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在拼命地揉眼睛,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揉过之后,刚刚还在要求治陆尘罪的朝臣们,全都改口纷纷称赞起来。
“这字真是驸马写出来的?简直太工整了!”
“简直就是印出来的。”
“不不不,比印出来的还要工整!”
“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此字是驸马所书。”
“对称均匀,清正典雅,气象稳健。不是楷书却远胜楷书工整,这是什么书体?”
“难怪陛下看到驸马手书,便要将朱月坡下入诏狱。”
“朱月坡那些和屎一样的字,怎么可能是驸马写出来的?”
扑通!
朱月坡跌坐在地。
双眼无神地看着陆尘的字,过了好久突然像是疯了似地叫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不是陆尘的字!”
“我和他同窗多年,他的字我再了解不过,他根本写不出这样的字!”
“肯定是他抄袭别人的!”
无数道关爱智障的目光投落到朱月坡身上。
诗文能抄,书法能抄吗?
更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
只有耶律川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陆尘却是呵呵笑道:“笔给你,你抄一个让我看看。”
朱月坡顿时傻眼了。
“无冥不化,”陈庆之冷哼一声,“来人,将朱月坡打入诏狱!”
朱月坡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能求助地看向李焘,高喊道:“世子救我!我是……”
此言一出,李焘吓得魂都飞了,整个人像是面条一样瘫倒在座位上。
“大胆朱月坡,陷害驸马不成,竟然还想陷害宁王世子!”
陈庆之暴喝一声打断朱月坡的话,身形一闪到了他面前,伸手一点。
朱月坡便再也叫不出声来。
李焘马上惊醒过来,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跪在殿中哭喊道:
“皇伯明鉴!朱月坡先是陷害驸马后又陷害小侄,离间皇室亲情,居心叵测图谋不轨,罪该万死!”
“皇侄不必担心,朕不会中了他的离间之计,”唐皇轻轻挥了挥手,“陈庆之,送朱月坡去诏狱。”
“臣,遵旨!”陈庆之躬身行礼,单手提起朱月坡出了金銮殿。
陆尘眼睛微微一眯,
李焘先与耶律川沆瀣一气,后是咆哮朝堂,现在又被朱月坡攀咬出来。
可是唐皇却连句责问都没有。
看唐皇的样子并非昏聩不明,反而有几分像是迫不得已。
如果没有猜错,宁王在朝堂中的势力很大,大到让唐皇都心存顾忌。
想到这里,陆尘没有趁胜追击把李焘拉下马。
“是非已明,驸马入座吧。”唐皇说道,绝口不提陆尘刚刚侮辱萧如水之事。
刚刚叫嚷着要治陆尘罪的宰相房玄龄等朝臣,也没有继续追究。
耶律川却突然站了起来。
“且慢!请问陆驸马,你方才所用书体前所未见,不知是谁人所创?”
“自然是本驸马自创书体,”陆尘微笑道,“难道你们还见过有其他人用过这种书体不成?”
众皆哗然!
从古至今,书法只有篆隶楷行草五大书体,从未有人再创造出新的书体。
即便被七国共封为中洲书圣的萧如水也不行。
可是这个文不成武不就,被世人视作废物的驸马陆尘,却大言不惭地说自创书体。
李凝儿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两人没有夫妻之实,却是从小一起长大,对陆尘再了解不过。
“驸马,不要开玩笑了,快快如实告诉大家,你得到了哪位上古书法大家的传承!”
她先把陆尘的话定成玩笑,免得被他人揭穿,免得皇室颜面受损。
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陆尘所用的书体是哪位上古书法大能所创,因故未能流传下来,凑巧被他得到了书法孤本。
“谁开玩笑了,本来就是我自创的。”陆尘回道。
“哈哈哈,陆尘啊陆尘,就连你的妻子安平公主都不信你,你竟然还在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是厚颜无耻之极!”耶律川大笑道。
“那你说,我用的书体是何人所创?”陆尘反问道。
“死到临头你还知悔改,那本宫就不给你,还有大唐留颜面了。”
耶律川冷笑两声,“你所用书体,便是中洲书圣萧如水萧大家新创书体!”
“本宫此次前来便随身携带了萧大家新书体真迹,鸿胪寺诗会那晚便寻不见了,本宫原以为放错了地方,没想到被你偷去了!”
他伸手一指陆尘。
“原来你落水是假,偷窥书圣真迹是真!”
“这三日你并非昏迷,而是在家偷学书圣新书体,想要在唐皇寿宴上一鸣惊人!”
“若仅仅如此,只要你交还书圣真迹,本宫可以不与你计较。”
“没想到你竟然欺世盗名,胆大妄为要将书圣成果据为己有!”
耶律川向着唐皇用力地拱了下手。
“唐皇陛下,陆尘非但侮辱书圣,更窃取书圣新创书体,请唐皇治罪!”
金銮殿中顿时又乱了一锅粥。
“陆尘所用的书体是书圣新创的?”
“这就对了,驸马不学无术人尽皆知,怎么可能创造出新的书体?”
“只有中洲书圣才能创造出新书体!”
“剽窃书圣书体,陆尘真是罪该万死……”
李凝儿吓得脸都白了,颤声问道:“驸马,三皇子所言可是真的?”
两人分房而居,陆尘昏迷这三日,她只是偶尔去探望,并没有时刻守在病榻边,一时间也不敢确定是真是假。
“姐夫,你可别说话了,快闭嘴吧。”太子李尧捂着额头,满脸无奈。
唐皇脸色铁青:“驸马,此事是否属实?”
“回父皇,绝无此事。”
陆尘转头看向耶律川。
“你说这书体是书圣所创,且随身携带了他的书法真迹,那么一定可以写出来了?”
“当然,本宫现在便可以写出来,在座各位都是见证。”
耶律川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在纸上书写起来。
众人都忍不住围了过去。
陆尘则带着淡然的笑容退到一旁。
李凝儿来到他身边,恨铁不成钢道:“你这次闯了大祸,犯了众怒,父皇也保不住你!”
太子李尧也凑了过来:“我的傻姐夫,你的心可真大,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我都替你发愁,你怎么还在这傻笑?”
“子曰,慌什么。”陆尘笑容不减道。
姐弟俩齐齐翻了个白眼。
得,这傻子是真的没救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片惊呼声。
“果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