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突然变得很静,后侧石门的阴气仿佛也已凝固不动。
幽绿的微光投射在石棺上,给棺中干尸披上一层绿油油的外壳。
他一动不动地对着我,一双眼白好像盯着我,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眼眶之中透着浓浓死气。
地面布满了没有头颅的干尸,眼前的情景分外诡异,我双脚难以移动分毫,
穹顶的开口灌进一丝微风,石柱上幽绿的光源轻轻晃动,石棺中的干尸毫不征兆地动了。
他直挺挺地站起来,身子一跃,就跳出了石棺,重重地落在一具无头干尸上。
被踩坏的干尸犹如朽木一般,尸骨化为数缕烟尘升腾到半空。
那具披头散发的干尸,径直向我走来,步伐不快不慢,每一步的距离都像事先量好一样,大概六步之后,就能走到我面前。
他腰间甚至还挂着一柄二尺长短的古剑,随着他的步伐一摇一晃。
我的心早已跳到了嗓子眼,迅速催动幽冥煞气汇聚掌中,只等干尸靠近,便抬手抽他。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干尸在距我半米的位置蓦然止步。两手飞快地合击我的头部,这一招跟双风贯耳如出一辙。
我急忙抬起双手格挡,怎奈干尸力量惊人,尽管我向双臂灌注了幽冥煞气,他两只手掌还是狠狠地拍在我两侧太阳穴上。
顿时感觉眼冒金星,头骨如被冰冷的石锤左右夹击,脑子出现短暂停顿。
就在这时,脑中又响起那个若有似无的声音:“快还手!”
我两只手都被干尸的手臂拦着,没有足够的空间抡巴掌。当下右手紧握拳头,一个冲拳直奔干尸的面门。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拳头打在干尸右颊。他的头只是稍稍晃了一下,双臂猛地张开,紧接着又快速合击。
这次我也学乖了,立即矮身穿过干尸手臂。身形还未站稳,左手又是一记老拳冲向干尸下颚。
当拳头接触到干尸,幽冥煞气悉数迸发,干尸的身子向后退开两大步,下颚骨立时塌陷。
干尸喉部发出“吼吼”的怪声,双脚一蹬,重新跳到我面前。继续双掌合击我的头骨。
“绕到后面,打他后脑。”若有似无的声音在我的脑内提醒了一句。
我赶紧弓下身子,快步绕到干尸身后,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后脑拍了一巴掌。
“啪”——干尸应声倒地,喉头不断“吼吼”怪叫,随即身体直挺挺地立起来,一双眼白竟殷红如血。
“小心……”我脑中那个若有似无的声音变得有些紧张。
我正觉奇怪,干尸忽然拔剑,剑尖快如闪电刺向我眉心。
再想低头躲避已经来不及,我只能伸手抓住剑刃,尽力减缓剑身刺过来的力道。手掌毫无悬念地被剑锋划破,鲜血顺着剑身滴落。
看到鲜红的血滴那一刻,我大脑立时一片清明。身体快速旋转的同时,松开握住剑刃的右手,一巴掌扇在干尸脸上。
那张枯干萎缩的黑脸顿时冒起一阵青烟,干尸直接被这一巴掌扇倒在地,古剑跌落一旁。
我抓紧时机,趁干尸还没起身,抡着受伤的手掌接连朝干尸面门扇了几巴掌。
干尸脸上全是我手掌流出的鲜血,身体不再动弹,但一双血红的眼睛却仍盯着我。我赶紧抓住地上的剑柄,全力刺进干尸心口。
干尸“嗷嗷”乱叫,四肢蜷缩,身子弓起。
我把剑在他心口转了一圈,干尸居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双脚一落地,就对我故计重施,又来一招双风贯耳。
剑还插在干尸心口,我扎着胆子冲进干尸双臂之间,将剑身撞穿干尸身体直没剑柄。
本以为剑身洞穿干尸,能让他受到更大的伤害,谁知干尸双臂合拢,把我箍在他胸前。
随着干尸不断加大的力量,我的肩骨压迫胸骨,几乎无法呼吸。
干尸半张着嘴,露出森森白牙,他只要“嗷”一声,就有腐臭的气体从口中喷到我脸上,那滋味真是奇臭难当。
好在剑柄抵在我肩头,我的脸与干尸还能保持一点点距离。但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双臂越箍越紧。
剑柄随着干尸的臂力增大,直接抵在我的锁骨上,感觉就快断裂。
我看着干尸脸上还未凝固的血迹,狠下心一咬牙,向他脸上喷了一口血水。
干尸双臂稍稍松开一些,我急忙下蹲翻滚到一旁。那家伙却伸手抓住心口的剑柄,一边哀嚎一边将剑拔了出来。
若有似无的声音急促提醒道:“抢剑,砍头!”
我赶忙又咬了一口舌尖,朝干尸拔剑的手喷过去。血点洒在干尸手背上,他的手立刻松开,古剑掉到地面。
趁着这个空档,我竭力扑向古剑,抓住剑柄先朝干尸双脚斩去。剑锋竟如切豆腐一般,轻轻松松扫过干尸两只脚踝。
“嘭”——干尸向前栽倒,两手在地上一阵划拉。
我挥动剑锋,毫无停滞地斩断干尸脖子。在头颅离开尸体那一刻,干尸终于没了动静。
原本充满墓室后方石门的阴气,不知何时开始倒灌,墓室中残存的阴气尽数吸入石门之内。
“你到底是谁?”我没有发出声音,只用心念向暗中指点我的声音发问。
“快走吧,里面那位,你现在还不是对手。”
“至少你得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别问了,赶紧走,小心阴司的人。”
这句话之后,那个若有似无的声音就不再开口,任我怎么问,都毫无反应。
石门内室阴气翻涌,但没有一丝阴气飘出来。
门口的地面露出一个直径五尺的圆形图案,上面刻画的云纹,好像由一个个符文组成。
“兄弟……”穹顶传来老祁的声音,“林顺,你在下面吗?”
“铭哥,快找绳子拖我上去。”
“好,你等一下。”
大概两分钟后,一条尼龙绳从穹顶开口垂下,我最后看了一眼墓室,将绳子捆在腰间,大叫着让老祁把我拉上去。
身子刚被拉到墓室一半的高度,那道石门自行缓缓关闭。即将闭拢之时,我又听到那个若有似无的声音:“我等你回来!”
保卫科长和王副校长都在上面,帮着老祁把我从穹顶开口拉出来。
三人一脸惊愕地看着我,老祁不解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我习惯性地抬起右手,摸了一下脸。王副校长惊讶地指着我手,问我怎么受伤了。摊开掌心,一道醒目的血槽出现在众人眼前。
保卫科长朝穹顶下面看了一眼,脸色格外难看,“是那些干尸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