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自己不存在,一心只想吃饭的沈柚白无法伪装自己不存在。
“挡住去路的巨墙,换个思考的角度就是一道大门。”沈柚白道。
沈南州侧耳倾听。
“首先,”沈柚白组织语言,“爷爷看过蜡烛吧?蜡烛燃烧过后桌面也是完好无损。小侯爷就像是蜡烛……”
沈柚白把自己的推理过程说了一遍。
沈南川的眼神越来越亮,欣慰地看着她,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发亮的眼神的看得沈柚白汗颜。这小老头,这眼神,实在是看着太叫人喜欢了。
“你听说我……”
“说啥?”沈柚白捧场地问。
“想当年,我正要去茅坑解决个人问题。”
气氛沉默了一下,沈柚白心里一沉,颤声道:“然后?”
“然后我就从茅坑里把你捡啦!”沈南州一脸邀功的表情,“当时你正被一块布包裹着,就这么浮在上面……”
听着沈南州详细描述在粪坑里发现她的过程,沈柚白身子一晃。忍不了,实在忍不了。
不久后,沈柚白的破嗓音响彻云霄。
……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在天际,星星的微光被遮得严严实实。
京兆府的驱魔司,位于无名小巷。季宴礼推开驱魔司的大门,屋里的人双双眼睛亮起来。
“季师兄回来了!”
“季师兄,这静电是何物?”
本来人能够自己燃烧起来,没有一个人相信,但季宴礼掩饰了一片,让朝臣大惊失色。圣上觉得静电威力巨大,很是神秘,责令钦天监研究静电的秘密。
钦天监那是观测天象,推算气节,制定历法的单位。于是他把静电的研究推给了下属单位驱魔司,美名其曰技术熟练。还有个季宴礼作为指导。
于是,驱魔司负责研究法器的部门就开始了陪月亮上班的每一天。
“季师兄,快来看看我是不是有什么步骤错了?”
一群人把季宴礼团团围住。
“静电也是电的一种,你们听,外面不是在打雷么?”季宴礼沉吟道。
“对,雷电雷电,我怎么没想到。”
我只是不负责任的随口一说。季宴礼故作高深地笑而不语。
“季师兄果然是镇魔司八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
人才在哪里?师弟你不要乱想啊。
“师兄,静电这个词到底从何而来?”
季宴礼心想,问得好,他也想知道。轻飘飘把问题丢了出去。
“那人名叫沈柚白,是流云城仵作的孙子。你们有问题,找他就是了。”
“仵作?仵作能有什么学问?”
一听是个仵作,众人露出嫌弃的神色。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讲究个入土为安。而仵作的检验不仅不能让亲人尽快下葬,还会破坏尸体,因此在思想上也是非常抵触。
“笑话,我堂堂镇魔司,研究静电何需找仵作?”
“传出去怕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季师兄,干脆你来指导我们吧!”
季宴礼“呵”了一声,“下次下次。”
“人家师兄才回来,忙着呢!反正打雷了,我们出去追雷吧!”
一眨眼,师兄弟们拿着各种引雷的器具,从他身边跑开。
其实,他也不懂。
季宴礼继续往里走,来到小院中间。说来奇怪。外面看着不大的院子,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院子中间用不知名的黑白石子修成八卦图案,沿着八卦图案隐约有八条小道延伸出去,在其中一条小道边,立着一幢三层高的小楼,成了镇魔司最高的建筑。
小楼上,穿着一袭宽松道袍的老者坐在窗户边,脸庞瘦削而清瘦,眉宇间透露着几分深邃的智慧。他的眼神宁静而透彻,仿佛能看穿世间的一切。
师尊竟然没有修炼,而是破天荒地坐在这里看风景。
难得难得。
“小季来啦?”道袍老者笑着说。
“师父。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季。”季宴礼走过来,有种被喊做小鸡的感觉。
“好的,小季。”老者笑眯眯地,气势变得和蔼。
季宴礼无奈,将此次行动一一汇报。
“师父你怎么看?”
“为师也不知啊。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老者看向天空的闪电,面对那群咋呼着去引雷的弟子笑着摇了摇头。
……
小院里,沈柚白坐在窗棂上直愣愣地看着外面的乌云朵朵。
她在为她的未来担心。有些茫然无措。虽说仵作是个可以继承的角色,但是她长大了呢?被别人发现她是个女子了呢?
就凭她九年义务教育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更别提还想在这个封建社会安稳到老。
要不然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什么穿越三宝肥皂火药和玻璃,造起来呀。
梦想着三宝捏在手,季宴礼端茶递水的美好生活,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
她穿上一身男装,黑发深眸,清俊舒朗。
在镜子面前转了个圈,不得不说古装对个人的颜值有加成,怎么看怎么帅。
走出门,在沈南川那里蹭了个早饭,走两步就到了上班地点——义庄。
平日里义庄都很清闲,所以才有沈南州工作期间跑出去喝酒偶遇小侯爷的事情。而今天,沈柚白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两个相熟的捕快站在那,脸上露着紧张的神色。
“沈仵作,快跟我们走吧。发生命案了。”
沈南州一听,立马背上专业的工具,回头就看见沈柚白朝门口缩,“赶紧呀。”
等到他们来到李府,李知县和县丞已经站在门口了。
沈柚白躲在沈南州后面往里张望。
门里一片狼藉。
李家大公子李成躺在床上,衣服凌乱不堪,身体还有余温,不过脸色发青,看样子早就没气了。
沈南州蹲在尸体旁,掰开李成的眼睑和嘴巴,又伸手在周边四肢上摸了一阵。
还好没有想象中开膛破肚的场景。沈柚白四处探查了番, 尝试着也去看了看尸体。蹙了蹙眉,好像还可以接受。
“知县,没有发现明显外伤伤痕,但似乎,不是死于纵欲过度。”沈仵作斟酌一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