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不是一惯不问世事,对陛下更是恭敬有礼。”
常宁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这茶比我在京城得来的龙井强。”他转过身看向姚振,“听我爹提过,靖王当年文韬武略与陛下不相上下,人心难测。”
长易进来禀告:“王爷,李如过来赔罪。”
“让他进来。”
常宁看着长易的身影,“爷,他来赔什么罪?”
“听听便知。”
灵月坐在赵玄知旁,中间的茶几上摆着桂花酥,她捻起一块放进嘴里,这李如每回都是晚间过来,不知又给王爷送来什么。
李如进来时,身后跟着一个小厮,小厮手里抱着一个竹篓,“知府大人,白日让你等受惊,在下代春满楼来赔不是。”
“此为西域来的金丝猫,留着给夫人解个闷。”李如说完又瞟着桌上的砚台,原来知府大人好墨宝,他回去将各样的砚台都买回来。
常宁笑了起来,“李如,你每回哪来这些想法的,再说你为何要代春满楼赔罪,难不成春满楼是你开的?”
李如的脸上略有不好意思,“这位大人误会了不是,在下也就是放些银两里面。大人要感兴趣,我全部奉送。”
常宁看向李如,没搭话。李如在广陵遍布的产业之广是超出他所想。
“李如,你今日来的正好。本官递上去的折子陛下已经批复,下月开始盐务降税两成,盐务相关的一切名目都撤出。”
李如一听愣在那里,好半晌没回过神。
常宁见他不言语,问:“李如,想抗旨不成?”
李如回神,惶恐道:“大人,我一个小盐商哪敢违抗朝廷的下令。大人若是无事,下官先行退下。”
“嗯,将你的金丝猫一同带走。”
李如出了广陵府衙,往后不必再逢迎这位知府大人,他需另想法子,不能明着动手,暗里也要让这位知府永远留在广陵。前几任钦差都已死,这位也不例外。
府衙后宅房里,烛光下映着灵月的纤纤玉指,指尖上染着凤仙花汁,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白日为了配制一个药方,用了凤仙花,恰巧沾到指甲上,这会正好拿帕子擦拭。
赵玄知在烛光下看着密函,转过身看到她的动作,“若是无毒留在指尖上也没什么,我瞧着颜色很适合月儿。”
“养在瑞王府的那个孩子身份已经查出,并不是皇宫里的孩子,只不过是有人事先将外面的孩子抱进宫里,再换了宫里的行头。”
“可是东宫所为?”
赵玄知弯身握着她的指尖,“不是东宫,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这中间还有第三人。这个人隐藏的很深。”
灵月琢磨着宫里成年皇子就两位,如果不是宫里的,又会是何人?她不自觉的在心中起了一卦,竟得出一字。她拿起赵玄知的手。在他手掌里分别写了几个字:十二月立。
赵玄知抬头看着她,脑海里琢磨着是谁,反复写了几次后,他惊问:“月儿,你说是靖皇叔?”
灵月点了点头,“靖王想渔翁得利。”
赵玄知想着灵月的话语,再想到从前皇祖是如此喜爱靖皇叔,该是想过改变遗诏。
几日过后,赵玄知收到宣平帝的折子,陈川辉抄家问斩。他让府衙的人去抄家时发现陈家并无什么值钱的东西。
常宁在他身旁道:“爷,这陈家竟连普通的古玩珍宝都没搜到,难道他是个清官不成。”
“本王让长易去暗查,我等先回去。”
灵月今日起床在首饰匣里挑了白玉簪,尤嬷嬷帮她绾着发髻。
赵玄知从外头进来道:“月儿,咱们今日去踏春,广陵街头有个春茶会。”
灵月回头忍不住笑了一声,“夫君,妾要先去趟妙春堂,妾答应继微每五日去她那坐诊半日,今日是第一次。”
“我与你一同过去看看。”
灵月应着,在门口碰到常宁他们,季源州道:“现在广陵街头知道陈川辉被抄家,都在欢呼,之前受韩家父子欺负的珠宝商,全都去韩家门前扔烂菜叶子。”
“天道好轮回,韩家把下面的珠宝商压得特别惨,现在只是反了过来。”姚振说完看到赵玄知和灵月过来,“爷,我等先去哪个地方?”
“妙春堂。”
常宁疑惑,“我等为何先去药铺?”
“去了便知。”
灵月见赵玄知卖关子,她告知了常宁他们去妙春堂的原由。
常宁大笑,说:“那咱们去做妙春堂的门神,给王妃保驾护航。”
半个时辰后,妙春堂门口,尹继微在门口翘首盼望,看到灵月从马车上下来,立即迎了上去,对赵玄知行礼后,她握着灵月的手道:“怕月儿姐姐劳累,我特此布置了楼上的雅间。吃食也已经摆上桌。”
灵月笑回:“我也就待上半日,不必这样费心。”她说着随继微进入妙春堂的二楼,上次见到的余掌柜对灵月极其恭敬有礼,躬身带着赵玄知他们到二楼的茶室,里面的桌上摆着紫檀茶具,旁边还有一套精美绝伦的汝瓷茶具。
余掌柜对赵玄知他们说:“几位大人请随意坐,小的去下面瞧瞧。”
赵玄知点了点头,常宁端起旁边的小茶盅喝了一口,不由得感叹道:“这是新茶。”
赵玄知看向常宁,“尹家有自己的药材园,这个茶应当也是自种的。”
“怪不到喝着清新。”
灵月和继微在另外一间房内,继微对她说:“月儿姐姐,上回的解毒丸可还有?”
“有是有,不过我得留着给家里备用。”
继微揉着她的双肩道:“您若是平常不累,多做一些交给咱们妙春堂,我也不白白让月儿姐姐费力,妙春堂自是要给银子的。”继微说着就见余叔领着一位中年夫人进来。
余叔道:“东家,这位夫人听说我们妙春堂今日来了神医,想来瞧瞧她的心疾。”
灵月让那位夫人坐在对面,伸手去触诊了她的脉象,片刻后,灵月再诊了一次道:“夫人这是有孕之象,为何要说是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