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个小时的修整,波利亚纳外红军阵地上又多出两条新鲜的堑壕,两个士兵正趴在洞里吹着牛。
“这招真是我想出来的,你还别不信,你看看躲厕所这招现在是不是拿来修防炮洞了。”达尼尔昨个儿随便将帽子扣在敌人头上,自己一路装死躲进厕所里,又让他捡回一条命。
他的遭遇叫孙谦想起曾经盛极一时的猫耳洞,安南战役时我军曾多次遭到敌人炮火打击,迫击炮弹落在堑壕里总会造成无数战士伤亡,浴血奋战的前线将士想着天天挨着也不是个办法。
干脆琢磨琢磨想个不会被炸的折,没想到最后还真就让他们想出办法来,你的炮弹在天上曲射是吧,有本事落地上再拐个弯啊。
而所谓猫耳洞便是在原有的防炮洞的基础上往下进行拓展,形成一个倒L型的坑洞,只要敌人的的炮弹没有持续命中猫耳洞正上方,基本不会有坍塌的风险。
如今红军战士们个个躲在猫耳洞中,木梁顶上的泥土簌簌的往下掉落,不少士兵吃了一嘴的泥巴,糟糕的作战环境丝毫没有影响战士们的心理素质,躲在洞里吃泥巴总比蹲在外面等着吃弹片合算吧。
两两一组的猫耳洞让人不会寂寞,不少战士相互打趣对方是泥猴子。
将近半个小时的炮击打空了白军一半的弹药储备,林子内外的阵地像是刚满十八岁的姑娘,彻底变了一个样。
数百棵大树没了枝丫就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还杵在原地,七八棵树横着倒在边上看造型怎么都像人为堆砌,林中的阵地显得十分单薄,几十个人窝在两层防线中身上全是飞溅的树枝。
外侧阵地上围了半圈的铁丝网和沙袋,炮火袭击让它们凌乱的铺在地上,古罗伯举着望远镜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虽然并没有看到敌军士兵的尸体,但他坚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敌人肯定放弃阵地躲到后方去了。
现在正是攻克阵地的大好时机!
“传令,进攻!”
“乌拉!”两个连的士兵大叫着冲出防线,朝着红军阵地攻去,两辆装甲车上的士兵都快懵了,“你们就这样猛吗,不用等我们装甲车挡在前面?”
勇敢的白军士兵从没有跟装甲车一起打过野战,沙俄时代只有他们挨德军装甲车追击的时候,这帮子人对这铁皮乌龟没什么好感,这两辆装甲车其余说是装甲车,不如说普通的卡车加装了前后几面钢板而已。
遮挡的铁皮太薄容易被子弹打穿,要是太厚整个车的引擎又无法发动,因此基辅的工人们只能选择加强正面装甲,两侧糊弄上一层薄薄的铁皮,这就诞生了彼得留拉政权下又一伟大的作品,彼得留拉装甲车Ⅰ型。
正面五毫米的钢板可以挡住步枪弹的袭击,但在重机枪的攒射下又显得十分无力,不足十五公里的时速让人随便以小跑的速度就能超过它,总而言之这车可能打游击队还行,一旦面对正规军就是一块活靶子。
这年头士兵身体素质挺不错,一公里的进攻路线他们只用了八分钟就跑到红军阵地前三百米处,稀稀拉拉的枪声从阵地里传来,子弹无情的射倒一个个白军士兵。
同伴们的倒下并没有使他们退却,反倒是激起士兵们心中的怨气,对面就百来个红军非但不向我军投降,胆敢向我发起攻击,今天不好好教训他们都说不过去。
近了,又向阵地靠近了一百米,几十个士兵的牺牲对于集群冲锋来说显得微不足道,跑在最前面的白匪士兵此时已经看到红军士兵们惊慌失措的表情,那帮子新兵丢下最外侧的防御工事朝后涌去。
39团的士兵没有经历过40团士兵的绝望,丝毫不了解梯形工事的厉害,欧战期间由于俄军一直处在溃败的边缘,很少有主动朝敌人发起冲锋的机会,因此他们没有机会体验过德军工事的威力。
今天在波利亚纳的战斗中,率先冲进堑壕的白军士兵终于感受了一把地势差,他们急匆匆跳进坑道里,端着步枪嗷嗷叫的往前冲,气势汹汹的样子丝毫不像才跑了一公里远的人。
刹那间令他们没有想到的一幕在眼前展开,三挺马克沁重机枪兜头射来,百来把步枪不间断射出的弹雨将前头的白匪士兵打成筛子,紧随其后的战士非死即伤。
炙热的风暴构成一堵无形的气墙,剩下的白匪士兵反应过来慌忙的往两侧散开,可原野上哪里有他们的藏身之处,之前被炸翻的铁丝网横在路上挡住东西方的路。
要么选择绕过上百米长的铁丝网迂回进攻,要么就让人上前去将它推开,谁去呢?
让40团那些投诚的士兵去,所有前线的班排连长统一作出决定,就让那群不老实的家伙去拆铁丝网。
“没有钳子就算了,连工兵铲也不给我们发,让我们用刺刀去挑开铁丝网吗,这群混蛋就是想让我们去送死!”
投诚过来的士兵们炸开锅,明知道是去送死的任务又有几个人愿意去完成,他们对古罗伯和彼得留拉本就没有忠诚可言,参军打仗不过是混口饭吃,谁要真的玩命呢?
但是身后十几把枪指着自己,不往前冲迟早会被这群畜生打死,绝望的士兵爬起身举着步枪冒着枪林弹雨朝红军阵地冲去,不少人刚一起身便被打倒在地。
也有幸运儿冲到阵前,他踩在软哒哒的尸体上摔了下去,随即滚到堑壕后面的尸体堆里。
“累了,就在这里装死吧,反正红军赢了也不会杀俘虏,白军赢了我就说我在这里伺机进攻。”投诚士兵决心摆烂,谁来劝他都没用,他往尸体堆里挤了一下顺势躺在里面睡起回笼觉来。
“团长,一营溃退了,敌人的火力点布置的十分精巧,我们损失了两个连依旧拿不下,恐怕我们必须动用大杀器才行。”一营长十分心痛,那都是跟他好些年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