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紫被金裳的侍女带入湖底,齐紫是凡人之躯,不能像他们一样在水底呼吸,落入水底,刚开始还能看到侍女的影子,后来脑袋渐沉,晕了过去。
“你们把她带进来干什么?”金裳赶回湖底宫殿,看着关在荷花笼里的齐紫勃然大怒。
带齐紫进来的侍女说:“娘娘,我们以为你要吸她精魂,就把她带回来了。”
另一名侍女眼含泪花,手捂着嘴,指间渗出鲜血,“娘娘,我的舌头被割伤,求娘娘救我。”方才在阻拦齐紫、玄校时,她的舌头化作绳子捆绑玄校,玄校一指割断她的舌头,现在还血流不止。
金裳道:“你去把你的舌头找回来。”
带齐紫回来的侍女问:“娘娘,她怎么处理?”
金裳发火道:“她是凡人,凡人不能下水,你这个笨蛋,她都要死了,你还不赶快把她送出去。”
侍女再次问:“娘娘,你不吸她精魂吗?”
金裳怒吼,“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精魂,赶快送出去。”
“哦。”侍女解开荷花牢,带着齐紫出了宫殿。
侍女走后,金裳对着墙壁上的双头蛇石像双掌合十,“妖神在上,我无心杀人,是她们蠢,把人带进来淹死了,不是我把她害死的,你可不要抽走我的妖髓,修炼妖髓很不容易的。”
玄校被姻缘绳带入湖底,猜到齐紫可能在湖底,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不停往湖底深处游去,撞见一侍女带着齐紫往上游,玄校凝聚灵力,凝水为剑,朝侍女掷去,侍女为了躲避水剑,显出本体,化作一只青蛙丢下齐紫逃走了。
没了侍女的牵制,齐紫不停往下坠。玄校往齐紫游去,及时拉住了齐紫。
齐紫双眼紧闭,毫无知觉。玄校拍了拍齐紫的脸颊,齐紫依旧没有意识。玄校一手揽住齐紫的腰,一手放在齐紫后脑勺,吻向齐紫,给齐紫渡灵力。
侍女逃回宫殿,告诉金裳刚刚的人闯入了池底,金裳大惊,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找来,要是只有一人还好应付,可他还有同伴,金裳胆小怕事,思来想去,今日已吃了大亏,先走为妙,带着侍女,变回青蛙悄悄溜走。游到池信时,看到两人正在拥吻。池塘里荷叶密布,池底茎杆遮挡,玄校并未发现逃走的二人。
玄校为齐紫渡了好久的灵力,齐紫渐渐才有了意识,齐紫睫毛微动,双眸慢慢睁开,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见玄校正在为自己渡气,齐紫心中一颤,推了一下玄校。
方才受了伤,齐紫这一推,玄校眉头紧皱。玄校在水里待了许久,又为齐紫渡气,伤势在身,实在是难以往上游,玄校的头脑愈发沉重。
齐紫见玄校往下坠,用力拽住玄校,往上游去。
在岸上的二人寻遍四周,也没找到玄校的身影,水中突然涟漪阵阵,声响不停,黑夜里,似乎有两个黑影冒出水面。鸣珂指着池塘说:“里面有人。”
南山扶光认出玄校,手一挥,把二人救上岸。
躲在荷叶下的金裳看到岸上的南山扶光,很庆幸自己没有与玄校动手。
“少爷,少爷。”齐紫按压玄校的胸口,玄校吐出池水,池水里混合了几缕血丝。
齐紫见玄校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少爷,你醒了。”
齐紫不小心碰到玄校的伤口,玄校疼得嘶了一声。
“少爷……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就算是没有烛光,齐紫也能看见玄校的伤口,两只手的手心被穿出一个大洞,脖子上有咬痕,嘴唇微肿,胸口露出的皮肤青紫。
“我没事。”玄校撑着身体坐起来。
“若不是我来的及时,那妖女肯定与你入了洞房。”南山扶光撕下衣服一角,为玄校包扎伤口,止不住调侃。
齐紫看着眼前的人,问:“你是?”
南山扶光道:“两年前,我问你借了一颗珠子。”
齐紫想起面前这人是谁,“是你救了少爷?”
“刚好路过,顺手救了他,你可要想想如何报答我。”显然,南山扶光后一句话是对玄校说的。
这时候,玄校还有心情开玩笑,“以身相许如何?”
南山扶光一把将玄校推回齐紫怀里,“我无龙阳之好,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南山扶光为玄校输灵力,“我在青丘没有住处,在人间这段日子要住你家。”
玄校看向南山扶光身后的鸣珂,“你身后的女眷也要和你一起吗?”
鸣珂被玄校一句话弄得面红耳赤。经玄校一说,齐紫才注意到南山扶光身后的女子,她全身素衣,却用素纱遮住半张脸。
南山扶光说:“她救了我一命,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送我来青丘,她无去处,自然和我同住在你家。”
救命恩人,齐紫突然想到两年前她在栖山镇时,一位小姐姐为她买了包子,也像鸣珂一般,遮住了半张脸,齐紫试探地问道:“小姐姐,你两年前可去过栖山镇?”
鸣珂惊诧地看向齐紫,“我是栖山镇人。”
齐紫确信鸣珂就是当年给她买包子的女孩,“两年前,我在路边乞讨,身上没买包子,是你给我买了包子,我是两年前的小乞丐。你还记得我吗?”
当年发生了太多事,鸣珂很多事都不太记得了,“我…抱歉…这两年,发生了太多了,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记不得也没关系,我一直记得。”齐紫诚心而笑,对玄校说:“少爷,府里房间多,就让她住在府里吧。”
“好。”凡事齐紫所求,玄校没有不应的。
涂怀玉夫妇在家里等了许久也不见玄校、齐紫回来,正要让家丁去找二人回来。门口传来小厮的声音,“少爷回来了。”听见玄校回来的消息,涂怀玉夫妇这才放心,涂夫人赶紧吩咐下人去为少爷熬药浴,热汤,洗葡萄。涂怀玉跑向门口亲自接玄校。
“阿木。”涂怀玉老远瞧见玄校的声音,高兴地喊了一声,看见玄校湿漉漉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瞬间高兴不起来,赶紧跑到玄校,“阿木,外面没下雨啊,你这怎么弄的?”涂怀玉又看到齐紫身上湿漉漉的,怒斥齐紫,“你怎么照顾少爷的,怎么能让他淋湿呢?”
“不是她的错。”玄校不喜涂怀玉凶齐紫,方才忘记让南山扶光把衣服烘干了,才让涂怀玉误解。玄校解释:“我们在河边放河灯,不小心被人挤下桥,坠入河里,是他们救了我。”
“坠入河里!你这脖子上的伤,破掉的嘴唇是怎么回事?你们……”涂怀玉瞧见玄校脖子上齿痕,破掉的嘴唇目光扫过玄校身上落到齐紫身上,又从齐紫身上落到玄校身上,眼里写着不相信。
“他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们以后就住在我们家。”玄校不想讨论伤势的问题,把话题扯到南山扶光、鸣珂身上。
涂怀玉看了二人一眼,假面一笑,把玄校带到一旁,悄声说:“儿啊,我们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你两年前带来的人他们好不容易走了,你又带回来两人,我们家不是客栈,爹为他们找个客栈落脚,给他们点银钱,也算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了。”
“两年前带来的人没走,他们出去办事了,还会回来。客栈要收钱,我们不收钱,我们家不是客栈。他们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玄校用自己的伤手拍了拍涂怀玉的背。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阿木,你的手怎么了。”涂夫人见几人一直在院子里不进屋,出来看见父子二人抱在一起说悄悄话,正好看见玄校的手包扎着,血把白色的布料染成了红色。
玄校举起双手笑着说:“娘,不用担心,我这是掉入河里不小心割伤的,已经上过药了。”
涂夫人看着玄校的双手红了眼眶,“这身上怎么还是湿的,你身体弱,赶紧回屋去。”
玄校用伤手抹去涂夫人眼角的泪水,“娘,我没事,我和兔女不小心掉进河里,是他们救了我们,你替我好好招待一下他们。”
涂夫人止住泪水,“好,你和兔女先回去换身衣服,娘让厨房给你们做点姜汤送过去。”
玄校齐紫走后,涂夫人送南山扶光、鸣珂去了客房,又谴人给齐紫送了姜汤。心中放心不下玄校,端着姜汤来到玄校房里。
玄校还以为是齐紫,抬头却看见是涂夫人,“娘,你怎么亲自送来了。”
“以为是那丫头来了。”涂夫人瞧出玄校眼里神情的变化,这两年,两个孩子关系好,她也知道,齐紫也常来玄校屋里玩,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看两个孩子已经长大了,可万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手不方便,娘放心不下,还是想来看看。”
“阿木错了,我不该让你这么担心。”玄校很喜欢涂夫人,她与涂怀玉不同,她对他就像他对齐紫一般,无条件的付出。
涂夫人今天从外面回来,听涂怀玉说玄校喊了她娘,她很高兴,一直在等玄校回家,可等他回来,他又把自己的搞得很狼狈,方才尽顾着心疼,没有注意到他喊娘,现在冷静下来,一声一声听得真切。“阿木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
玄校知道涂夫人等他喊娘等了两年,心有愧疚,让她等了那么久,“娘,对不起。”
涂夫人舀起一匙姜汤送到玄校嘴边,“为何说对不起?”
“你这两年…日日夜夜期盼我喊你一声娘,可我今天才喊你娘…你对我很好,我却…对不起,娘。”玄校鲜少与人道歉,对不起三个字很难说出口。
“在说什么呐,傻孩子。”涂夫人放下汤匙,抹去眼角的泪水,“娘知道,你不想喊娘有你自己的理由。”涂夫人沉默片刻后说:“其实,娘早已发现你不是以前的阿木,以前的阿木每日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每日最爱喊的就是娘,从你回来后,你身体虽然比以前好,但却像变了个人一样,你爹说你是吃错了药,把脑子吃坏了,但是做娘的,怎么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呐。以前的阿木已经不在了,你不是他,也许像话本里一样,你是暂住在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不论你是以前的阿木,还是现在的阿木,你都是娘的孩子,娘永远爱你。”
玄校震惊,他从未想过涂夫人已经知道他不是阿木。
“娘,我……”
“你什么也不用说,你就是我的孩子,你就是阿木。”涂夫人抹去泪水,继续喂玄校喝姜汤,“娘没有别的祈求,以后啊,我们一家四口好好在一起就行。”
“一家四口?”玄校不明白涂夫人的意思。
涂夫人说:“你不是一直钟意兔女那丫头吗?给她取名字,取爱称,买衣服,送她去学堂,这些可都是你做的。”
玄校眼里满是真挚,“娘,等我成年后,我要娶她。”
涂夫人心中早有了打算,“你当然要娶她,你不娶她娘可不认你这个孩子。兔女她虽是孤儿,这两年里,她对你很尽心,你与她也算半个青梅竹马,娘也把她当女儿看待。等再过两年,你们都成年了,娘为你们举办婚事,你爹哪里,你不用管,娘为你做主。”
“谢谢娘。”
不知不觉中,一碗姜汤见了底,涂夫人抚摸玄校道额头,“傻孩子,跟娘道什么谢,姜汤喝完了,你也早点睡,娘也回去了。”
“嗯。”玄校起身送走了涂夫人。
涂夫人走后,玄校对藏在柱子后的身影说:“出来吧。”
齐紫从柱子后出来,手里拿着白色瓷瓶。刚才她来找玄校,恰好遇见涂夫人开门出来,她只好慌忙躲在柱子后面。
“进来吧。”这两年里,玄校经常受伤,又不想涂怀玉夫妇发现,每次受伤后都会让齐紫帮他上药。
一进屋,玄校开始脱衣服,露出上半身背对着齐紫,“前面的伤口我上过药了,背后的伤口我够不着。”
玄校的背后淤青一片,齐紫中指沾上药膏轻轻的抹在玄校背上。
一抬眼,齐紫看见玄校脖子上的齿痕,心里一直惦记南山扶光说的那句话,想入非非,手上的动作逐渐慢下来。
玄校察觉到齐紫的不对劲,“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齐紫给玄校擦完药,替玄校拉上衣服,“房里没有备咬伤的药膏,我去管家那里问问府里有没有咬伤的药膏。”
玄校霎时明白刚刚齐紫在想什么,笑意噙在嘴角,“不用了,脖子上的伤不严重,你给我的手上药。”
“好。”齐紫回身过来看着玄校包扎的双手,玄校手上的白布早已变成了红色,“我帮你拆开,会有点疼。我给你带了葡萄干,你若是觉得疼,你就吃一颗葡萄干,心里甜就不会觉得疼了。”
齐紫打开荷包里的油纸封,捡起几颗葡萄干放在玄校嘴边,“你先吃几颗。”
玄校很听话,张嘴吃掉齐紫递到嘴边的葡萄干,双唇不小心碰到齐紫的指尖。齐紫心里一颤,慌忙抽回手指,“我给你上药。”
尽管齐紫非常小心拆布条,玄校还是疼得汗水密布。
布条全部拆掉,露出玄校血淋淋的伤口,手心血肉模糊,不停往外流血。齐紫端来一盆水,把棉布打湿,小心翼翼为玄校擦去手上的血迹,再给伤口上药。
药粉撒在玄校手上,玄校疼得身体抽了一下,想握紧拳头,可另一只手也受伤了,只得咬着牙忍着。
为玄校上完药,齐紫扶着玄校躺下,替他擦去额头的汗水,眼睛有意无意瞥向玄校颈上的齿痕。
“你很在意?”玄校捕捉到齐紫转动的眼神,问。
齐紫装着不知道,“在意什么?”
玄校用他包成粽子般的手拔动齐紫垂下来的头发,“娘说,等我们成年,就让我们成婚。”
齐紫手停了一下,快速擦去玄校脸上的汗水,“少爷,你早些睡吧,夜深了。”
每次说起以后齐紫总会逃避,玄校故意喊住齐紫,“口渴,你帮我倒杯水。”
齐紫起身倒来一杯水,喂给玄校。
玄校不喝,问:“你不喜欢我?”
“我把水放在这里,你渴了再喝。”齐紫把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起身离开。
齐紫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重物掉地的声音。齐紫回身一看,玄校掉在了地上,水杯也掉在了地上,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地。
“少爷。”齐紫快步走回玄校身边,扶起玄校,“你怎么摔下来了?”
“我想喝水,但手握不住杯子,全身乏力,不经意就掉下去了。”玄校眼里看不出一丝谎言的痕迹。
齐紫又给玄校倒来一杯水,喂玄校喝下。
玄校抬手抹去嘴角的水渍,眼眸低垂,透露着些许可怜,“夜深了,你先回去吧,明日再来看我。”
齐紫为玄校拉好被子,“我不走,万一你又像刚刚那样摔下床,我明日来看你,说不定你的身体就凉了。”
这是咒我死呐?玄校轻咳了几声,“我还没有那般娇弱,你早点回去吧。”
“你这还不矫弱?”齐紫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玄校只露出一颗头来。“我去拿套被褥,我在你房里打地铺。”
玄校计谋得逞,唇角微微勾勒,眼里尽是狡黠。
齐紫打开柜子拿被褥,一枚镜子从柜子里掉在地上,齐紫捡起镜子,把镜子前前后后转来转去看好几遍,确认这是女子的镜子。“少爷这里怎么会有女子的东西,是要送给夫人的礼物吗?可是少爷何时买的镜子?”齐紫几乎每日与玄校待在一起,从来没看见他买过这枚镜子,“难道是其他女子给他的?”
“柜子里没有被褥吗?”玄校的声音传过来。
“有。”齐紫把镜子放回柜子里,抱着被褥回到床边。
齐紫躺在地上,辗转难眠。
玄校一直未睡,听见身侧传来的翻身声,说:“还不睡?”
“睡了。”齐紫眼睛赶紧闭上,扯上被子捂着头。
玄校粲然一笑,往外挪了挪,侧身躺着,刚好可以看见齐紫。
在被窝里捂着,齐紫快要喘不过气来,听到外面没了声音,以为玄校睡着了,扯开被子大口呼吸。
齐紫扯开被子,看见玄校正看着自己,有被吓到,双手拧紧被子问:“少爷,你怎么还没睡?”
“你以后叫我一声少爷,我就扣你一两银子。”玄校已经说了很多次,可齐紫依旧不改,执意喊他少爷。
一听要扣银子,齐紫着急地坐起来,“少爷,不行……”
玄校说:“扣一两银子。”
“少……”玄校一个眼神扫过来,齐紫赶紧改口,“我一个月才二两银子,一句话你就扣我一两银子,这个月我就只剩一两银子了。”
“你不喊我少爷,你就不会被扣银子。”
“你是主,我是仆,我不喊你少爷,我喊你什么?”两年来,齐紫从未忘记自己与玄校的关系。
“我不是主,你也不是仆,你喊我的名字,玄校。”
“不行,少爷……”“再扣一两银子。”齐紫话还没说完,玄校一句话让齐紫乖乖闭上嘴。
“一两银子都没有了。”齐紫气呼呼地看着玄校。
“夜深了,早点睡。”玄校侧过身体,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齐紫握紧拳头在玄校面前挥舞了几下,撅嘴动了动嘴,没出声骂了几句。
“幸好我还有一枚金子。”齐紫摸出金裳娘娘给的金币,仔细端详。金币正反两面各刻着一只蟾蜍。“连金币上也刻了蟾蜍,金裳娘娘不会是蟾蜍变的吧。”
齐紫话音刚落,金币突然变成了一只蝼蝈,冲着齐紫呱呱地叫,齐紫吓得丢掉蝼蝈,惊声疾呼,“少爷少爷……”
玄校在身后看着,嘴角扬起长长的弧度,“再扣二两银子。”
“蟾蜍……少爷。”齐紫指着面前绿油油的蝼蝈说。
玄校起身,影子映在墙上,一只九尾狐摇曳着九尾威风凛凛。蝼蝈看到玄校的影子,猜到玄校的身份,不敢造次,呱呱呱地跳走了。
玄校看着蝼蝈跳窗而去的背影说:“它是蝼蝈,不是蟾蜍。”
齐紫并不关心它到底是什么,只想着自己的金币,“少爷,我的金币变成了蟾蜍……”
玄校说:“你今晚已经扣了五两银子。”
“少爷……”齐紫气汹汹的看着玄校,瞥见墙上的影子,脱口而出,“臭狐狸。”
“你记起来了?”玄校又惊又喜。前世她也一直喊他臭狐狸。
齐紫疑惑,“记起什么?”
“你为什么喊我臭狐狸?”
齐紫指向墙上的影子,玄校回身看见墙上映着一只九尾狐。玄校手一挥,墙上的九尾狐变回人影。玄校转身对齐紫说:“这件事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齐紫调整姿势,跪在地上,与玄校面对面,“少……,你的影子为什么是九尾狐?”齐紫想说少爷,想到一声少爷一两银子,及时住嘴。
玄校突然来了兴趣,想逗逗齐紫,双瞳变红,凑到齐紫面前,与齐紫仅一指之隔,“因为我是一只狐仙,我把你的少爷给吃了,我借用了他的身体。”
房里的蜡烛突然灭掉,窗外阴风习习。
齐紫还是第一次离玄校这么近,齐紫双颊微红,吞咽口水,身体微微后倾,双手紧紧抓着地上的被褥。
玄校右掌覆在齐紫脸上,用他低沉的嗓音说:“你不怕我吃了你。”
“少爷,你发烧了?”齐紫手放在玄校额上,测量他的温度,发现玄校的温度与自己一样,“没发烧啊,少爷,你怎么尽说胡话?”
齐紫双手指尖捧着玄校的脸,“少爷,若你是狐仙,你这狐仙也当得太狼狈了,不仅受了伤,还差点儿被金裳娘娘给抢了,你也太丢神仙的脸了吧。”
“我……扣你银子。”想起晚上发生的事情,玄校就觉得丢脸,气汹汹地躺下闭着眼睛假寐。
齐紫不依不饶,双肘枕着床沿,摸着玄校脖子上的齿痕问:“少爷,她只咬了你这里吗?”
齐紫的指尖在玄校的脖子上轻轻摩挲,玄校的身体一颤,牙齿紧咬,心跳加速,半响才说:“扣一两银子。”
“哼。”齐紫收回手,忿忿躺回被窝里,小声骂道:“一晚上扣了我八两银子,狐狸都没你狡猾,臭狐狸,死狐狸。”
玄校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身侧传来连绵不断踢被子的声音,玄校稍微平复的情绪又被勾起,玄校眉头微蹙,“别吵了,睡觉。”玄校的声音有些干渴。
“睡就睡。”齐紫最后踢了一下被子,拉上被褥蒙头睡觉。
身侧的人呼吸渐渐平稳,玄校的情绪也被平复。玄校翻身看向齐紫,齐紫的头完全藏在被褥底下,玄校叹了一口气,用包裹成粽子的手拉开齐紫盖在头上的被褥。
现在已是酷夏,齐紫在被窝里没躺多久,额头汗珠密布,头发也被汗水浸湿,湿哒哒的贴在脸上。
玄校双眸泛红,窗外送来微风,拂去齐紫额上的汗珠。
玄校身体虚弱,又用灵力为齐紫送来源源不断的微风,一口血从喉咙往外冒,玄校抬手挡住嘴,鲜血才没有喷到齐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