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黄教授来说,考证葬洞尸骨的来历,属于学术研究。
但对我而言,时隔数百年,阴滩洞所葬尸骨是何人先辈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出了那条甬道,还有一条路可以进洞。
韦站长和季靖彤从下午等到晚上,都没见到唐瑶和同学出现在葬洞洞口附近。
如果凯隆山北面真有一条通道,也可以进入银滩洞,那唐瑶那支探险队,现在说不定已经进洞了。
“小林,我查了很多资料,陵室里那两具棺椁的主人,很可能不是部族头人……”
“我知道,黄教授,半尸半骨那位,大概是元末明初的苗疆巫祖。旁边那具女尸,应该是巫祖的夫人。”
“不,不是夫人,而是下一任巫祖。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才能让女尸保持数百年不腐。”
“呃,黄教授,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去办,明天我再登门拜访。”
“也好,到时候见面再聊。”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季靖彤,随后心急火燎地询问,她是否熟悉凯龙山北面的地形。
“那边是银潭村,我去过几次。怎么了?”
“银潭村?”
“对啊,凯龙山北面山腰有个小瀑布,水流在山脚洼地汇成一个水潭。晚上只要有月光,就能看到水面银光闪闪,旁边的村子便因此得名。”
“那你认识银潭村的村长吗?”
“当然认识了,鲁村长人挺好的。林顺,你问这些做什么?”
“鲁村长是不是有个儿子,在林城上大学?”
“是啊!”季靖彤点头说道:“对了,好像还跟你是一个学校。”
“鲁村长的儿子叫鲁贤亮?”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糟了,鲁贤亮可能带唐瑶从银潭村进葬洞了。”
季靖彤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赶紧和我跑回文化站,找韦站长拿葬洞铁门的钥匙。韦站长不放心,也跟着我们赶去阴滩洞。
到了洞口,打开铁门。甬道中一片寂静,韦站长不可置信地问道:“小林,你确定银潭村也有通道能进葬洞?”
“确定,是黄吉文教授告诉我的。但银潭村那个入口的具体位置,黄教授也不清楚。韦站长,你和靖彤姐还是在洞口等我,千万不要随进进去。”
“嗯。”韦站长也不想惹麻烦,再说谁没事愿意往死人洞里钻。
季靖彤在洞里吃过一次亏以后,也对阴滩洞十分忌讳,当下我便打着手电再次走进洞内甬道。
在蜿蜒洞道中走了几十米,前面听到水流的声音,我正想抬起手电照向阳桥,突然发现眼前的水面上映着一点光亮。
光源是从桥那头直射到水面上的,可我跳过断开的阳桥,眼前的洞厅一片漆黑。刚才发出光亮的位置被一块大石挡住,也看不到大石后有丝毫光线。
等我走到那块大石背后,一具棺盖发黑的棺木映入眼帘。
这个位置距水边不远,当年那场大火并未将棺木完全烧毁,似乎只是被火苗烧掉了棺盖上的漆面。
我轻轻推了一把棺盖,感觉微微有些松动。四周既没看到人,也没见着光源。
“唐瑶,鲁贤亮……”我朝洞厅深处大声叫喊,可除了回声,什么都听不到。
在洞厅里小心地绕过散落的棺木和骨骸,慢慢走到陵室外的石壁前,内洞也没有一丝声响。
我探头朝陵室里扫了一眼,没看到有人进去过的痕迹,我又继续向洞厅底部行进。
走到洞厅的后半部分,两边岩壁逐渐收窄。无数乱石错落其间,只有少数没有被火烧毁的棺木,凌乱地卡在乱石的间隙之中。
再往后走好像就没路了,我爬上一块大石,用手电往黑暗中照去,几乎全是大小不一的乱石,将后方狭窄的洞道堵得满满当当。
看来这条路很不好走,我心想,也许鲁贤亮和裘冉带着两位女生走不快,这会可能还在山北面找进洞的路。
想到这,我稍稍松了口气。估计还要等一会,唐瑶他们的探险队才能走到这。
突然手电光晃过一块岩石,我竟然看到一个双肩包掉在岩石下方。慢慢走过去捡起双肩包,还没打开就发现主袋拉链挂着一个鸡蛋大小的小毛熊。
我记得唐瑶好像也有一个类似的小玩意,打开包一看,果然找到了唐瑶的钱包,里面装着她的身份证和驾驶证。
“唐瑶、鲁贤亮……”我一边环视四周一边大叫:“张逸梵、裘冉!”
洞里还是只有我的声音,周围除了这个双肩包,也看不到其他不属于葬洞的东西。
我开始有点着急了,唐瑶他们的探险队显然已经进入葬洞。而我刚才看到水面映出的光亮,也不是眼花。
背上唐瑶的双肩包,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回走了半天,终于又找到貌似发出光源的那块大石头。
看着石后那具棺盖发黑的棺木,我不觉一阵心悸。
洞里的阴气很重,虽然我看不到任何鬼魂。但我心里清楚,这并不代表,葬洞里就没有阴魂。
就像陵室中那两具棺椁,如果不开棺的话,我根本无法察觉棺中藏有阴魂。
正犹豫是否需要打开面前这具棺材,甬道方向闪过一道光柱,只听韦站长在阳桥那边叫着我的名字。
“韦站长,我在这!”
“小林,找到人了吗?”韦站长跨上阳桥,见到断开的桥面,又停下脚步。
“还没有。”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叫鲁贤亮?”
“嗯,他们可能进来了。韦站长,你还是出去陪着靖彤姐吧。”
“那他们在哪呢?”
“韦站长,你快出去吧!”我不禁有些烦躁。
“呃,行,有事你就叫我。”
目送韦站长走进甬道,我从腰间抽出撬棍,随手轻轻一撬,竟发现棺盖并未钉死。
用力把棺盖推开一条缝,拿手电一照,本就提着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只见唐瑶直挺挺地躺在棺材里,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我伸手一探鼻息,只觉气息微弱。急忙掀开棺盖,将唐瑶抱了出来。
可叫了好几声,她也没有反应。翻开眼皮,瞳孔缩得还没米粒大。
我一时有点手足无措,唐瑶明显是丢了魂魄。她一旦醒过来,就会像当初季靖彤那样,变得举止乖戾不可理喻。
眼下也没时间多想,只能先把人背出去再说。
韦站长听到甬道里响起脚步声,立马跑了进来。一见我背着个人,顿时脸色大变。
“她怎么了?”
我顾不上解释,将唐瑶交给韦站长,转身又冲向洞厅。
还有三个同学没有找到,如果他们也被藏在某具棺材里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