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楼弥漫着甜腻的香味，跳楼女尸就停在大厅中，一排姑娘站在旁边，脸色发白。
沈柚白来到尸体旁边，只看了一眼：“这人有点奇怪呀。”
“怎么了？小沈。”另一个相熟的衙役陈果凑过来。
分明都是差不多大，凭什么她就成了小沈？
“你们认识她吗？”沈柚白暗自咬牙，迟早有天得让他喊哥。
没人敢过来，最后还是翠娥上前辨认，看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不认识。”
王勇没吭声，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忽然沈柚白伸手翻开尸体的衣裳。
陈果咽了咽口水，扭过头去，然后抵挡不住人性的弱点，忍不住转头偷看。
“真漂亮。”陈果叹息道，最近他爹在给他相亲，若是他的相亲对象都有这样的姿色，那他绝对不会朝勾栏院跑呀。
很快，沈柚白结束了探查。她的神情变得怪异:“真的很奇怪，这尸体看起来，至少死了两天……”
“两天？啥两天？”进门的沈南州问道，马上放下工具开始检查，“嗯，小柚子说得对。你们看这脸上，这是尸斑。如果按照你们所说是刚从楼上掉下来的，怎么可能有尸斑。”
沈南州边说边进行教学:“再来看她的关节，还能转动。应该死了二十四个时辰以上。”
“看这里，她的脖子，”沈南州指着他的颈部，“被勒的痕迹基本一致，而且勒沟颜色较深。”
“嗯，而且身上没有被施暴的痕迹。”沈柚白补充道。
“可是她刚才还呼救呀。”陈果疑惑不解。
“你问我，我问谁去。”沈柚白摊手道，这个世界是有妖怪的，这么多事情哪里用常识说得清。妖怪什么的，她也很害怕呀。
正想着，外面出现了一阵骚动。听见下属汇报的李县令带着衙役匆匆赶来。
在县太爷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身材挺拔，丰神俊朗。和季宴礼有得一拼。
“爹？”陈果惊诧地看着他。
爹？如果不是陈果的那声爹，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位飘逸绝俗的男子有这么大个儿子。当成哥哥差不多。
“兄弟！”沈柚白热忱地拍了拍陈果的肩膀，小沈什么的无所谓了。
“大人！”
在场的所有人跟李县令行了个礼。
刚准备午睡的李县令脸色非常不好，任谁被小妾的床上喊起来，心情都不美妙。
他冷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王勇一五一十地将今日的所见陈述出来，沈柚白在一旁补充，包括沈南州的验尸结果。
另一边，陈果将男人喊到角落，小声询问道：“爹，你怎么跟县令大人一起来了？”
看到儿子脸上狐疑的神色， 陈霁初没好气地道：“我正准备去报案，正巧在路上碰到了县太爷，才一同过来了。”
陈霁初是书院的教书先生，没想到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陈果是大字不识一个，索性开个后门送到了衙门里。
“报案，报什么案？”
学生出问题了？
陈霁初叹了口气：“这不是今天给你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么，本来说好了今天，连酒席都定了，结果没来。
后来她婶婶来找我了，说是那姑娘三天前去朋友家玩儿，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想着一个姑娘家家的，该不会出什么事，所以来报案。”
陈果皱眉：“该不会她不想相亲了后悔了吧。”
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就有不少看不对眼的姑娘，总找些千奇百怪的理由拒绝相亲。
偏偏他家老父亲自觉把他拉扯到大，从没感受过有娘的温暖，现在有个娘子对算是对他过世的娘一个交代。张罗着学生家长给他相亲。
看上他的不多，想给他父亲做续弦的倒是不少。
“应该不会，我见过那姑娘一面，不仅长得好看，还温柔可亲。如果不同意相亲，是不会答应的。”陈霁初愁眉不展。为了他这个儿子，可算是操碎了心。
沈柚白偷听着两人的对话，暗想，要是陈果像他爹，身形修长，气质如玉，脸也是张帅哥脸，何愁娶不到媳妇。尤其对于一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他这种气质完全可以大杀四方。
陈果真的是没法跟他爹比。
“放心吧，流云城的治安还是可以。你告诉我她朋友的地址，等我空了去找她就是。”说着说着，就看见陈霁初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
本以为他这个书生父亲看见尸体害怕，本想站在前面挡住他，没想到被陈霁初一把推开。
“小果，我好像看到你的相亲对象了。”
“谁？”陈果愣了一下，后来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地上的漂亮女尸……
"不会吧？"他的表情逐渐凝固。
……
县衙大堂，气氛一片凝重。女尸放在草席上，停在门侧。一位相貌平平的妇人趴在边上痛哭流涕。
她是死者的婶婶。在接到衙役的通知后便急忙赶了过来，看到侄女的尸体后差点没晕过去。
“方瑜，女，十七岁。流云城泸县人士，家中父母尚在，还有一个哥哥，无业……”
"十一月初三，方瑜来到流云城，暂住于婶婶柳氏家中，初六中午，方瑜独自前往城南的朋友家做客，之后就了无音讯，我们前去探查过，初六方瑜并没有去过那里。"
王勇将整理好的信息过目后，递给李县令。
李县令的心情颇为烦闷。流云城之前都平安无事，最近这是怎么了。命案接二连三的发生。
他想说点什么，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都没吐出来。
正在安静之时，堂外走进来两男一女。
看到这三人，李县令躁动的情绪收敛了两三分，但脸上却写满了不开心。
这不都是老熟人么？
沈柚白乐呵呵地看着季宴礼和何涛。他们瞥了她一眼。
“让开！”女人无视旁人的目光，径直走到草席上验起尸来。
看见女人气势汹汹的模样，抹着眼泪的柳氏下意识地让开。
其余两人看着女尸，眉头皆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