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我都泡在祁华铭的病房里,龙晟公司来了几拨人看望老板,都被钟念给挡了架。
一些需要立即处理的公务,钟念也推给了祁华铭的两位叔叔。这二位也是公司股东,对祁华铭这个侄子的安危却不是很上心。
两人只是在电话里问了一下侄儿的情况,连医院都不愿意来。
我对祁华铭的家庭关系不是很了解,借此机会从钟念口中套出一些信息。
说起这位富二代的身世,跟我倒是有点相似。
当初祁华铭出生的时候,他母亲也是难产而死。所以这位老兄很不受父亲待见,从小就交给保姆抚养。
到了上学的年纪,直接送去了寄宿学校,假期也是在保姆家中度过。
祁华铭的父亲虽未再娶,可这些年,身边从未缺过女人。直到他去世,还有三个女人找上门,逼祁华铭代他父亲赔偿青春损失费。
由于常年不在家里居住,祁华铭与两位叔父家的关系十分疏远。
只不过两位叔叔各持有龙晟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他才不得不尽力维持与这两家亲戚的关系。
昨晚两位叔叔能够出席祁华铭的冥婚,主要因素还是对侄儿的怪诞之举产生了强烈兴趣。他们都想看看,祁华铭到底是在闹哪出。
可惜在公墓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大侄子为何非要与一个死去的人举行冥婚。
说穿了,祁华铭身在大家族中,却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真正关心祁华铭的人,只有抚养他长大的保姆周婶。
从祁华铭一出生,就跟着周婶生活。在他满周岁之后不久,周婶的丈夫病逝。夫妇俩没有孩子,周婶对祁华铭更是视如己出。
无奈好人不长命,祁华铭大学毕业那年,周婶突然病故。当时祁华铭披麻戴孝,给周婶送终。葬礼的所有费用,也是祁家承担。
还好祁华铭生性乐观,在周婶的教育下,也没染上其他富二代那些臭毛病。
相反的,在父亲去世过后,祁华铭作为公司大股东接手龙晟,也把公司搞的风生水起。两位叔叔家的儿女、媳妇、女婿,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唯一遗憾之处,就是祁华铭的婚姻不顺。谈了不少女朋友,愣是没有一个能与他结成夫妻。
周婶的丈夫死的时候才三十出头,周婶病故也不到五十岁。祁华铭的父亲五十九岁心梗发作去世。到最后,他的几个女朋友还死于非命。
因此可以肯定,祁华铭也是那种刑克亲人的命格。
我甚至怀疑祁华铭的老爸,早就请人给儿子算过命,所以才会把刚出生的儿子寄养在周婶家。
和钟念聊完祁华铭的家事,差不多快六点。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并未发现祁华铭患有任何疾病。
只是他的身体很虚弱,各项生理指标都很低。主管医生判断,应该是过度劳累所致。
我和钟念都明白,祁华铭的情况,肯定不是简单的过度劳累。
“林顺,你有什么办法,能让祁总醒过来吗?”钟念放下检查报告单,烦躁地看着我。
眼下这种情况,我也是素手无策。要是拖到晚上,能把汤雅找出来,兴许还能弄清出祁华铭昏迷的原因。
可我隐隐有种预感,汤雅不一定会出现。她把祁华铭害成这个样子,哪还敢轻易现身。
就在我和钟念一筹莫展的时候,病床上传出一声轻哼。祁华铭疲惫地睁开眼几个,双目无神地看向我们。
钟念激动地扑到床边,“祁总,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了,你已经昏迷了八个多小时,医生也查不出原因。”
祁华铭的目光定在我身上,眼珠微微转了一下,轻声叫道:“兄弟,我想起来了……”
我凑到床边,祁华铭示意钟念出去,而后断断续续跟我说了一段话。
昨晚我离开公寓之后,汤雅就现身了,祁华铭感觉昏昏悠悠,根本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懵懵懂懂与汤雅行了夫妻之事。
一晚上反反复复,也记不清来了多少次。最后他累得实在睁不开眼,才沉沉睡去。
清早被我和钟念叫醒,祁华铭脑子出现短暂的错乱,缺失了部分记忆。
在病床上躺了一天,才想起昨晚洞房的完整经过。
祁华铭说完,紧紧抓住我手,担惊受怕地说道:“兄弟,今晚怎么办啊?我要是再被她折磨一晚,这条命可就交代了!”
我内心十分歉疚,冥婚的主意是我提出来的。可万万没想到,汤雅的阴魂,竟会对祁华铭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人鬼殊途,阴阳有别,她吸取阳人精魄,搞不好就会要了人命。
“呃,这样吧祁总……”
我话刚起了个头,就被祁华铭打断。“别叫什么祁总了,我拿你当兄弟,你叫我一声铭哥不行吗?”
“行,铭哥,从现在开始,连续三天晚上,我们都不要分开。只要汤雅出现,我一定尽力劝她,不能再……,再骚扰你。她如果不听劝告,我就……”
祁华铭露出几分痛苦之色,“兄弟,不管怎么说,汤雅是我妻子,你尽量不要伤害她。”
我苦笑着点点头,看来祁华铭还是很讲情义的。
“行,你现在试试能自己起来吗?”
祁华铭两手撑着床,抬脚下了地。虽然感觉腰酸背痛腿抽筋,但自己还能走动。
我开门叫来钟念,扶着祁华铭下楼吃了晚饭,他的精神稍稍好了一些。就是眉间那条黑线,还是没有消散。
钟念结了账,犹豫地问道:“祁总,你想回家还是留在医院?”
祁华铭无助地看向我,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先回家。”
我们回到祁华铭的公寓,客房里还残留着淡淡燃香的气味。我让祁华铭在汤雅的牌位前,又点上了三炷香。
对着遗像叮嘱汤雅一番之后,我们三个到客厅坐下,想等等看汤雅会否出现。
等到十点半,路丰通知我马上去殡仪馆,说要去建水村接一具尸体。
我看了祁华铭一眼,让路丰把地址发过来,我直接到建水村等他。
祁华铭二话不说,马上让钟念开车送我们过去。
建水村出城北二十公里,一般这个点,很少会有村民联系殡仪馆接运尸体。
上了车我就开始担心,这次会不会又是费永天布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