顶开口,就感觉要往下掉,吓得我急忙伸手抓住开口边缘。
鬼金羊发出阵阵不屑地狂笑,幸亏老祁及时进来,才把我拉了出去。
“我就怀疑你在下面。”老祁一脸气恼地看着穹顶的开口,“喊了半天,你也不答应。”
之前被气流掀翻的白石板就在边上,我弯下腰两手一抓,就把沉重的石板搬了起来,轻轻盖回穹顶上方。
老祁看得目瞪口呆,愣了一下,急忙伸脚踢弄白石板。
“走吧,大哥。”我笑着把老祁拖出了2号冷冻室。
“你知道那块石板有多重吗?”
“嗬嗬,大哥,别说石板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在我进入冷库之后,就从里面把锁挂在冷库大门上,冷冻室的门也随手关好了,以防有人误入。
老祁居然能进来,着实让我十分意外。
“大门又没锁,我推开门就进来了。”
我赶紧走到大门边,挂锁确实挂在一侧门内的锁耳上。
但我记得很清楚,我明明用挂锁穿过了两侧大门的锁耳。老祁在外面,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打开这道对开门的。
老祁拉开大门,月光洒满外面的院子。我掏出手机一看,已是凌晨一点。
正想继续追问门锁的事,老祁催我把车钥匙拿出来,说阿漓还在等着我们回去。
上了车,老祁又问我在陵室里找到云谦道长的魂魄没有。我这才想起来,忘了问问鬼金羊,云谦道长的阴魂去了何处。
他自己也说,是等穹顶上面阳气散尽,就上来检查我的身体。但他压根没有提起,是否曾见到云谦的阴魂。
“老弟,你不是来找道长的魂魄吗,怎么搞得失魂落魄的?”
“大哥,停车。”
老祁刚把车开出校办工厂,立马踩了一脚刹车。门口的保安走出值班室,见我坐在副驾驶,微微皱了皱眉。
电控车闸缓缓降下,虽然滕科长给保安都打过招呼,但我也不好意思大半夜的进进出出。
“大哥,还是走吧。”
“你到底怎么回事?”老祁疑惑地瞟了我一眼。
“没什么,有东西忘了拿,改天再来要吧。”
车子开上支路,我扭头看向窗外。一时心里有点乱,总觉得老祁对我撒了谎。
路口发廊的灯牌突然熄灭,不经意间移目看去,发廊二楼窗口外面,居然挂着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