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昕蔓见我不愿回答,脸色稍稍有些不满。看莫宏瑞的眼神,也隐然多了几分芥蒂。
萱萱显然是个女孩的名字,从男朋友口中听到别的女孩的名字,章昕蔓肯定不太舒服。随便帮莫宏瑞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床单,就催我出去。
到了病房外面,章昕蔓再次询问谁是萱萱。我是真不知道,只能实话实说。
“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怎么会不知道?”
“章姐,宏瑞以前说过萱萱这个名字吗?”
“没有,我是第一次听他说出这个名字。”
“我也是。”
章昕蔓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出了安宁医院,也不愿让我送她,就一个人先走了。
老祁在车里打瞌睡,听到我开门上车,睡眼迷蒙地问道:“怎么样?”
“莫宏瑞说了一个名字——萱萱,不知道是什么人,章昕蔓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老弟,你不觉得奇怪吗?彭敏、关涛、杨劲松、莫宏瑞在孤儿院一起长大。可踏入社会后,他们几乎没有来往,这说不通啊!”
“没错,这的确说不通。关涛至少还有杨劲松和莫宏瑞的联系方式,彭敏离开孤儿院之后,甚至没跟另外三个人见过面。”
“他们都是十八岁那年离开孤儿院的,在他们分开之前,肯定发生过什么事。”
“对,当时发生的那件事,肯定与萱萱有关。”
“那我们是不是还要跑一趟隆鲤县?”
“你不是有院长的电话吗,先打电话问问吧!”
老祁听我这么说,立马拿出手机联系孤儿院的陈院长。
当对方听到“萱萱”这个名字的时候,竟然沉默了片刻。
“祁总,你从哪听到这个名字的?”
“陈院,你知道萱萱是谁?”
“嗯,知道,萱萱也姓陈,她家就住在孤儿院后面的村子里……”
在陈萱十八岁那年,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坚决要出门打工,可一出去就没再回来。从她离家至今已有八年,早就被当作了失踪人口。
老祁开了免提,我朝着手机话筒问道:“陈院,彭敏、关涛、杨劲松、莫宏瑞他们四个,认识陈萱吗?”
“呃,认识。院里的孩子,经常跑出去跟村里的小孩一起玩。陈萱比他们大几个月,那时候也常给我们院里送些蔬菜什么的。”
据陈院长回忆,陈萱外出打工后不久,彭敏、关涛、杨劲松、莫宏瑞几人就先后离开了孤儿院。
四个人里面,关涛最先满十八岁。他离开孤儿院时,距陈萱离家仅相隔半个月。
之后彭敏、杨劲松、莫宏瑞也相继踏入社会,可彭敏与另外三人,却彻底断了联系。
陈萱的父母还健在,只是女儿失踪,给夫妇二人的打击很大。两口子才五十多岁,外表就已经十分苍老。
陈院介绍完陈萱的情况,再次追问我们从哪听到这个名字,为了避免麻烦,老祁敷衍两句就挂了电话。
“老弟,我敢断言,陈萱肯定是被这几个小子害死了。要不然,怎么会八年不跟家里联系。”
我默默点头,可彭敏的阴魂一味装死,问他什么都不吭气,我也拿他没有办法。
“大哥,你累不累?”
“你想现在就去隆鲤,找陈萱的父母?”
“嗯。”
老祁看了一眼手表,急声催促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开车啊!”
林城去隆鲤县不过四十分钟的车程,把车开进孤儿院后面的村子,已经是夜里十点半。
村里人大多睡得很早,我们下车走了一段,只见到一家还开着门的小卖部。老祁正想进去打听陈萱家的位置,被我拉了一下。
“干什么?”
“太晚了,还是别去打扰人家。”
“那你巴巴赶过来做什么?”
“我们去村外看看。”
“村外?”老祁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问道:“你怀疑陈萱就死在孤儿院附近?”
“嗯。”我点头说道:“莫宏瑞总是叫喊‘快出来、快出来’,我想,萱萱是不是走进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刚才进村的时候,我看到有条小路的路口,洒了很多煤渣,那边可能有座小煤矿。”
“那就过去看看。”
老祁说的那条小路,与孤儿院后门相距二三百米。从村口走过去,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到了路口,地面确实散落着很多煤渣。我们顺着小路往里走了近两公里,找到一个废弃的煤井。
入口被铁门锁住,周围散乱地丢弃着一些损坏的工具。
彭敏躲在我体内,安静得出奇,好像沉睡一般。
我站在铁门前,朝里面看了一会,进入煤井的甬道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煤井后方的山坡上倒是有些阴气,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村里的坟山。
老祁缩着脖子四处张望,似乎有些害怕。这鬼地方的确阴森森的,四周都是树林,阵阵凉风吹来,不时响起两声乌鸦的啼叫,
“能看到什么吗?”
我朝老祁摇了摇头,心里暗问:“彭敏,萱萱是不是在这出的事?”
彭敏还是没有反应,一只乌鸦扑棱着翅膀,从我头上飞过。
老祁惊奇地看向乌鸦消失的方位,“老弟,那边好像还有一条路。”
我朝树林那边望去,林间有条一米多宽的小径,小径两边杂草丛生,看样子很少有人走这条路。
小径深入树林,不知通向何处。我和老祁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进去看看再说。
我们俩的手机都带有电筒,虽然亮度不够高,但是勉强能够照路。
这条小径与去煤井那条小路不同,地面上零零星星散落着红色的碎砖屑。而小径的宽度也不止一米多,如果清理掉路边杂草,完全可通农用车通行。
往前走了三四百步,视野突然开阔。我们穿出树林,眼前的开阔地竟是一个旧砖场。
十几个砖窑排成一排,其中一部分砖窑已经垮塌。好些地方都有碎砖堆。
就在两座垮塌的砖窑上方,萦绕着浓浓阴气。我连忙拉住老祁,让他跟在我身后。
距阴气萦绕的砖窑还有二十几步的时候,彭敏的阴魂突然躁动起来,隐有想脱离我身体的架势,我干脆用幽冥煞气将他封在气海之内。
“萱萱就在这,对吧?”
彭敏不吱声,不过我能感觉到他的魂魄在颤抖。
我望着砖窑上方的阴气,心底默问:“是谁害死她的?”
彭敏仍然没有回应,可砖窑那边的阴气却快速移动,眨眼间便涌到我面前。
一个娇弱的身影在阴雾中若隐若现,同时耳边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你还有脸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