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
女子微微抬头,太子只是一眼,微怔住,比画中的晏氏还要美上三分,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唤作何名?”
“回殿下,奴婢叫夏桐。”
“可会笔墨?”
“会一些。”夏桐垂着头,声音微颤。
太子盯着她看了半晌,想改变主意,道:“你来伺候孤笔墨。”
“是。”夏桐站起身走到书案前研墨,她偷偷瞄了一眼,案上铜制金兽香炉里散出一缕缕芬香。
太子执笔写着字帖,视线落在夏桐的手指上,十指玉纤似笋,腕似白莲藕,如此绝色佳人使他心痒,他已在心中另作打算。
广陵府衙后院
赵玄知寅时醒来,灵月睡的还很沉,云鬓微乱,明眸紧闭,双颊红润,丝毫看不出已经有了孩儿,若不是赵玄知相信她的医术,就她现在的这般模样,会以为被她诓骗。
他因自个的想法嘴角略微翘起,动作很轻地起身,替她往上拉了锦被,灵月的睫羽微颤,她睁眼看到赵玄知穿着中衣欲离开,伸手握住他的衣袖,“夫君,妾还是困倦。”
赵玄知转过身笑道:“今日不必起来,在榻上歇上一日。师母那边给月儿回了信,再过两日就能收到。”
灵月听着高兴,“我有些想念母亲。”
“听说师母收到你的信,在家欢喜了好几日,又收拾一箱子物事送来广陵。她和太傅在京城还算太平。”
灵月抚着小腹道:“孩儿以后有常家作为外祖家,定不会寂寞。”
赵玄知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他弯唇一笑,“我幼时除了在母妃宫里,也最喜去太傅家。”他低头亲了亲她,起身朝门口走。
他离开后,灵月又睡着,等她再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她起来一通梳洗后,尤嬷嬷听见里头的动静敲了敲门,走进来道:“厨房里的吃食已经备好,李婆子学着广陵的手法,做了透明的水晶包,极小一个,您尝尝看。”
灵月这几日是比之前容易饿,笑说:“嬷嬷说的我现在就想用些。”
去膳堂的路上,她问:“前衙晨时可有动静?”
尤嬷嬷回道:“常大人咳嗽了起来,应是昨日留下的病根。王爷他们已经去了公堂。”
灵月想了片刻,“嬷嬷,你去煮些葛根汤备着,再让李嬷嬷熬个猪骨汤,里头放白芥子,莱菔子,紫苏子。”
“等她熬汤时,你告知我一声。”
“王妃用完晨食,老奴就去厨房煮汤,这咳嗽最是熬人,老奴瞧着常爷今日没往常有精气神。”
前衙公堂上,常宁一声声的咳着,抬头见赵玄知的视线,他道:“爷,我没事,您可别让我躺着,这白日躺在榻上能要我命。”
整个晌午赵玄知审着陈川辉,陈川辉抵死不肯承认与空安相识,“大人,空安这个假道尼是在污蔑良家男子,还请知府大人不可偏听偏信。”
常宁听着笑咳起来,低声说:“爷,我还真没听过这样自称的。这陈川辉妻妾多的怕是广陵府衙都站不下。”
长易走上公堂,贴着墙边走到赵玄知身旁,“这是韩家书房搜来的名册。”
赵玄知翻开名册,几页下来全是女人的名字,直到末页看的一行小字:“全部送至陈家,打点银一百万两。”他沉声道:“带空安上堂!”
空安被差役带上来,看到陈川辉,红着眼眶,忽地神色一变,喃喃自语:“总督大人现在怕是最不想见到云安,曾几何时你在我身旁诉着衷肠,许诺将我纳入府上,我不过想要个妾室的位置,你百般推三阻四。”
陈川辉有官职在身,在公堂上他并未下跪,看着旁边的空安,此刻确如她所说,想她能在原地消失,他对云安有过一段情意,才没下杀手,到底是妇人之仁了。
“知府大人,我陈家后宅什么样的解语花没有,我怎会喜上一个老道尼,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话一出,彻底刺激了空安,她不再看陈川辉,转身看向公堂上的赵玄知,“大人,陈总督扰乱广陵科考,以权谋私,三年前乡试的解元就是花银子买来的。”
赵玄知盯着陈川辉,看着他阵脚慌乱,“空安,你是如何得知?”
空安低头回:“大人若是不信,自是可以派人去查,科考那日解元郎在何处。”
陈川辉辩解道:“知府大人,绝不可信她,这个假道尼已疯,胡乱攀咬,广陵科场绝无舞弊之事。”
“本官自会查清,先将陈川辉收押!”
陈川辉看着身旁的衙差,对上赵玄知的视线,威胁道:“本总督要上奏陛下,钦差大人在广陵排除异已,乱杀无辜!”
“上奏?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本官会写折子将你在广陵所作所为呈至陛下面前,请陛下御笔亲判。”
陈川辉暴怒,挣脱衙差冲到赵玄知面前,长易手中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动弹不得,只得被衙差锁走。
公堂上的人被带走后,赵玄知看着常宁和姚振,“午膳后,我等去广陵贡院。”
“爷,我先去查查那位解元。”姚振道。
常宁看了姚振一眼,“我猜不是在哪个姑娘怀里,就是在喝花酒,肯定不会在科场。”
“听你这意思,像是已经知晓内情了。”姚振他们说着往府衙里间走去。
赵玄知抬头看到灵月和尤嬷嬷过来,灵月走到他身旁道:“我瞧着时辰差不多,大人还未来膳堂,就和嬷嬷过来瞧瞧。”
他给了灵月一个和煦的笑容,“月儿已经用好了?”
“嬷嬷晌午送了两次点心,这会不太饿。”
尤嬷嬷福身道:“大人放心,小厨房一直备着,夫人想吃随时都有。”
赵玄知听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常宁看到食盒从尤嬷嬷手里接过,笑说:“我等正要过去,这会连去膳堂的路也省了,拎着挺沉,今日又给我等加菜了?”他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我听说兄长咳嗽,让嬷嬷做了药膳汤,你一会都喝完。”灵月回道。
姚振从他手里拿过来,“还是我来打开,看你这样子真是有点虚。”
常宁听着不乐意,自个说虚不打紧,那是自谦,“你何时瞧到我虚了,你才虚的走不动道。”他看姚振打开食盒,里面的猪骨汤熬的真不错,“我还是虚着吧,今日的汤都归我,一会用膳你别跟我抢。”
常宁对灵月致谢,道了一句:“我保准喝的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