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蒲东升脸色涨红的样子,我心里顿时痛快不少。
“铭哥,我还想去餐厅混午饭,保安不会把我赶出来吧?”
祁华铭冷哼一声,视线从蒲东升左右的同学脸上一一扫过。“不过就是自助餐而已,我们不吃也罢,免得看着有些人倒胃口。”
说完,祁华铭就搂着我的肩,往外面走。钟念瞪了蒲东升一眼,赶紧追了过来。
“祁总,参加开幕式的嘉宾已经去餐厅了,……”
“你代表我过去陪着不就行了。”祁华铭把帕萨特的车钥匙丢给钟念,后者懂事地拿出宾利钥匙,递给老板。
蒲东升那几个同学走到展厅出口,表情尬尴地看着我上了祁华铭的宾利。
“命格,你认识蒲东升?”
“嗯,见过几次,他爸是美协刚当选的副会长,这次就是他爸联系我们公司赞助的画展。这小子陪他爸去过我办公室,他还管我叫叔呢。”
原来是这样,可我还是搞不懂,蒲东升为什么对我总是满怀敌意。
“老弟,你跟他有过节?”
“呵呵,你看我像是喜欢惹事的人吗?”
“那他还针对你。”
“鬼知道怎么回事,对了,参加画展真的需要邀请函吗?”
“诶,邀请函是为了邀请嘉宾时显得庄重,才特地印制的。主要也是因为自助午餐数量有限,不可能所有参观画展的人都计算在内,进餐厅才要邀请函。”
祁华铭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在手机按下了钟念的号码。
“你查一下,蒲东升带的那几个同学,是不是都有邀请函。餐厅准备的午餐数量有限,别到时候嘉宾都不够吃。”
“哦,知道了,祁总。”
我被祁华铭看穿心事,一时有点不好意思。“铭哥,我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就别为难几个学生了。”
“哼哼,你以为我是跟几个学生过不去?”祁华铭白了我一眼,随后说道:“我是帮蒲副会长管教儿子,免得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给他老子丢脸。”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清楚祁华铭的性格,他这么做,其实就是想帮我出口恶气。
我们把车开出来,市中心不方便停车,只好直接去了驾校。把车停到办公楼外面,就去学校门口的小饭店,随便点了几个菜吃饭。
说起来,祁华铭这个富二代平时真的很随和。对小饭店的环境没有半点挑剔,自己抽了几张纸巾,把我们坐的桌子擦干净。
其实他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很少,大多时候都是和保姆在一起生活。从小到大,都是吃保姆做的家常菜。
直到进公司接手家族生意,才开始学着交际应酬。
我们边吃边聊,彼此都觉得很轻松。要放在两个月前,我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交上祁华铭这种朋友。
吃完饭,我们就进了驾校的练车场,刘校给我准备的专用教练车停在场内的角落上。
祁华铭坐进副驾驶,手把手地教我侧位停车和倒车入库。
刚练了几遍,钟念又来了电话。
“祁总,出事了,你和林顺快过来一趟吧!”
“你别急,先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死人了……”钟念稍稍顿了一下调整情绪,然后继续说道:“就是蒲东升的一个同学,他们吃完饭,发现那个同学死在展厅里。”
“怎么死的?”
“不知道,没有外伤,但是那个学生死的时候,表情很奇怪。”
我插嘴问道:“这么个怪法?”
“他的表情极度惊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祁华铭皱眉说道:“你在那守着,我们马上过来。”
回到市中心的展厅,保安已经把参观画展的清场。
120的车刚走,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心脏病突发死亡。
蒲东升已经联系了同学家长,不过还没赶过来。钟念带着两名保安,亲自守在展厅门口。
我和祁华铭在钟念的陪同下进入展厅,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那个出事的学长,竟然倒在那副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油画前面。
从他倒地的姿势来看,心脏病发作之前,他应该正在观看面前那副油画。
祁华铭在距死者尸体七八步的地方停下,不安地看着墙上的油画。
“我怎么感觉有点心慌呢!”
钟念扫了一眼那副油画,疑惑地点头说道:“我一看到这幅画,就觉得心悸。”
我的注意力全在死者的遗体上,他的魂魄已经不在体内。
“HJ……”祁华上前看清油画右下角的署名后,一脸费解地问道:“这是谁画的?”
“不知道,我问过蒲副会长了,他说是存在美协的一张老画,因为我们租用的展厅太大,画挂少了显得太空,所以就被拿出来凑数了。”
“马上让他查清楚,这幅画的作者是谁。”
“我已经请他回去查了。”
展厅确实很大,总面积至少在三千平米以上。布展的时候,场地又被隔成了一条条的画廊,所以走起来也要花点时间。
我把整个展厅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地方存在丝毫阴气。
回到那副让人感到心悸的油画前,我突然发现,画中人的眼睛似乎异常深邃,两个暗红色小点所表现的瞳孔,就像漩涡一样深不见底。
而就在这漩涡深处,隐隐散发着一丝阴气。
这时保安带着蒲东升和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走进展厅,我立即示意钟念帮忙,先把墙上这幅油画取下来。
那对夫妇看到倒在地上的儿子,泪水就唰唰地往下掉。
我拎着那副油画,走到蒲东升面前,压低声音问道:“师兄,这位学长怎么会一个人到展厅来?”
蒲东升瞟了祁华铭一眼,满面怨气地说道:“我们还差一张邀请函,我就让他在展厅等一下,后来他发信息说先回去,谁知道……”
“当时展厅一个人都没有?”
钟念走过来轻声说道:“我看了监控,当时所有人都去吃饭了,展厅里没有第二个人。”
“从监控里能看出什么吗?”
“摄像头正对死者后背,只拍到他倒地,没发现异常情况。”钟念说完,拿起手机接听电话。“什么,作者三年前死了?”
蒲副会长已经查清楚,油画的作者叫何钧,这次参展的油画是他最后的遗作。
在何钧死后,他女朋友特地将油画送给美协收藏,说这是何钧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