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
耶律川大叫一声，人群散开。
他伸手一抖，将刚刚写好的字亮向唐皇和陆尘。
纸上写着“厚颜无耻”四个字。
方正对称，乍看上去与陆尘所写的宋体字几乎没有区别。
李凝儿和李尧互看一眼，心中俱是一凉。
彻底完了！
陆尘这次就算不死也得扒层皮。
耶律川冷笑地看着陆尘：“陆尘，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焘又一次跳了出来，厉声喝道：
“陆尘，你剽窃书圣新创书体已成事实，不但被天下人唾弃，更丢尽大唐皇室颜面，当自刎以谢天下！”
“谁说我剽窃，为何不是他剽窃我？”陆尘笑着反问道。
“笑话！”
耶律川放声大笑。
“本宫乃是书圣入室弟子，岂会剽窃你的成果？”
“况且，此书体若真是你自创，本宫今日只是初见，为何能写出同样书体？”
不少人都跟着点头称是。
李焘更是怒斥道：“陆尘，证据确凿你还死不悔改，恳请皇伯治陆尘亵渎圣贤之罪！”
至少有一半朝臣齐声附和：“恳请陛下治陆尘亵渎圣贤之罪！”
剩下那一半则是沉默不语。
陆尘眼睛微微一缩。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唐皇没有治李焘的罪了。
宁王一系竟然掌控了过半朝臣。
不只是朝臣，各国使节也紧跟其后。
“唐皇陛下，陆尘亵渎圣贤证据确凿，陛下却迟迟不下旨惩处？”
“莫非贵国王子犯法不与庶民同罪？”
“外臣斗胆请唐皇陛下给个说法，否则我南燕绝不坐视！”
“若是如此，我大金定要匡扶正义！”
“请唐皇陛下斩驸马以正法度，以安天下人心！”
这是逼宫！
唐皇气得脸色涨红几欲滴血，搭在龙椅扶手的双手青筋跳动，心中似乎正在激烈地挣扎着。
就在这时，陆尘突然大笑起来。
“今日是父皇寿辰，本驸马本不欲多事，可是你们却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本驸马打你们的脸了！”
上前一步直视耶律川，“我那首祝寿诗加上标题总共四十字，而你只写了四个字。”
“若此书体是萧如水所创，你身为其入室弟子，定然早早修习此书体，深谙书写要义，而本驸马只修习了三天，为何用时比你还短？”
唐皇父子，以及剩下那一半朝臣闻言眼中顿时一亮。
没错，陆尘书写的速度比耶律川快了不是一点半点。
差了整整十倍之多。
难道这新书体真是陆尘所创？
“因为此书体乃是新创，本宫虽有真迹却始终未曾修习，只在来时路上欣赏一二，否则我本宫又怎会到现在方知，书圣真迹被你窃走！”
不得不说，耶律川确实才思敏捷。
既解释了书写速度慢的原因，还堵上刚才话语中的漏洞。
李凝儿的目光又黯淡下去。
“原来如此，”陆尘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那么你可真瞎子他妈给瞎子开门，瞎到家了！”
耶律川勃然大怒：“好大的狗胆，竟敢辱骂本宫？！”
“本驸马骂的就是你！”
陆尘夷然不惧，向唐皇拱手道，“父皇，请将儿臣的字帖赐下。”
唐皇将字帖交给太监送了过来。
陆尘直接怼到耶律川的脸上：“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写的那东施效颦的字也配叫书体！”
“放肆！你……”
耶律川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盯着字帖上的字。
“说啊，怎么不说了？这是你家书圣新创的书体吗？长得一样吗？”
陆尘笑眯眯地追问道。
耶律川则是节节后退，满脸胀红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其他人见状急忙看了过去，然后和耶律川一样满脸懵逼。
两人的字乍看上去一样，都是方方正正，对称均匀。
可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陆尘每个字的横线末竖线头都有明显的三角装饰，点撇捺钩等笔画有尖端，显得棱角分明，苍劲有力。
而耶律川的字虽然同样方正均匀，细看却只是楷书的变形。
既没有宋体字的刚劲，还失去了楷书的隽秀。
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因为金銮殿太大了。
唐皇展示陆尘字帖时，即使距离最近的人也只能看到大概结构，却看不清楚细节。
加之自创书体太过困难，耶律川想当然认为，陆尘只不过将楷书的字形写得更加方正，更加均匀对称。
结果便成了东施效颦。
耶律川自然不会承认他栽赃陆尘，只能咬牙死撑：“本宫学艺不精，未能写出精髓，但这书体就是书圣所创！”
陆尘再次恍然大悟状：“哦，原来你不只是瞎，还蠢！”
“我这书体虽是新创却简单易学，但凡稍有书法功底，只需观摩盏茶工夫就可掌握要领。”
“你却连最基本的结构特点都写不出来，不是蠢又是什么？”
耶律川无法解释，迅速转移目标。
“唐皇陛下，本宫乃大辽皇子，现为大辽国使，陆尘再三辱骂本宫，便是辱骂大辽！”
“陛下是要与大辽再起战端吗？”
不等唐皇开口，陆尘便抢先说道：
“耶律川，我骂的既不是大辽皇子也不是大辽国使，而是侮辱中洲书圣声名的无耻之徒！”
“你假借书圣之名抢夺自创书体，意欲陷书圣于不义，使书圣背负欺世盗名之恶名。”
冷笑地看向四周，“宁王世子，各国使节，鸿胪寺卿，还有各位大人，你们怎么不叫唤了？”
“不是说亵渎圣贤，天下人共讨之吗？”
“不是应当自刎以谢天下吗？”
“还是说，大辽王子犯法可以不与庶民同罪？”
“那么各国是否该向大辽讨个说法？”
“是否绝不坐视，而是匡扶正义？”
一连串的问话仿佛一连串的耳光打在李焘等人脸上。
打得他们鼻青脸肿，刚刚还气势汹汹，现在全都变成了缩头乌龟，连个屁都不敢放。
“胡说八道！这明明就是书圣所创书体！本宫飞鸽传书，请书圣前来与你对质！”耶律川还在死鸭子嘴硬。
“让他来，我等他！”
陆尘将手中字帖一卷。
“记得在信上仔细描述一下我的新书体，免得萧如水写得和狗爬拉一样，再被本驸马打脸！”
“唐皇陛下，陆尘还在侮辱书圣，你没有听到吗？”耶律川跳着脚喊道。
“萧如水是个屁的书圣，他能自创书体吗？本驸马能！”陆尘傲然道。
“你……”
“好了！”
唐皇终于开了口，“此事先告一段落，待萧书圣驾临再定是非。”
“寿宴继续！”
耶律川暗暗握紧拳头，心中冷笑道：“不用等那么久，稍后本宫便要陆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