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就会出现不合常理之事。”赵玄知说道。
快到开善寺时,灵月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道:“吴家小女也许根本没到过开善寺,之前已经被人谋害。”
赵玄知和常宁都停下脚步,看向灵月,“月儿,你是说吴家人在故意隐瞒?”
常宁一顿,随后说:“爷,明日仵作就该禀报情况,到时就会知晓。”
赵玄知远望着前面的寺庙,“既然已来,我等上去看看。”
开善寺的地势较高,灵月走到寺庙门前,顿觉沉静祥和,旁边的青松经霜弥茂,她回头凝眸远看一眼,下面的景致一览无遗。
她回过神来,看到赵玄知驻足等着,赶紧走到他身侧,笑说:“一直以为江南氤氲着梨花春白之情,今日再看却像松柏之姿。”
赵玄知转过身轻点了一下她的琼鼻,“月儿不去参加科举可惜了。”
常宁听见回头说:“爷,王妃可是贴身在您身边伺候,寻常举子就算中了状元,也只能进翰林院,除非陛下特别赏识,招为驸马。”
灵月面色凝羞,跟在赵玄知身后,从前因赐婚不得已嫁给他,现在已是目成心许。
走进开善寺的大殿,灵月去佛像跟前跪拜后,起身去旁边供奉的许愿灯前看了看,中间那盏许愿灯前的名字眼熟,她走近细看是吴雨筠,只是许愿内容被封锁,外人看不到。
灵月转身去寻赵玄知,见他与一位僧人攀谈,没上前扰他,围着佛像又走了一圈,再走到他身旁时,瞧到他的脸色不悦,“爷,可是没有问出来?”
赵玄知点头,“月儿,我们回去。”
僧人对赵玄知合掌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吴施主这个月从未来过本寺。”
灵月询问:“小师父,我看见许愿灯处有吴姑娘的名字。”
“施主,此为吴施主上月初一来供。”僧人见赵玄知气度威严,像是官差,犹豫一会,道:“吴施主求的是姻缘。小僧去拿过来。”
“多谢师父。”灵月合掌致谢。
常宁盯着僧人的背影,“金昭可能是个冤大头。被吴家小女骗了心,还辱了名声,他自个还在单相思。”
“此为一种可能,目前还没有证据。”赵玄知思量后说。
僧人将许愿纸笺递至赵玄知手中,“施主,请过目。”
赵玄知展开,灵月在他身旁看了一眼,脸上显出诧异,不免感叹这吴家姑娘的心思藏得深。
常宁看后,立即说:“果然如我所料,又超出了我所想。”
谢过僧人后,赵玄知他们走出开善寺。
出了开善寺,常宁道:“爷,想不到吴家姑娘如此胆大,未婚有孕又落胎,许愿灯下度婴孩,为求心安。”
赵玄知看天色渐暗,南边雨水多,恐随时会落下雨来,他道:“我等快些走到山下,半路困在坡道会遇到险事。”
“明日传吴家上公堂,你再去查查韩家。”
“跟韩家有何关系?”
“刚才纸笺的边角处有个韩字。”
“爷。我明日就去韩家附近走访。”
走到半路,灵月忽然想起昨日的事,“夫君,金钗案您还没说完。”
赵玄知转头凝视着她,眉眼带着温和,“今日这般奔波,还愿意听?”
“稍稍有点累,您若是这会把剩下的说完,我能变得神采奕奕。”灵月抬头注视着他。
常宁也说:“有些我都不知,也只有刑部的人通晓内情。”
赵玄知温声道:“我见小食摊上的几人面貌非善类,让长易暗查他们,得知他们骂的官眷是义阳郡主,也就是楚世子的母亲。”
“我让刑部差役将这几人押到公堂,当堂审问,几人招出:郡主府派人寻到他们给足银两,要求曹兮容变成死人。”
灵月沉思,“曹姑娘门第并不差,曹家祖父是前尚书大人,为何义阳君主要反对?甚至要谋杀她。”
“因出了丑事,两家定下亲事后,东宫传出消息要选太子妃,曹家有更大的贪念,想将曹兮容送去东宫。楚世子那边再找人替嫁。”
“本来确实能让曹家得偿所愿,不过曹家费尽心机漏算曹兮容的庶妹。她平常装的人畜无害,心里却因为亲娘被毁容恨极曹夫人,偷听到曹家的计划后,悄然透露给郡主府。”
“父皇下旨隐匿此事,是不想牵连东宫,与义阳郡主无关。”
常宁恍然悟到:“怪道义阳郡主无事,曹家反倒被贬,京城都在传陛下偏袒郡主,此案不公。曹家死了人还落得这样下场。”
到了山下马车旁,灵月先上了马车,赵玄知在她后面进来,问:“本王的案情讲完,怎没看到月儿神采飞扬?”
灵月笑了起来,倒了杯热茶递过去,“王爷,江南的红茶您尝尝看。”
她看着他从容不迫的眼神,手执书卷的样子,“ 为何那些老臣都喜东宫呢,曹家算是有底蕴也不能免俗。”
赵玄知翻动书页,接过茶盏,碰到她的指尖,“这么凉,可是又受了寒气?”他放下茶,给她暖着双手。
“与人无关,喜欢的是东宫的位置。”
“没,幼时就这样,素体偏寒,师父开方子给我调过,已经好上许多。”
他起身坐到灵月身旁,手臂一用力将她靠进怀里,“往后我放在心间捂着。”
府衙门前,姚振和季源州在门口站着,常宁下车一眼就看到他们,走上去问:“两位门神,你们可有收获?”
姚振没搭话,他着急向赵玄知禀报盐商的事,“王爷呢?怎就你一人回来?”
“你再等上半刻就能看到。”常宁与他们一同等着。
赵玄知下车后,姚振急冲冲地上前禀报,“爷,我和季大人暗查了半日,终于让我们搭上李如宠妾的兄弟。”
“我等进去再谈。”赵玄知看了府衙周围。
走到后衙,灵月福身道: “王爷,我先进去看看吃食,几位大人应是都饿着呢。”
季大人最是赞同,“王妃让厨子随意做些肉酱扮饭就行,这半日是水不敢喝,点心不敢碰,干瞪着。”
常宁拍了季大人后肩,“我同你说,与姚振出门都是要自备干粮,他的铁公鸡称号是白传的?吃亏一次,下次就长记性了。”
姚振回头怒视着他,“常宁,你少在王爷面前诋毁我名声,季大人自个不敢吃,又不是我舍不得出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