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小厮李福来正在讲述事情的经过:大约是在昨儿晚上,李成正在家里被关禁闭,让李福来去书房里找些他的私家珍藏,看了过后正在激动之时,正好撞见他娘的婢女芍药。
平日里他就对芍药勾勾搭搭,此刻正是下半身思考的时候,更是忍不住,起了色心就把她往屋里拉,芍药半推半就下,俩人还是进了屋里。
等到了早上,小厮正在打扫院子,就听到里头芍药的惊叫声。
李福来连忙推门进去,看到的就是李成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模样。芍药衣裳不整地捏着床单,惊声尖叫。
他赶紧出去喊人,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李府在流云城也是大户,和知县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所以在城中也算是一霸。和小侯爷有的一拼,还荤素不忌,被掏空身体是迟早的事情。
但儿子已经死了,李府当家人李雄盛怒之下,又不能再追究一个过世的人,婢女芍药就成了发泄口。李雄的丧子之痛,因为这档子事而丢面子的怒火全部发泄到婢女身上了。
但这也是个问题,若芍药是奴籍,李雄直接打杀了拖乱葬岗埋了,或者找口枯井扔下去,一了百了,哪里还会惊动县衙的人,只因为她是良籍,没有卖身契,过个几年还要回家。
要是将良籍的人随意处理了,难免受人议论,以后后代子孙想做点啥,难免是个污点。
所以李雄选择了报官。
那婢女被五花大绑地放在门口,身上多处伤口,两颊上也有巴掌印,如花似玉的脸被抓的都是血痕。看来事发后被教训的不轻。
沈南州和沈柚白就站在旁边,看着审讯婢女。
在李知县的追问下,芍药道出原委。
她说的和李福来差不多。区别只在于芍药和李成在房里根本什么也没做。因为李成不举!
李雄冷笑:“你为了脱罪倒是开始胡言乱语了。我问你,你一个后院伺候的怎么会路过大少爷的院子?你心里边打了什么主意谁不知道吗?现在人死了,倒是想撇开关系了?李福来进去的时候,你们两个可是衣衫不整地在床上。莫不是要我找个人给你检查下才肯说实话吗?”
芍药啜泣道:“老爷明监,我跟少爷真的是清清白白,进屋,进屋之后,我们只是在床上躺了躺,然后我就睡着了。后来早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少爷他,他没气了。”
李雄懒得跟个小丫鬟多理论,转头看向李知县:“李大人,这贱婢还死不认罪。看来要劳烦大人了。”
知县李治忙道:“李老爷放心,我自当秉公办理。”
李雄对李知县没有直接定芍药的罪有些不满。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沈柚白将从床榻边捡到的小瓶子递到沈南州面前:“爷爷,这是什么?”
沈南州打开闻了闻;“这是助兴的药物,有壮阳补肾的功效。”
李雄听得后槽牙都咬紧了。这败家子成天寻欢作乐不说,年纪轻轻还用上了这种药,要不是他已经死了,拉起来毒打的心都有了。
现在他越发觉得是婢女跟李成苟且之时,用药过多而死了。
沈南州把瓶子里的药倒了一颗出来,仔细分辨了一番:“只是这药,有点不对劲,我还需拿回去研究一下。”
李知县沉吟片刻,又问:“李老爷,公子的家眷何在?”
虽是熟人,但是流程还是要走的。
沈柚白蹲在一边旁听。没想到不一会儿,莺莺燕燕来了一大群。一个两个的哭个不停。
正妻孙婷婷比李成大个几岁,看起来很贤惠。脸色苍白,不言不语地站在那儿,脸上还挂着泪痕,想来是已经伤心过度了。
还有几个妾室吸引住了沈柚白的视线,一个是教会李成行房的夏娘,徐娘半老,唯唯诺诺站在后面,捏着衣袖不说话。性子老实,平时跟在李老夫人身边,也不怎么说话。
另一个叫韵娘,哭起来声调里带着媚意,让沈柚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那些捕快面对她的时候格外耐心,看她得宠也不是没有一定的缘由。
捕快王勇将众女事发时的位置问了问,也有人作证,在签字画押后让她们先离开。
李雄按捺住内心的悲愤,问李知县:“李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
李知县让其他多余的人回房 ,示意让沈南州说话。
“脱阳急症又称马上疯,起因是生活过于频繁或者是运动太过激烈。可是看公子的模样,身上干干净净,也没有那些污物,那婢女说的可能是真的。那公子就不是死于脱阳症。”
李雄震惊:“何人要谋害我儿!”
李成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勾搭的莺莺燕燕都是你情我愿,哪里来想要他性命的仇人?
再加上李雄就这么一个儿子,没有争夺家产的风险,家里的财产注定是他的。
这么一想,李雄看谁都觉得是他儿子的杀人凶手。看谁都带着警惕。
俩人又寒暄了几句,李知县起身离开,临走前,他对李雄说道:“李老爷,此事非同寻常,为了方便查验,我们需要把令公子的尸首带走。”
李雄皱着眉头,明显不大乐意。去了义庄,他们能保管好李成的尸体么?
李知县说道:“要查明公子的死因,还是要从他的尸体着手。”
这回李雄没有再说什么,把李成的尸首交给了衙役,顺便叫人把那婢女送了过去:“这婢女肯定也有问题,希望大人好好查查。”
弄得李知县哭笑不得。
“沈侄儿也是厉害,观察仔细啊。”李知县回头看了看李府大大的牌匾,“那破案这事就交给你了。”
沈柚白愣神,啥?什么就交给她了?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她只是个仵作的孙女呀!
“多谢大人抬举!”沈南州赶紧道谢。
喂喂喂!沈柚白看见李知县坐上轿子走远,她凭哪条就能破案了?就冲李知县说的她发现了别人没发现的那个瓶子?
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