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是臣僭越了。”顾锐目光恢复清明,“待臣下回递了帖子再来侍寝。”
云卿卿听他这般说冷笑了一声:“既这样,本宫也不缺你一个侍寝的,何况你的技术委实也太差劲。”
说罢看也不看他,转身下了马车。
气死,时不时就来这么一下,撩拨起她的心火来,这男人却又偃旗息鼓了。难道我云卿卿有这般不堪,不就是大婚之夜没有见红吗?
她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自己大婚之夜没有见红。后来还是顾锐割破手指头将血染在白帕子上,这才糊弄了那些母后派来随侍的老嬷嬷们。
她一边想着一边气呼呼地进了门,侍女们见她云鬓松散,脸色又不大好,驸马爷又未跟着下来,心里早就猜到他们这是又闹别扭了。
“殿下,您慢走,小心台阶。”如诗如画两个急忙扶住她。
“明儿个替本宫找几个京城最红的小倌来服侍本宫,各种款式的都要。”云卿卿瞪着如风说道。
如风哭丧着脸说道:“殿下,如今皇后娘娘又……不如殿下您还是低调行事的好。”
“你敢不听本宫的话。”云卿卿沉下脸,“本宫现在好歹还是个长公主。”
“殿下,可是如今……如今我们的银钱也不多了。”如画支支吾吾地说道,脸上愁容满面,公主殿下再这样挥金如土下去,公主府可是快要揭不开锅了。今时不同往日,没有皇后娘娘的暗中贴补,府里的银钱可是遭不住殿下的霍霍。
“怎么,你们这是看不起本宫?哼!这样好了,本宫把你们都退回宫中,让你们再找个好的主子服侍。”云卿卿讥诮道,这一个两个都看不起自己,真让人心塞。
听她这般说,四个侍女立即跪在地上,不敢再说一句话。
云卿卿拂了拂衣袖,跌跌撞撞地冲入内室。
“好热。”她睡在床榻翻来覆去睡不着。身边虽然有侍女打扇,可怎比得了冰鉴的凉爽。
她是父皇和母后的唯一嫡女,上头还有三个哥哥,自打她出生以来,真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父皇母后还有哥哥们都将她视做掌上明珠,真个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父皇母后哥哥们什么都依着她。就连及笄以后该嫁人了,她一句不嫁,母后马上说卿卿还小不着急就同意了。
后来十九岁那年她看上了驸马顾锐,彼时他已经与她的堂妹月莹郡主过了大礼,正待择期大婚。
她那日女扮男装独自一个人偷偷溜出去,想去眉山赏白梅,不知怎的她的爱马白雪在山路上受了惊吓,将她摔下了马背。就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当口,正巧遇上从山上学府归家的顾锐,他二话不说就抱起她去了医馆。
少年身材挺拔,如松如玉,又长着一张世上无双的俊脸,那双眼睛波光潋滟,看得云卿卿不禁迷了双眼。
回宫以后,她威逼着父皇母后指婚,说若不答应,她今生将孤独终老。
父皇拗不过她,许了皇叔很多好处,才让堂妹勉强同意放弃了与顾锐结亲。又一道圣旨送到永安侯府,断了顾锐的景秀前程,因为本朝驸马爷只能封个闲职,再无可能进入权力中心。
云卿卿想着,他一定是恨她的吧,这三年里,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他大多数时候都住在侯府自己的院子里,只有重大节日,或者她去请他,他才会勉为其难地宿在公主府。
罢了罢了,多想无益,她总算是疲惫不堪地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时云卿卿有些头疼,她百无聊赖地由着如画如诗替她梳洗打扮。
这时如风来报,她已经预备去请六位京城最有名的公子来公主府夜宴,想问公主殿下还有什么要求。
经过一晚,云卿卿早已意兴阑珊。
“先不急。”她站起身说道,“去跟徐嬷嬷说一下,今日让她随本宫入宫。”
母后被废已经过了三个月,不知父皇的气消了没?自己的三个哥哥也被父皇差出京城去巡视了,父皇这是想着眼不见为净吧!
她已经连着递了几个月的帖子,总不见父皇召见她。今日,她想好了,不管父皇见不见她,她一定要入宫一趟。
稍稍垫了垫肚子,她带着徐嬷嬷并如诗如风两个侍女在角门等候。
要是过去,那起子侍卫怎么敢拦她,如今他们却是趾高气昂地拦住她:“陛下有令,无召不能入宫。”
“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本宫是谁?”云卿卿气得伸出手就要打他。
当中有个高个年轻人轻而易举地抓住手腕,那人斜睨了她一眼说道:“不管你是谁,我们只遵陛下的命令。”说罢,长枪一拦,甩开她的手。
云卿卿痛呼一声,徐嬷嬷忙拿起她的手一看,白嫩的手腕上起了红红的一圈印痕,她心疼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自己从小带大的小主子何曾受过这般苦。
云卿卿望着眼前这人越看越眼熟。那人高高的个子,麦色的皮肤,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紧抿双唇,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哟,你不就是陈子仪,我大哥的伴读,如今这是升官了?”
云卿卿目露惊喜,她抬手拍了拍陈子仪的肩头,压低声音说道:“陈大哥,你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就抬抬手,让我进去吧。”
陈子仪没料到以前见他只装作不认识的大公主,如今能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地与他说话,不禁愣了一愣。
他撇了撇嘴,不自在地说道:“殿下请回吧,陛下不愿见您。”
他说着和她使了个眼色。
云卿卿见他这般说,觉得有戏,忙朝他笑了笑,柔声说道:“谢过陈大哥了。”
她这一笑一颦晃了陈子仪的脸,他只觉得眼前这人幻化成仙子下凡,令他不敢抬头逼视。
云卿卿趁他这一晃眼的功夫,拉着如风飞也似地跑进宫去。
云卿卿从小熟悉宫道,外加着如风有些功夫,她们两个钻入假山避开了追兵,刚想喘口气,从假山另一个出口出去。
“嘘。”如风突然压住云卿卿的唇。
“二公主殿下,你这又是何必?”熟悉的男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