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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受罚(1 / 1)


即便是受伤,玄校也避免不了上学。四妖不在,学堂里人少了大半,太一先生有更多的精力放在玄校身上,玄校一如既往地趴在桌上睡觉,果不其然,太一先生又把玄校喊醒。

“先生。”玄校抬起头发出一声呢喃,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走到门外罚站。

“先生,少爷他生病了,不能久站,能不能让他坐在外面。”齐紫担心玄校的身体,帮玄校求情。

太一先生一脸严肃,说:“学问之下无尊卑,既然你心疼他,又称他为少爷,你就陪他一起到外面罚站。”

“先生……”齐紫还想解释,看到太一先生严肃的面孔,打消了心底的想法,径直走去门外,与玄校并排站在廊下。

书院里有棵老槐树,当初建书院时,特意围着老槐树而建。老槐树上倒挂着串串槐花,风一吹,槐花飘扬在空中。

两人站在廊下,抬头刚好可以看见满树槐花的槐树。

齐紫看向玄校,“少爷,我为了求情,被罚出来陪你一起站,昨日扣掉的银子我们一笔勾销吧。”

玄校双眼微闭,好似在享受迎面而来的微风,“今日扣一两银子。”

“你……”齐紫没想到没抵消昨日的银子,今天还倒扣一两,不愧是青丘首富的儿子,齐紫脚踩玄校的影子,“臭狐狸……”

玄校眼角含笑,嘴角勾勒,任由齐紫踩他的影子,骂他臭狐狸。

槐花飘扬,廊下一人闹着,一人笑着。

齐紫从未被罚站过,站了不到半个时辰,腿开始酸痛,不停弯腰捶捶膝盖。玄校站得挺拔,看不出他有一点点不舒服。

“少……狐狸,你不觉得腿疼吗?”齐紫刚想喊少爷,为了银子,连忙改口。

玄校不回答,眼睛紧闭。

齐紫见玄校不理她,道:“可真能扛。”

离放学还有两个时辰,齐紫闲着也没事干,把栏杆上的花瓣聚在一起,捧在手心里,对着玄校的脸用力一吹,整个槐花飞在玄校脸上。齐紫玩得不亦乐乎,玄校却毫无感觉,任由齐紫胡闹。

两个时辰只玩吹花瓣,有点太过无聊了,没玩几把,齐紫就玩厌了,“要是这些花瓣可以像树上那样一串一串串起来就好了。”

齐紫思索片刻,有了主意。

齐紫揭开帽子,拔下头上的簪子,用簪子在花瓣上戳出洞眼,忍疼拔下几根头发,把发丝穿过花瓣,很快,落下的花瓣又串在一起。齐紫把花瓣串套在玄校手上,玄校的手上多了一只槐花手串,做了一只手串还不够,齐紫又用花瓣和发丝做了两只长长的花瓣耳环,踮起脚尖挂在玄校的两只耳朵上。

“真漂亮。”齐紫忍不住夸奖自己的手艺。

“还差点什么?”玄校虽然生了一张好皮囊,但要配上这两串槐花耳环,光有好皮囊还不够。

齐紫看着玄校的嘴唇,瞬间醒悟,“对了,唇脂。”

齐紫跟绝大多数女孩一样,随身带着唇脂,齐紫摸出唇脂,用无名指沾取少许唇脂,踮起脚尖在玄校嘴唇上轻轻滑动。

柔软的指腹在双唇上轻柔移动,玄校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得一紧。

玄校双唇如花瓣,涂上唇脂更像饱满桃子,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齐紫止不住赞叹,“可真好看。”

“再来一点腮红就更好了。”齐紫就着无名指上的红色唇脂,在玄校两颊上轻点……

“大功告成。”忙活了好一阵,齐紫为玄校画上了唇脂,腮红,好在玄校生了一对浓眉,不需要画眉。身后传来放学的声音,齐紫连忙收回唇脂,回到原地挺直腰杆,假装一直在罚站。

太一先生从教室出来,路过玄校身边,看见闭目休息的玄校,叹了一口气,拂袖离去。其余学子看见玄校的妆容,无不捂着嘴嬉笑。

玄校被吵醒,睁开眼睛。

“原来你是睡着了。”齐紫还以为玄校定力很好,才不觉得腿疼,原来他是睡着了,没有感到腿疼。

同窗一直看着玄校笑,玄校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搞的鬼。走到两口大水缸前,倒影映在水里。

“漂亮吗?我精心画的。”水里的齐紫嘴巴一张一合,笑靥如花。

玄校的嘴像是被辣椒烫红的一样,嘴唇连着嘴唇一圈,都染上了鲜红的唇脂,脸上两团比猴子屁股还红的腮红,耳朵上挂着两串长长的槐花耳串。样貌比东施还丑上十倍。

玄校笑容温暖,却说出冷冰冰的话,“画得很好,以后别再画了,把唇脂粉黛卖出去,你还能吃顿好的。”

齐紫道;“因为你长这样,所以我只能画成这样,怪不得我。”

玄校说:“帮我洗脸。”

“好啊,十两银子。”齐紫朝玄校伸出手掌。

玄校不说话,双眸变红,扬起缸里的水泼向齐紫。

齐紫始料不及,被泼了一脸。齐紫拂去脸上水,说:“小气鬼。”

齐紫双手捧着水,撒向玄校,玄校也被泼了一脸。玄校又溅起一汪水泼向齐紫,齐紫不会灵术,索性守在水缸旁边,一手扬起水花泼向玄校……一刚开始,只是为了报复,后来两人玩起水来,两缸雨水,被二人挥霍一空,两人全身湿透,玩得很开心,背靠槐树坐下。

齐紫捏紧袖子擦去玄校脸上残留的唇脂,“少……我们这样回家会不会被老爷骂?”

“会。”

“那怎么办?”现在已是中午,以往这个时辰早在家里吃饭了。

“你带钱了吗?”

“带了。”齐紫摘下腰间的荷包,拉开绳子,从里面拿出几颗皱巴巴的葡萄干,脸上的笑容凝在脸上,“出门急,我忘记拿荷包了。”

玄校看着齐紫手里的葡萄干,有些感动,“你这是为我带的?”

“对呀,你喜欢吃葡萄,但葡萄带在身上容易压扁,带这个比较省事。”齐紫把手里的葡萄干喂给玄校。

葡萄干很甜,玄校的心也很甜,“你没带钱,我也没带钱,只有偷偷溜回去了。”

“好呀。”

每次玄校在外面受伤不想被其他人发现,或者是不想遇见太一先生,都会从后门悄悄溜回去,二人早已习惯偷偷摸摸溜回家。

涂府后门无人看守,偷偷溜回家不会被发现。齐紫刚推开门,迎面看见涂怀玉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门口,齐紫颤巍巍的喊了一声,“老爷。”

玄校灵机一动,“爹,你怎么来接我了?”

涂怀玉强颜欢笑,“儿啊,今天是被推下了河还是见义勇为救了那家的孩童?”

玄校的回答总让人出乎意料,“都没有,今天我被先生罚站,在外面玩了水。”

涂怀玉拍拍玄校的肩膀,“儿啊,你真实诚。”

“那是自然,毕竟是您的儿子。”玄校话里有话,气得涂怀玉不知道如何接话,玄校紧接着说:“我身体虚,衣服湿了,等会还要去学堂,我先去更衣吃饭了,晚上再见。”

玄校带着齐紫赶紧溜,留下涂怀玉在原地生气。

“夫人啊,你还有心情吃葡萄?”涂怀玉路过前院,见涂夫人吃着葡萄逗着鸟,更生气了。

“我吃我的葡萄,我招你惹你了。这葡萄种出来就是给人吃的,你不想我吃,你是想给其他女人吃?”涂怀玉三天两头生气,涂夫人看到他就心烦,吃个葡萄还要被说,涂夫人这暴脾气掩盖不住了,对着涂怀玉一顿输出。

“夫人,你误解了。”涂怀玉赶紧赔礼道歉,“夫人,这葡萄要剥了皮再吃,才好吃。”

涂夫人看了一眼桌上的葡萄,“你帮我剥。”

“好。”涂怀玉边剥边说:“夫人,阿木也大了,我们是时候该为阿木说门亲事。”

涂夫人给鸟笼里填上新食,“是该给阿木好好打算打算,我看阿木身边的那个丫头不错,就她吧。”

涂怀玉竭力反对,“夫人,那个丫头就是一野丫头,配个小厮倒还凑合,配我们家阿木,不行。”

涂夫人与涂怀玉共枕十六年,还能不清楚涂怀玉的心思,“她哪里不行?论样貌,她在青丘数一数二,论用心,她堪比你我,论才学,她可比阿木有才学,你是瞧不上她的家世吧,你还想着东海巨家的丫头?”

涂怀玉说:“夫人,百九样貌是好……”

涂夫人插话道:“不要百九百九的叫,人家改名了,叫齐紫。”

涂怀玉赶紧改口,“是是是,齐紫面容虽好,但礼数上一点也比不了雌霓,你瞧瞧,每次阿木跟着她出去,哪一次不是倒霉的。今日回来,全身又打湿了。”

涂夫人说:“得了吧你,你儿子什么人你不清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是想阿木娶东海巨家那丫头,让他舅舅帮忙,让阿木去朝中为官,我跟你说,阿木他不是这块料,也无心做官,你就不要想了。”

“夫人,士农工商,商为末,我们家是商人,走到哪都得比人低一层,东海巨家有幸与我们家结亲,两个孩子年龄又合适,又可以互相帮助,有何不可?”

“哼~~~,你既然这么瞧不起我们家,你就自己去考状元啊,你刚到中年,身体还康健,你代替阿木与巨家联姻,你去给宰相当侄女婿,既可以满足你的私欲,又可以结两家之好。”涂夫人话里满是鄙夷之色。

“夫人,你这不是胡闹吗。”

“你有本事你与你儿子说去,别来我这发牢骚。”涂夫人丢下一句话,拿着涂怀玉剥好的葡萄提着鸟笼往屋里走去。

“一口饭一两银子。”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到屋外。

齐紫心心念着被扣掉的银子,玄校双手受伤,无法更衣吃饭,齐紫帮他换完衣服,还要伺候他吃饭,虽然这只是分内事,但齐紫总要找个法子把扣掉的钱找回来。

玄校不受齐紫的威胁,“我不吃了,饿死我吧。”

“少……”

“嗯?”玄校一个眼神过去,齐紫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不吃就不吃,饿一顿也饿不死。”齐紫拿起筷子当着玄校的面大口大口的吃饭,玄校在一旁看着齐紫吃饭,看得津津有味。齐紫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小嘴嚼个不停。

“看什么看,看我也不给你吃。”齐紫还在气头上,以为玄校是想吃饭,把玄校面前的米饭端到自己面前。

“我不饿,我不吃。”玄校话音刚落,肚子不争气的打起鼓,一声高过一声。

齐紫夹起一块排骨在玄校嘴边晃了晃,“这个排骨好香,少爷,你要不要尝尝,”待玄校要张嘴时,齐紫快速掉转方向,把排骨送到自己嘴里,“我忘记了,少爷你不饿,这个排骨太好吃了,再来一口白米饭。”齐紫故意把吃饭的声音弄得很大。玄校腹部的声音越来越响,齐紫夹了一只鸡腿在玄校眼前晃了晃,“少爷,你不吃,那这桌菜都是我的了,少爷,你对我真好。”

若是前世,玄校可以不吃饭,可如今他是凡人。

玄校毕竟是狐狸,他不会因为齐紫的威胁而妥协。玄校扯开嗓子大喊,“来人,这里有恶仆,不给我……。”齐紫听到玄校大喊,反应极快,把手里咬了几口的鸡腿塞进玄校嘴里,“少爷,吃鸡腿。”

闻声而来的小厮冲进屋内,看见齐紫正在给玄校喂饭,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吃去了大半,问:“少爷,有何吩咐?”

“没事,少爷,他开嗓子,胡乱喊了几声。”齐紫担心玄校乱说话,夹起一块豆腐塞进玄校嘴里,玄校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哦……”小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就在院子里,少爷若有吩咐,喊一声就行。”

“好,你去忙吧。”齐紫用笑容掩饰内心的紧张。

等小厮走后,齐紫换上一张面孔,手里不停给玄校夹菜,“你就跟狐狸一样狡猾无耻。”

“你是想噎死我?吃我的宴席?”玄校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刚咽完,齐紫又舀起一匙米饭送到他嘴边。

“我哪敢啊。”齐紫放下米饭端起汤盆放在玄校嘴边,“喝汤。”

汤盆比玄校的脸还大,玄校说:“用勺子喂。”

“少爷,你可真是个让人难伺候的狐狸精呐?”齐紫嘴上阴阳怪气,手还是放下汤盆,把汤盛在碗里,一勺一勺地喂玄校。

南山扶光走进来,“还在吃饭?”

“是你。”齐紫见到南山扶光,放下手里汤碗起身迎接。

方才齐紫刚把汤送到玄校嘴边,玄校还未喝到,齐紫就把汤挪走,欢喜迎接南山扶光,屋里升起一股醋意,“你对待外人倒是殷勤。”

齐紫回怼,“昨晚不知道谁谁要以身相许?怎么才一晚就变成外人了,你变脸比翻书还快。”

南山扶光被二人逗笑,解下手腕上的朱雀珠还给齐紫,“两年期限已至,这颗珠子还你。”

“你把它变成了手链。你给我带上吧。”齐紫撩起衣服露出手腕。

“好。”南山扶光为齐紫戴上朱雀珠。

玄校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觉得十分刺眼,对齐紫说:“我要吃葡萄,你去院子里帮我摘些葡萄。”

齐紫莫名觉得南山扶光很亲切,笑容满面,看也不看玄校一眼,对南山扶光说:“我一会就回来。”

南山扶光看着齐紫蹦蹦跳跳地背影唇角勾勒,“你动情了。”

玄校扯开话题,“你来青丘不是为了给我说这个吧。”南山扶光有要务在身,玄校可不相信他是来喝酒叙旧的。

南山扶光在玄校身旁坐下,“前不久我奉命去罗刹湖加固封印,遭遇魔主幻境,等我出湖时人间已过了两年。魔主被封印在湖底万年,现在她还未挣脱封印,她就此般厉害。”

“你这两年都困在湖底,没有去寻洛神珠?”万年前玄校与魔主交过手,他知道魔主的实力,没想到,封印湖底万年,她依旧强悍。

南山扶光摇摇头,“昨日与金裳搏斗,我发现她身体里藏着一股力量,朱雀珠昨日异常闪烁。洛神珠之间可以相互感应,我猜想金裳有一枚洛神珠。今日我去了昨日的池塘,潜入水底,没有找到金裳,目童可窥天地,我想再借目童一用,找寻金裳下落。”

玄校起身捧来目童镜,“前一段时间我用目童镜看过去,遭到反噬,目童双目流血,现在还在疗伤,恐怕无法帮你。”

镜面毫无光泽,镜子里的人影模糊不清,镜身背面的花纹锈迹斑斑,和往日崭新的面貌截然不同。

南山扶光迫切想要知道下一枚洛神珠的下落,“我为他疗伤。”

玄校拦住南山扶光,“你是神,他是魔,灵力不相通,你帮不了他。”

南山扶光疑惑不解。

玄校解释:“目童原本翌族人,生有双目,可窥曾经,知来世,万年前死于初代天帝之手,魔主怜他是个孩子,把他的灵魂寄养在随身携带的铜镜里。万年来,他与铜镜融为一体,才称为目童镜。”

“你是如何得知他是翌族人?”

“有一次喝醉酒,迫使他查了四妖的过往。”

南山扶光震惊,“其他三妖也是魔族!”

玄校点点下巴,“行香子是魔主的桃木笔,翌日郎是魔主的牛皮书,水华朱是魔主的无痕墨。我也不知道为何他们四个会在青丘,目童也查不到。除了目童,其他三妖本是文房四宝里的三宝,在青丘万年,竟然修炼成人形。”

“所以,青丘万年来无一妖成神,是你袒护他们?”

“你想错了,四妖懒惰,没有规矩,他们没有成神之心,也不专心修炼。青丘除了四妖,还有兔族,兔族只是半妖,他们就喜欢每日晒太阳,饿了吃青草,啃萝卜,青丘无一妖成神可不能怪在我的头上。”

南山扶光眉头紧锁,“目童何时能恢复?”

玄校摇摇头,“他从未受过伤,我也不知道他要多久。”

“少爷,少爷,我们要迟到了。”齐紫摘葡萄摘到一半,突然想起今日还要去学堂,端着葡萄飞快跑到房里,满满的一盘葡萄撒得只剩半盘。

玄校问:“葡萄呐?”

齐紫抓起一把葡萄塞进玄校的嘴里,拉着玄校往外走,“少爷,我们要赶紧走了,来不及了。”

“晚上再说。”玄校回头与南山扶光告别。

“要迟到了,赶紧走啊。”齐紫用力拉扯玄校,玄校一头撞在门框上,还未清醒,齐紫又拖着他撞到了柱子上,嘴里的葡萄直接掉在了地上。

齐紫个子虽矮,两条小腿却倒腾得极快,一路上跌跌撞撞,平日要花一炷香的路程硬是让齐紫半炷香走完,在最后一刻赶回教室。

“你被你爹打了?”太一先生看到玄校的脸,眼里居然闪过一丝欣喜。

齐紫不明白为何太一先生要这样说,扭头看向玄校,玄校的脸上一道红,一道青,额头鼓起一个大包,鼻头红肿,鼻孔正在往外冒血。

“呵呵…刚刚出门急,不小心撞在门上了。”齐紫捏紧袖口擦去玄校的鼻血,解下腰间的荷包塞到玄校手里,悄声说:“葡萄干给你吃,今晚给你当牛做马。”

“好。”

齐紫前十二年在街上行乞,遇到玄校后,才有机会来学堂上课,不论天晴下雨还是生病,齐紫从未落下一堂课,上课极其认真。

玄校不睡觉时,就喜欢看齐紫上课,被太一先生说过很多次,玄校依旧死性不改。

今日太阳甚好,阳光打在油纸窗上,反射到她的脸上,将她的脸颊衬得更亮,光斑穿过油纸窗落在她的耳朵上,她的耳朵在太阳下如血玉般……

“涂山玄校!”太一先生一本书直接甩在玄校头上。

“知道了,先生。”玄校没有哪一次不被罚的,已经养成了自觉,起身往屋外走去。

玄校站在廊下,回头看向窗户里的人,“此生足矣。”

一下午的时间,玄校脸上的淤青还未消褪。齐紫一脸愁容,要是被老爷看见,又要说她带坏少爷,又要责怪她。

“少爷,不如我们去胭脂铺,用胭脂遮一遮?”这是齐紫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像上午一样,打扮得如花似玉?”玄校可没忘记齐紫上午的杰作。

“呵呵呵……少爷,那怎么办?老爷要是看见你的脸,肯定又会说我。”

“我有办法。”

玄校带齐紫去了集市,在一家面具摊面前停下。

“少爷,这就是你想的办法?”齐紫看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大概猜到了玄校的想法。

玄校拿起一张狐狸面具戴在自己的头上,“这样不就看不见了。”

齐紫像看傻子般看玄校,“少爷,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老爷还是会发现的。”

玄校拿起兔子面具戴在齐紫头上,“我一个人戴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两个人一起戴就不会被发现。”

面具的眼睛设计得太低,齐紫戴上面具,分不清东南西北,“可是,少爷,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牵着你。”玄校顺势拉着齐紫的手,“我们回家。”

“嗯。”齐紫跟着玄校往前走。

刚回涂府,涂怀玉就迎了出来,涂怀玉今日格外高兴,“阿木,爹要跟你说一件喜事。”

“哦。”玄校一点也不关心涂怀玉说的喜事,拉着齐紫往房间走。

“你这孩子,怎么回家了还戴面具。”涂怀玉突然伸手摘掉玄校的面具,见玄校满脸淤青,涂怀玉勃然大怒,抬手要打齐紫,“又是你这个野丫头干的吧。”

玄校把齐紫护在身后,“不是她做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了。”

涂怀玉道:“你又撒谎。小小年纪,她把你蛊惑成这样,妖女……”

“咳咳咳……”涂夫人听到声音,走出来,咳嗽了几声。涂怀玉这才意识到还有客人在,按捺住自己的脾气。

涂怀玉叹息一声,“阿木,爹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神仙……”

“我看见了。”玄校瞧见庭芜坐在屋内,拉着齐紫走进屋内,用传音之术与庭芜说话,“你来这里做什么?”自从知道神族拿走的记忆后,玄校对神族王室的态度陡然转变。

庭芜颔首而笑,“来收个徒弟。”

涂怀玉紧随其后,“阿木,这位是我跟你说的神仙,他说百九极有仙缘……”

玄校提醒道:“她叫齐紫。”

“是是是,齐紫。”涂怀玉赶紧改口,“齐紫极有仙缘,仙者有意收她为徒……”

“不去。”玄校再次打断涂怀玉的话。

庭芜对齐紫说:“上次游艇一别,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你没来,我就来找你,你极具慧根,很适合修仙,你可愿意同我一起去呂城山?”

“她不去。”玄校替齐紫回答。

庭芜问齐紫,“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呂城山?”

齐紫问:“去了之后可以学习灵术,就可以点石成金,御剑飞行?”

庭芜说:“你说的这些都是入门级灵术,你仙根甚好,学习十年八载,便能成为半仙。”

“我去。”齐紫回答得很肯定。

涂怀玉听到齐紫的回答喜得合不拢嘴。玄校不解地看向齐紫。

“师父!”南山扶光下人说前厅来了位仙人,以为是谁在假冒神仙招摇撞骗,来前厅看个究竟,没想到神仙居然是庭芜。

“扶光!”庭芜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南山扶光。

庭芜见众人疑惑,解释说:“这是我的徒弟,南山扶光。”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山扶光记得庭芜从未出过南山,这次为何突然来了人间。

“别这么惊讶。”庭芜向南山扶光解释自己来人间的目的,“为师在南山待得有些无聊,下来收几个徒弟,今天新收了一个,明日就带着你师妹回呂城山。”

“她不会跟着你走。”玄校替齐紫拒绝。

齐紫强调说:“我要去。”

南山扶光不明白为何玄校不想让齐紫跟着他师父学习灵术,他了解玄校,他认定的事情很难让他改变,劝说道:“玄校,师父难得收弟子,兔女学成便会归来,而且,有我在,我会替你照顾她,你不必担心。”

玄校看向南山扶光,眼睛似乎在说有你在才会担心。

涂夫人见气氛焦灼,打着圆场,“孩子刚回来,都饿了吧,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昌容,传饭。”

“我不饿,我回屋了。”玄校松开齐紫的手孤伶伶的走出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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