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笑了起来,“王妃算是问对人,此案是咱们爷督办的,他自是最清楚。爷,您这会讲讲,也许对今日的案子有启示。”
赵玄知沉吟一会,“月儿,你在闺中可听过曹兮容和楚世子之事?”
灵月放下手里的汤勺,垂头在脑海中找寻记忆,实在没有印象,她看向赵玄知:“曹家姑娘在春宴上见过,只是不曾打过招呼,后来听说她被曹家送去福州。”
“看来此案确实被隐匿的很好,没在京城流传。”常宁叹说。
赵玄知低沉道:“那次春宴散后,曹家长女被暗害,唯一的证据是一支金钗,她的金钗在庶妹房里找到,曹家就将这个庶女送至刑部。”
“楚世子和曹家长女感情颇深,亲自来刑部,认为这个庶妹寻常就嫉妒长姐,被长姐要成亲的消息刺激,妒火中烧下此毒手,要求刑部严办。刑部开审后,曹家庶女面无表情,供认不讳。此案很快审完。”
“我当时觉着这个案子过于顺当,想再去查查细处,偏巧那日在刑部当值走的较晚,便从刑部前面的大街绕路而行,街头小食摊上围坐着几人,我当时随意扫了一眼,正好听见有一人在骂官眷,显摆赏银。”
赵玄知看到前面衙役的影子,停了下来,他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
灵月想听下文,抬头见他不再说下去,想问上一句,瞧到前头衙役来禀报,她忍住不再出声。
衙役抱拳禀报:“大人,金家公子病倒卧床,无法带来。”
“嗯,你先下去。”
赵玄知看向常宁他们:“我等去金家探一探。再去吴家查问一番。”
“是,王爷。”
金昭躺在床上,眼底发青,显然昨日整夜没睡。金夫人在旁边拿帕子抹着眼泪,“昭儿,你何苦要作贱自己,娘知道你念着吴家女,你心里就不想想娘和你爹。”
金昭背过身,拒不回应她,金夫人只得唉声叹气地离开。
赵玄知他们到金家时,金昭的爹娘一见衙役就跪了下去,“求大人不要带走小儿。”
“小儿真是被冤枉的,他那日真的没去寺庙。”
赵玄知问:“那他到底去了何处?”
“一早就去了书院。”金昭爹回。
“可有人证?”赵玄知俯视着他们。
金昭的爹娘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常宁不耐道:“别耽误我们大人的时辰。你等将金昭带出来。”
常宁话音落,听见后面一阵咳嗽声,弱声道: “不必麻烦,小生不请自来,大人只管盘问。”
金夫人心疼不已,顾不上面前的衙役,站起来走到金昭面前,“昭儿,你身子还虚,怎能出来,听娘的话快回去。”
金昭没看他娘一眼,冷笑一声,“这不是如了您的愿,我和雨筠彼此相悦,要不是你们不同意,她怎会出事!”
常宁皱着眉头,训道:“你好歹是个禀生,竟对高堂这样无礼,我看你连科考的资格都不该有。”
赵玄知将常宁拉到身后,“遇事不要轻下判断。”
他问:“金昭,吴家小女去寺庙那日,你在何处?
“回大人,小生得知雨筠很快要成亲,心里苦闷,去了同窗家里。小生真的没去过开善寺。”
赵玄知看向他, “这个好办,只需你同窗过来证实一下,你就无事。”
“大人,他无法过来,他前日突然口不能言,家里寻了郎中,现在还没治好。”
常宁质疑道:“你是说他哑了,怎么会如此巧合?”
金昭昨日也认为太过凑巧,这个情况对他极不利。
灵月走到赵玄知旁边,轻声说:“夫君,我可以试试救那位同窗。”
“月儿,不急。我等现在过去必定会惊动真凶。”赵玄知私语。
灵月一想,问道:“有人在金家周围跟踪着?”
赵玄知转过身看向金家门前,随即点头。
灵月还在想着金昭同窗的病症,听到金昭母亲的哭喊:“昭儿,你快醒醒,不要吓娘。老爷,快去寻郎中过来!”
“唉--”金昭爹应着,转身吩咐金家的下人。
灵月上前查看,道:“无需请郎中,他是心中郁闷,情志内伤,昨夜又受了寒,内外交加,一下子气逆上冲,昏了过去。”
“你们若是信我,我就给他施针。”灵月看向金昭的母亲。
金昭母亲看灵月说的镇定,是懂医理的,又是知府的人,应当不会乱说,“自是信公子,求公子快些救我儿。”
“好,你遣人将他扶到屋内。”
赵玄知他们跟着灵月去了金家厅堂内,灵月对金昭母亲道:“我先给他行针,你再轻按他鼻下穴位。”
金昭母亲不懂,灵月教了几次,她还是不太明白。
赵玄知清楚金昭是外男,灵月不好上手,他对常宁说:“你去照着月儿说的做。”
“是,爷。我在旁边看得也是着急。”
常宁按了几次后,金昭慢慢转醒,金昭母亲连忙道谢。灵月坐在案前转过头道:“这逍遥散的方子我另加了两味药,可去内热心烦,汤药会略有酸涩。”
金昭要直起身子被常宁摁了下去,“你听着就行,无需多说什么。”
灵月将写好的药方递到金昭母亲手上,随赵玄知他们一同离开。
从金家出来后,赵玄知压低声音:“先不去吴家,改去开善寺。”
“爷,为何先去寺庙?那边应该早被人抹干痕迹。”常宁疑问。
赵玄知朝前走着,回道:“那日不是初一或十五,上香的人不多。寺庙的僧人对吴家小女会有印象。”
“还是爷想的细,我竟漏了这点。”
开善寺。
要去开善寺需要走一段石阶坡路,马车只能停在下面。赵玄知扶着灵月下车,灵月望着前面的坡道,“夫君,我们走上去至少要一个多时辰,日暮还能赶回府衙吗?”
“要是太晚,夫君背你下来。”赵玄知在她身侧低声说了一句。
灵月的目光追着他的身影,心绪微动,眼里透着浅浅地笑意,快步走到他身旁。
常宁回过头问:“这吴家小女为何要来开善寺?为何不去吴家跟前的?”
灵月想了一下,道:“我在京城也遇到过,往往舍近求远是听说某个寺庙特别灵验。”
“她已定下亲事,肯定不会求姻缘,总不会求子吧。”常宁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