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砌怒气冲冲的走到田久面前,把他手上的笑的很贱·但被叉子插了嘴有点歪·看起来有些可怜·兔子头蛋糕拍在田久面前。
“你看看你这什么蛋糕?”
玉砌有些无话可说,但又有点儿莫名的怒气。
“我从来没有见过——笑的这么贱的蛋糕!”
他一手插着腰,一手对着兔子头蛋糕指指点点——不过没有碰到兔子头半点,连小兔子耳朵都没碰到。
“你自己看看这什么!”
玉砌正怒火中烧,丝毫没感觉到刚刚这里氛围的僵硬。
田久又换上了一副懒洋洋的笑容。
“兔子蛋糕呀。”
田久把自己还没吃的那份蛋糕展现给玉砌看,他手上的那份兔子蛋糕笑的很帅气。
那小黑眼珠还有点“我超帅”的意味,它对着玉砌透出了本身并不存在的傲视的目光。
“我也有一份,你也有一份,有什么问题吗?”
田久又开始七扯八扯,左绕右绕。
——不过这是他面对熟人的表现。
“这兔子头蛋糕还是你漂亮貌美的阿姨定制的,你不喜欢吗?”
玉砌闭了闭眼,强行忍住自己想把蛋糕扔到田久脸上的冲动。
“我、很、喜、欢。”
玉砌的语气咬牙切齿,就算打在文章上也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田久得逞一笑,他起身晃悠悠得往路盐那个方向走。
“你喜欢就好。”他一边走还随意的摆了摆手。
玉砌缓了口气,坐到田久刚刚坐的位置上。
被田久的兔子蛋糕一打扰,他刚刚就忘了看漫画的一些……内心被触动的事。
他现在没有刚才那样忍无可忍的情绪,心情静了下来,此时想到看漫画时回想的那些事。
那些带着隐蔽情绪,好似不能见光的事。
他像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发现了里面一些被人隐瞒的事情。
此时他知道了,心跳的有些快。
玉砌感觉自己现在踩在一层粉色的云上,每一个落脚既有些踏实,又有些空落落——他有些兴奋,但又有些胆怯。
他不知道这些情绪,这些行为,一旦被识破、被戳破,那他们还算是常人吗?
身旁没有这样的事发生……他们会不会被人当成异样?
他垂着眸好久,也没抬头对上川楼的视线。
他知道川楼在看他。
但是,如果现在抬眼的话。
会被川楼识破自己的内心吗?
他的心跳的有些快,心脏在‘砰’‘砰’的跳,热烈炽烫的血液包裹了他全身。
玉砌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才对上川楼一直看他的视线。
小心翼翼的对上川楼的视线。
那冰凉无生气的视线让玉砌跳动飞快的心冷却下来,像被浇上了一层冰水……
“啪”的一声,他被摔在了冷硬的地板上。
怎么不一样了?
发生什么了?
…这不是他想见到的川楼。
他觉得此时的川楼有些陌生,相比他刚刚回想起记忆里的川楼。
川楼的眉眼没有常看他时的温柔,有些寂寥。
是的,寂寥。
玉砌又沉闷的回到了现实里,好像他刚才想的就是一场梦。
从上周开始,川楼就没有和他无话不谈了,他开始藏着一件事情,还可能是一件大的事情。
他们对此心照不宣。
即便周三晚上他们在公园里许了另一个承诺,但玉砌还是觉得他自己与川楼已经建立上了一层……双方难以接近,只能站在原地双方对望的,透明的,厚重的墙壁。
而此时,川楼看他的视线里。
为什么有着一种无尽的荒凉和无措感?
玉砌觉得他的目光里好像宣告着什么的终结。
就好比此时,他明明离川楼很近,但透过川楼的目光,他又觉得自己离川楼很远。
这是为什么?
玉砌的内心有些惶然。
周三许下诺言后稳定跳动的心,此时跳的有些空荡。
他好像就从未从这场情景里走出来。
那种无边无际的,抓不到任何东西,就连拥抱也只能碰到空气的那种虚无感。
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们承诺后,还不够稳定他的情绪吗?
为什么此时,他后知后觉的竟产生了一种川楼马上就要离开他的错觉?
…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他们平常走的那么近,生活院里的一草一木都似记录着他们走过的身影。
他回忆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川楼的身影。
他想川楼也是的。
就像彼此的北极星一样。
但此刻,他怎么会质疑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向呢?
玉砌觉得他自己真是有点好笑,他们关系这么好,肯定不会分开的。
我在想什么呢?
玉砌平复了一口气,情绪就稳定下来,等他再次与川楼对视时,他眼里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荒凉感,变的如常一样温柔。
玉砌轻轻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从一冰窖里脱身而出,全身带着湿淋淋的水。
他想到这一顿,突然才发觉自己身体有些凉。
…难道想到这些就足以让他冒冷汗了吗?
川楼默默的把自己的蛋糕往前推了推。
“不喜欢的话,可以吃我这一个蛋糕。”
玉砌把面向川楼的小兔子头蛋糕转过来面向自己,他借着月色看了看这个小兔子头蛋糕的表情。
冷冷漠漠的小兔子头蛋糕看着他,蛋糕从冷藏室拿出来的有点久,有些冒水汽。
冷漠的小黑豆眼下面因常温而有着一迹水痕。
看起来像眼泪。
玉砌又把自己的小兔子头蛋糕和川楼的小兔子头蛋糕放在一起。
他把插在自己的小兔子头蛋糕上的叉子拔掉,现在自己的小兔子头蛋糕上的表情就没刚才笑的那么贱了。
那贱贱的黑色勾弧被叉子叉了一下又拔掉,现在那笑容看起来有些支零破碎。
玉砌默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蛋糕,又看了眼川楼的蛋糕。怎么看感觉还是川楼的好看。
他把自己的蛋糕往前推了推。
“那你吃我这个蛋糕。”
“嗯。”
“……”玉砌沉默了下来,他总感觉这种交谈有几分相似——从上周隐瞒自己开始。
好像这样的交谈就一直在发生。
“我记得下周还是下下周就有一个运动会。”玉砌这次把叉子叉在小兔子头的后背上,没有叉在脸上,下手轻了些,“你准备要报什么项目?”
他下意识的没话找话,有些害怕这种莫名其妙的冷场。
这种冷场在以前是不会有的。
川楼像是感觉到玉砌想要逃避这种带着无质沉重的冷却气氛,开口接了话。
“我没有打算。”他垂下眸看着那笑得有点儿支零破碎的小兔子头蛋糕,用勺子把那令人有些难过的笑容挖掉,“到时候需要我去我再去吧。”
“嗯。”
玉砌还想找点什么话讲,但是想到好像除了让川楼给他讲题或问题以外——除了学习的事情。
他们好像没有什么话可以谈了。
川楼浅浅的掀起眼皮,挖了下一勺蛋糕,“快吃吧。”
“好。”
玉砌最终还是放弃寻找话题,不再想自己好像和川楼无话可讲的这个问题,专心把冷漠小兔子蛋糕吃掉。
……
田久一开始是想直接去找路盐的,但是在去找她的过程中,越瞧自己的衣服就越觉得自己像个服务生。
他扫了眼花园,见白笙还在和自己的其他朋友聊天,就转身晃进了别墅里。
田久走到二楼,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中,打开衣柜,开始挑可以搭配的外衣。
他的衣柜里大部分都是休闲服装,正式的衣服很少——要是有,也是类似之前穿的黑色长摆大衣,其实也有白色长摆大衣的,但是显然和自己这身不搭配,直接被田久pass掉了。
选来选去,田久一连拿着好几件衣服站在换衣镜前比划,都没什么感觉。
他最后还是把这身看起来像服务生一样的西装换了下来,穿了一件休闲的衣服。
等田久换好衣服让自己看得满意后,转头就看到了自己扔在床上的琳琅满目的衣服。
“…哈。”田久笑了声,恍然发觉现在所做的事情不像是自己会做的事。
“我真是…着了什么魔。”
田久潦草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后挂在衣架上,与其他衣服分了个类,准备生日会结束后再来整理。
他把自己房间的灯关掉后,就直接下楼去了。
……
路盐此时身上挂着一个名为白露的巨型挂饰。
她想起身去洗手间,这个挂饰一边掉眼泪一边挂在她肩膀上跟着她走。
“……”路盐望了望四周,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谁家带闺蜜出来参加生日会,闺蜜会哭得稀里哗啦啊。
看起来像是在别人的婚礼现场上发现结婚的主人是自己喜欢的人,痛失错爱,哭得稀里哗啦。
路盐见眼下没人看着这边,她连带着身上挂着的白露一起走到一张放着不知道被谁用一半的面巾纸盒,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艰难的转过身给一直掉小珍珠的白露抹了抹脸。
“有这么难过吗?”
路盐没看《黑帮少爷和他的甜妻4》,有些困惑不解。
“没有……就是被他们曲折的爱情感动哭了。”
白露还抽着咽,路盐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
“别哭了,等下要是……”
路盐脑海里想到田久那张脸,声音顿了顿。
“要是什么?”
路盐刚在想怎么安慰会让白露不哭,她心里经常想的那个人的声音突然就从她身后传来。
因为路盐没坐在刚刚的位置上了,所以田久绕着自家的小花园转了一圈,才发现路盐在靠白色小型拱门的这一边的一张桌旁。
田久顶着来自他漂亮可爱妈妈的谴责目光,往路盐的那个方向走。
等他靠近了才发现,原来路盐身体的另一侧还挂着个人。
……
路盐一转头就看到田久换了身新的衣服,此时正插着兜朝她笑。
白露听到有别人的声音传来,终于停止了抽咽,把头埋进路盐的颈窝里,伸手摸向一旁的桌子上的纸盒,开始偷偷擦眼泪。
路盐心里叹气,想着白露这会才觉得有些丢人。
她对上田久笑意的目光,唇抿了抿。
“你怎么在这儿?”
路盐从刚来到生日会上到现在见到田久之前,除了在田久说生日祝词和切蛋糕的时候见到他,之后就一直没见到了。
在路盐的印象里,他切完蛋糕和他的其他朋友聊了会天,就和年段第一的那个学霸川楼去聊天了。
还坐在生日会上相对偏僻的地方。
路盐是一直关注着自己喜欢的人的动向,却不知一时半会被玉砌打了个岔后就在自己的视野里找到他。
现在他就自个儿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路盐觉得有些意外。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田久挑眉笑道,“这是我家后花园儿。”
路盐听着田久半带调侃的语气,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白露这时已经把心情收拾好了,她吸了吸鼻子,往远处聚集在一起的男生们看。
“白白,你知道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吗?”
路盐听到白露的问话,下意识回头看。
“哪个呀?”
“就是那个……穿白色衬衫的那个。外面还披着条短款的黑色薄大衣。”
路盐顺着白露说的话往那群男生中望了望,一眼就捕捉到了那个白露所说的男生。
那个男生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白笙特地布置的玻璃酒杯——不过里面装的是葡萄汁。
他正侧着头与其他站着的三两男生说话,嘴角勾着微不可见的弧度。
但路盐离他的距离有些远,眯起眼只能看清那个男生正在与其他男生交谈,以及皮肤有种不正常的白。
“我不知道。”
路盐摇了摇头。
一旁一直在垂眸趁路盐不注意·开始肆无忌惮的欣赏路盐侧脸的田久丝毫没觉得自己被受到了无视对待。
他走到路盐身边问道:“那个现在起身往我们这里走的那个男生?”
白露开始一个劲儿点头:“对。”
田久扫了眼那名看起来有些清淡,让人感觉不好接触的男生一眼,随口道:“沈了诉。”
“沈了诉?他是哪个班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白露此时已经忘掉了在漫画里看到的伤感剧情,睁着还有些泛红的双眼看向站在路盐身旁的田久。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
田久说着,就看到沈了诉在自己身前停下脚步。
男生嗓音清澈:“家有事,改天再约。”
“好。”
田久朝他笑了笑,朝他一摆手:“有空再约。”
白露看着沈了诉走远后,才转过头,小小声的跟路盐轻轻说:“你不觉得那个男生长得很帅吗?”
路盐垂下眸,避开了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白露问题的田久投来的探究视线,微微点了点头。
但路盐感觉这样子回答就像是愧对了田久一般,她转头对上田久的视线。
“你……”路盐刚要开口说话,就被田久的话语打断了。
“下周运动会,你有想报项目吗?”田久声音懒散,看不出他是特意问的还是随口问的。
“没有。”路盐摇了摇头,她运动不好,平常跑个八百米都会很累,之前体育课测了八百米,她差点及不了格。
“那你下周来看我跳高怎么样?”
路盐有些意外的对上了田久带着笑意的视线,感觉心跳的有些快。
“好。”
田久见她答应了,又见白露还挂在路盐身上,在他们两个的交谈的时候一会看他,一会看路盐,还有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田久内心有点儿不大高兴和路盐珍贵的独处时光被白露打扰,但这又是路盐她闺蜜,他不好出声说。
想到这,田久勾了勾唇笑了声,目光轻轻朝白露暼去一眼。
白露感觉自己被这笑声透着有些后背发凉,悄悄撤去了自己如同X光对着他俩来回扫射的视线。
最后田久神色如常的与路盐聊了几句其他有的没的,在路盐的温婉笑容与白露朝他做鬼脸的手势中,和路盐道了别,准备去迎接白笙的‘谴责洗礼’。
白露看着田久远去,突然嘿嘿笑了一声。
路盐有些疑问,她带着疑惑的视线看向白露。
“?”
白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拍了拍路盐的肩,什么也没说,继续看她那令她哭得泪流满面的少女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