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陵室里的鬼金羊似乎没料到我打不开盖板,不耐烦地催我赶紧下去。
“前辈,这石板太重,我……”
“你让开!”只听话音刚落,那块沉重的白石板就被一股强烈的气流掀翻。
穹顶露出的开口立即冒出浓浓煞气。
“前辈……”我正想问问怎么会有如此重的煞气,一股奇特的气流将我卷入穹顶开口。
这个位置离陵室地面有十来米,我本以为会直接摔下去。可那股奇特的气流居然叫我稳稳托住,极大程度减缓了身体下坠之势。
当我的身体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坐在陵墓外室那具敞开的石棺上。
一层薄薄的雾气包裹着人影,只能隐约看出是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前辈?”
“哈哈,你怎么回事,气海怎会如此空虚?”
“我不知道啊,前辈,在我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对了,先让你见见老朋友。”那人影朝内室石门急射而至,也不见他抬手,原本封闭的石门无风自开。
内室里的煞气更重,还伴随着低沉的闷哼声。
“是谁在里面?”
“你小子明知故问,不就是你送来的那混蛋吗!”
“难道真是张清溟?”
“哼哼,不是他还能是谁。”
内室黑沉如墨,以我现在的目力,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听闷哼之声不绝于耳,好像十分痛苦。
“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把他送过来,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鬼金羊仍用他那种兴奋而又轻佻的语调,说起事发经过。
那天我和云谦道长一进入冷冻室,鬼金羊就察觉我体内隐藏着一道魂息,而云谦道长却显露出灯枯油尽的迹象。
当时鬼金羊不明就里,就没敢轻举妄动。待到上面阳气散尽,才出来检查我的身体。
“前辈,你出来的时候,道长已经仙逝了?”
“他是死了,可不是仙逝。要真能成仙,他还会死吗!不过这老道也算有点道行,你身上的血符是他画的吧?”
“是的,我请求道长封住我的魂魄,他就在我胸腹画了血符。”
“对了,你是怎么发现,张清溟潜入你体内的?”
其实当我把邵家徽的三魂引入气海时,并不确定,他三魂中混入了别的魂息。
但将他的三魂导入其体内之后,我感觉气海里好像多了一丝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如果只是给邵家徽安魂的话,本不必让他的三魂经由我的身体,再导入他体内。直接让三魂附上邵家徽的身,也就是了。
我之所以要将他的三魂引入自己体内,就是因为怀疑那三魂有问题。
事实证明我猜对了,那三魂虽然的确属于邵家徽,但魂息混乱导致失忆。
也正因魂息混乱,隐藏在三魂中的另一道魂息,才不容易被发现。
说实话,当时我有点惊慌失措。生怕气海中那丝魂息对我不利。
因此只能请求云谦道长封住我的魂魄,随后立即将我送回林城。
在我昏迷之前,对云谦道长说出鬼金羊的名字。老祁只要接到云谦,听到鬼金羊这三个字,就能猜到该把我送去什么地方。
“你胆子挺大啊,居然敢把张清溟的冥魂封在体内。”
“冥魂?”
“张清溟未死之前,就将三魂移出肉身。再以术法将三魂凝为一体潜入冥界,窃用九幽冥炁淬炼灵魂,便有机会成就不灭冥魂,可他终究需要寻回肉身。”
“他的冥魂藏在我体内,就是想通过我找到肉身?”
“没错。只怪他运气不好,让你遇到了云谦。这老道对你真够意思,竟以毕生真炁书写血符,不但将冥魂封禁在你体内,还正好克制住九幽冥炁。”
难怪张清溟会闯入我的灵界,企图骗我放他离开。原来是云谦以一身纯正的道家真炁,全面压制了张清溟的九幽冥炁。
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前辈,那你是怎么处置张清溟的?”
“哈哈哈哈……”鬼金羊得意地笑道:“他不是想找回肉身吗,那我就给他一具肉身就是了。”
我立马就醒过味来,难以置信地问道:“前辈,莫非你把阿榨的干尸给他了?”
“聪明。你上次送来的那具石棺早就被我打开了,我把阿榨的干尸与张清溟的肉身对调。他的冥魂一下来,就朝自己那具石棺里钻。哈哈,哈哈!”
“可他只要进入石棺,就会发现棺中不是他自己的肉身啊!”
“等他发现就迟了,阿榨可不是吃素的,这会他们俩在石棺里正闹得欢呢!”
“阿榨能对付他?”
“废话,你以为我占着阿榨那具干尸这么长的时间,是图他身强力壮啊,我是要唤醒他沉睡的三魂。”
“阿榨的三魂怎么会还留在干尸上?”
“这就要感谢他弟弟阿里了。当初阿里勾结埽闾害死阿榨,担心他大哥阴魂作祟,就用罗氏鬼国秘法,将阿榨三魂禁锢尸身。否则,我怎会藏于此处。”
“前段时间,你占用阿榨的干尸,就是为了解开他三魂禁锢?”
“禁锢早被解开了,但阿榨三魂浑浑噩噩,需要以我的魂息滋养,才能激发阿榨三魂这六七百年所集聚的怨气。”
我顿时心内释然,充斥于地宫的煞气,大概便是阿榨这几百年积累的怨气转化而来。
虽然鬼金羊没说,但我也能想到,张清溟的冥魂进入石棺时,鬼金羊多半也附在阿榨干尸上。
如果没有鬼金羊鼎力相助,只怕张清溟没那么容易被阿榨的三魂缠住。
现在的局面很微妙,我估计鬼金羊在将冥魂引入干尸时,可能沾染了不少阿榨的戾气。以致魂识出现反常,所以语调才会显得既兴奋又轻佻。
而鬼金羊任由张清溟与阿榨在石棺里缠斗,同样也说明,他暂时还是拿张清溟没辙。
不然以鬼金羊睚眦必报的德性,现在已经把张清溟拖出来折磨了。
“前辈,枉死城中的锁魂宅,是不是张清溟所为?”
“嗬嗬,我现在哪顾得上问他。”
鬼金羊眼下的精神状态,感觉就像是神经病。不管说什么话,都忍不住要笑几声。关键是他那笑声,听得我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前辈,当初把你人魂禁锢在观音像里的人,应该就是张清溟吧?”
“肯定是他没错,哼哼,不过,切断我天魂感应的另有其人。”
“是谁?”
“哈哈,我怎么知道是谁,这就要靠你去查啊!”
“查是没问题,可你老也知道,我现在气海空虚,想继续查只怕是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