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知对常宁低声说:“让府衙的衙差去拿舒方正。”他说着往外走,常妈看到此情景,板着脸,“砰”的一声拍了桌子,刚才簇拥的姑娘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我这春满楼不是大爷们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地。”
常宁回头看着她,“谁给你的胆子,一个小小的春满楼还敢扣押我等。”
春满楼的常妈转着手上的帕子,“想走也不是不可,留下银子我绝不拦几位大爷。”
赵玄知并未转身,径直走出春满楼的大门,抬头见大门口围着一群凶汉,常宁在他身后低着声说:“爷,我们今日碰上了黑店,如那孙二娘卖包子。”
没等常宁他们动手,盐商李如从轿子里下来,喊道:“你等住手!怎可对知府大人动手。”李如走到赵玄知面前行礼,“大人,春满楼的姑娘上不了台面,还是在下给安排个雅致的地方。”
“你既跟春满楼熟悉,你留下,我等还有要务去查。”赵玄知说完离开,常宁他们紧跟在身后。
李如看着赵玄知他们的身影,转身对常妈道:“你的眼神往后擦亮些,连知府大人也敢讹银子,小心将你的春满楼关门。”
“欸--”常妈的气焰早被灭了,这回只顺着李如的话往下说。
府衙后院,尤嬷嬷从长易手里接过京城常夫人寄来的箱子,她抱着箱子走到灵月跟前道:“夫人,常家寄来的东西,您现在要不要打开瞧瞧。”
灵月点了点头,尤嬷嬷打开箱子,上面蒙着一层珊瑚红的绸缎,灵月轻轻揭开,下面是叠的整齐婴孩小衣,一眼便瞧出面料极舒服,再往里头看,还压着一封信。
她拾起信拆开仔细看着,常夫人在字里行间露出喜悦,以及循循嘱咐,信的末尾盼着她回京城,看得灵月很动容。
灵月将信折起放入信封里,尤嬷嬷匆匆过来,“夫人,厨房的李婆子突然晕了过来。厨房的几个帮工在围着她。”
“我去看看。”灵月放下手里的信,朝厨房走去,尤嬷嬷虚扶着她。
厨房里,尤嬷嬷让围着的帮工散开,灵月上前一眼看到李嬷嬷脸色发青,四肢略僵硬,胸痹发作,若是不及时施救,就似她父亲那样过去。
现在不是想父亲的时候,她探了李嬷嬷的鼻息,胸口也还有余温,又去诊了脉象,脉象微弱,不过还有救。她从袖中拿出银针刺进李嬷嬷的少府穴及关元穴。
灵月再去触她的脉象,这时李嬷嬷睁开眼睛有点茫然,灵月又从袖中拿出护心丹递给尤嬷嬷,“快给她服下。”
尤嬷嬷急忙接过放进李婆子的嘴里,瞧着她咽下后,等了片刻,李婆子的眼神渐渐清明,看向尤嬷嬷,“尤婆子,我这是怎么了,做着菜就没了知觉。”
“夫人救了你,你可能动弹?”
“应是能的。”李嬷嬷感觉四肢活血逐渐恢复知觉,试着站起来。
灵月看她已无大碍,“既无事,嬷嬷回房歇息。”
李嬷嬷应着,“老奴多谢夫人救命之恩。”说着又要跪下磕头,被灵月制止。
等灵月再从厨房出来时,赵玄知正好回内院,他走上前仔细看了灵月,“月儿,后院出了何事?”
灵月刚要回答,瞧见他手背上划了一道很深的伤痕,她握住赵玄知的手问:“夫君可是遇到了险事?”
“没事,我自个都没觉着,在街上遇到一群毛贼动了手。”
灵月抬头看他,“夫君随我去内室敷些疮药,怕不是普通的贼人。”
赵玄知抬手轻抚着她的额头,“怎就这样聪慧,东宫的人,只是没留下活口。”他说着与灵月往内室走。
他继续说道:“邬家小女之事倒是不必我们再费心,东宫已经有人选。”
灵月听后点了点头,“夫君,继微昨日又给我送些药材,她说邬家小女已经被送到闽州去了,邬家原是想和陈家定亲,现在陈总督下了大狱,邬家马上改变了想法。”
赵玄知的脸上一抹讽笑,“明哲保身是惯常的作派。”灵月给他敷了一层药包扎后,随着赵玄知去了正厅,一进门就听常宁问:“爷,您让王妃瞧了?”
“诊过脉,无碍。”
灵月将带过来的两小瓶金创药递给常宁他们,“若是受了外伤,可以及时用上。”
常宁拿过小瓶,道:“想当年爷还没娶王妃时,我等受了伤都如何处理的,姚振你还记得吗?”
“怎会不记得,怕被发现我等也不敢请御医,连瑞王府的府医也不敢惊动,只能寻个犄角旮旯胡同里的小郎中给瞧上一眼。”
灵月惊讶的问:“瑞王府的府医不是王爷的心腹吗?”
常宁抬头看向赵玄知,“这事得问咱们王爷。”
赵玄知看着灵月,道:“府医的医术精湛,寻常的诊脉无碍,上次还让他给月儿开过方子,只可惜他是父皇的心腹,我们三人做的事自然不能让他知晓。”
常宁端起身旁的茶盏,揭开茶盖,看了一眼茶汤,不禁道:“这茶真不错。”他喝了一口,“我等再回京城不能像从前那样被动。”
赵玄知看向他们说:“本王还收到一个消息,父皇最近又迷上了丹药,听说新寻来道士很有些本事。”
“爷,此事对我等是好事还是坏事?”姚振问。
赵玄知没答,问:“月儿,可知丹药一事。”
灵月略沉吟,“王爷,这怕对陛下不利,师父对我说过,这丹药过食让人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容貌还童,面容极白,实际是中毒的症状,服用丹药的人不自知,会沉溺这样的状态,继续服用到最后精神恍惚,身上开始生疮溃烂。”
常宁听后说:“何人这样歹毒,给陛下引荐这种毒药。”他想了想,“只能是东宫,东宫擅长此类事。”
赵玄知看向他,“这次并不是东宫,而是靖皇叔,他从外头游历带回一位高人献给父皇,父皇一高兴就留他在京城待上一段时日。”
“此事对我等是好是坏,还需再看看。本王怕靖皇叔的目的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