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盯着草垫上的女尸,精神恍惚。
显然小伙儿被打击坏了。任由谁看到这么漂亮的相亲对象死于非命,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都会怀疑人生。
见儿子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陈霁初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亲,不相了。
或许是旁边人议论的声音让原本心情就不美好的李县令更加烦躁,他挥手道:“其他人先出去。”
众人虽然心中有好奇,但是也不敢违抗明命令,只好离开。
约摸一炷香后,那女人才检查完毕。
她的眸子斜视了一眼王勇,对李县令说:“应该是它。”
“啪!”李县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兴许是拍得太用力,指尖微微动了动。
他忍住怒气问道:“三位,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再这么拖下去,瞒不了多久了,没有人是傻子。”
季宴礼和那女子沉默不语。
何涛苦笑着说:“李大人,我们也在尽力,主要是那条狐狸太狡猾,很难抓住它的踪迹。不过你放心,既然上头派我们来,肯定能抓住它。”
“季大人,你好歹是明监的弟子,那狐狸,真就这么难抓吗?”李县令问道。
“这是涂山出来的狐狸,已经有千年修行。”季宴礼淡淡开口,“狐狸非常狡猾,擅长掩盖自己的踪迹。”
“而且,当年也是众多人才把它捉拿住,困在了天龙寺中。”
何涛说到这里,却被那女子打断。
“与其在这里扯那些没用的废话,还不如想想那狐狸精到底要做什么。我看了那尸体,残留有摄魂术的痕迹。”
李县令很想反讽一句,想想算了,毕竟女子身份特殊。
她是钦天监的人,擅长占卜、寻妖等。就连季宴礼都得听她的。
“那我们接下来从何入手?”李县令问道。
回答他的确是沉默。
……
月色如水,一泓清晖。
沈柚白回到小院,换过衣服,简单洗了把脸。她惬意地躺在床榻上,脑袋中不住想着今天遇到的诡异案情。
从李县令的表情上看,他明显知道些什么。
“假如方瑜真的是什么妖怪附体,怎么会跑到红杏楼?”
“而且,衙役们搜查了红杏楼所有的房间,一无所获。看来方瑜并没有在那里生活过。”
“难不成真是被人追杀?”
回想在红杏楼的一幕幕情景,沈柚白眉头紧锁。在她看来,一切事情的发生都会有动机,不管人还是妖,把方瑜一个普通女子弄死是为什么?
“算了,现在想也没用,明天去问问李县令吧。要是能再看看季宴礼,那是最好的。”
苦思许久,沈柚白索性换了个舒服的睡姿,熄灯睡下。
……
清早起来,天蒙蒙亮。
走出门,晨风吹拂过,即使她是练武之人,也有些凉意。
街道两旁已经布置了不少小摊,沈柚白一路走过,与一些早起的商户打过招呼。遇见热情的,还会招呼着她吃早点。
“沈捕头,听说红杏楼死人了?”一位商户壮着胆子问。
“嗯。”
“……”
这不是第一个跟沈柚白打听案情的人,自古以来人们的八卦之心都非常的强烈。
路过一座秋楠书院时,沈柚白稍微收拾了下自己的服饰,敲开了大门。
陈果和陈霁初都住在书院里面,陈霁初是这儿的院长,同时还兼职上了几门课。
“沈捕头?”门口的老仆愣了一下,“少爷已经去县衙了,他刚离开不久。”
“我来找陈院长。有些事想问她。”
书院内庭院幽静,石径曲折,花草环绕,古树参天,整个人的心仿佛都静了下来。
曾经的陈霁初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才子,十二三岁就能够进白鹭书院读书。
后来举家搬迁到了京兆,等到十六七岁听说他定亲了,后来就没了他的消息。
等他回来开书院时,身边就带着个十岁的陈果。期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进入内厅,陈霁初正端坐着,桌子上放着一根戒尺,旁边站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一本正经背着书。
看到是沈柚白,陈霁初有些诧异:“沈捕头是来找小果的么?他已经去县衙了。”
沈柚白有些拘谨地坐在旁边,笑着说道:“主要是想跟您问一些情况。”
拿着戒尺的陈霁初让她心里有些发虚,严肃的他让沈柚白想到她的小学老师,顿时寒毛都立起来了。再也没那些绮丽的想法。
“沈捕头是想问关于方瑜的事情吧。”陈霁初了然地说道。
陈霁初让小胖子先回去,浑身的气势如冰雪融化,变得温和起来。
沈柚白点头道:“是的。”
“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早知道会这样,这亲就不相了,或许还能救下方瑜一条命。”陈霁初自责道。
“陈院长方便说下怎么认识方瑜的吗?”沈柚白从兜里掏出白纸和自己制作的炭笔。
“通过她婶婶柳氏介绍的。柳氏是我们这一个学生家长。她也很关系陈果的终身大事。也知道我一直在给他相看姑娘。
半个月前,就在柳氏的安排下,在书院我跟那姑娘,还有她的兄长见了一面。觉得那姑娘人也温和,很适合陈果。便希望定下这门亲事。毕竟陈果他娘去得早,只有我这个当爹的来做这些事了。不怕沈大人笑话,在给陈果相看的过程中也闹出不少误会。”
果然是读书人,介绍的非常详细。
沈柚白暗自点头。
“她的父母没有来么?还记得她的兄长什么样子吗?”沈柚白继续问道。
“对,据说她的父母都生病了,只有她兄长陪她来。她的兄长……印象中话不多,高高瘦瘦一个。”陈霁初顿了一下。
沈初白在纸上写下父母生病这一条,问道:“那这次方瑜来相亲,是谁陪她来的?”
“她一个人。其实我本意是带着陈果过去的。本来一个女子,而且还是父母生病,礼节上我们应该做的更周到一点。没想到她自己提前两天来到她婶婶家。”陈霁初解释道。
“她自己提前两天来?”沈柚白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