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季柟栀迅速出掌,随后使用法力,从他的怀中搜刮到了一样旧物。
一玉佩挂件连忙飞落到她手中,是暮灵石。
她将它紧紧地握在手中,看了一眼,灵石已无之前的光亮,此时犹如一块普通的石头。
季柟栀冷笑一声,随后红着眼,失望地看向他,沙哑的声音道:“此物你还带着看来见我呢?这次是打算坦白,还是打算再送出去一次?”
她心想,真当她是好骗的吗?
支离眼中有些慌了,难道她都知道了吗?
此物是至暮河底的灵石,看似晶莹剔透,尤为适合当作饰品,但其实它也能是一个器皿,用来吸食精气的器皿。
小魔神当时向鱼市主索要此物时,便是为了利用小女君,他对她的身份早就有了猜测,看她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假意送此物讨其欢心,实则是为了吸取她身上的精气。
寒水族的精气,对于他来说,过大的诱惑。
当时的他,还未寻得寒玉冰莲,便想要得到些寒水精气,以保后患。
可对于当时的小女君来说,她不会不给,只需他多问上一句,她都会愿意,但他却用了她最不能接受的法子,将此事欺瞒于她。
其实当初白祁与她见面时,便提醒过,此物最好不要贴身,那时她不信,还将暮灵石当作宝,当作是他送她的定情之物。
后来修玉亲自找到了书籍上的记载,将真相摊开了摆在她的面前,她才相信。
她醒来后的便已发现此物不见了,后来在玄寒殿中,每次与支离稍稍离得近些,她便又能感受到此物的存在。
暮灵石许是认了主,但她却不想再成为它的养分。
季柟栀举着暮灵石,一滴眼泪瞬间落下,湿润的眼眶中满是失望,惹得人满心怜悯。
“此物是最好的证明,你没有心,不懂得情,和你在一起,我只会担惊受怕。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也原谅你了,你该放我走的!”她一字一句,生怕收到自己情绪的影响,说不清楚话,忍得她连肩膀都开始颤抖起来。
这样的场景,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一滴滴的泪,是悔恨,是委屈,更是不忍。
这段感情本就只有她能感受得到,那么在决心放下的时候,痛苦的也只有她。
支离眯了眯眼眸,他没想到她会记得此事,更没猜到此时的败露。
如今这么一出,便让他先前的一切讨好都付诸东流。
季柟栀颤抖着肩膀,胸口起伏得厉害,心中好似有一把小刀,在一点一点地刮着她的血肉,使得她苦不堪言。
只见她愤恨地将暮灵石狠狠地丢在了地上,而后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玄寒殿。
暮灵石落在雪地之中,雪地在月光的照映下都能折射出透亮的样子,而失去了养分的暮灵石落在其中,都落得下风。
支离停在了原地,方才的情绪波动加上被她那四散的灵力击中,就好似一下子爆发了他压在体内许久的心火。
再也压制不住的生吐了一口血,鲜红的血滴落在雪白的地上,刺眼的红更实在刺激他,她的一番话仍回荡在耳边。
蜚古回到屋里没见到他人,正在算在院子里走走,看看他去了哪里。
正朝这边走来,便看到了他的主子跪倒在雪地之中,嘴角还流着清晰可见的鲜血,吓得他急忙忙过去,将他扶起来,随后慌乱地大喊:“修玉!修玉!修玉!”
谭云正好在附近,听到呼唤声探头一看情形,连忙跑去找修玉了。
街道纵横交错,北水镇上的铺子都在夜深前关门,此时道上已经鲜少看到行人了。
季柟栀却独自下山,来到此地,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浑浑噩噩。
酒楼前,她上去猛猛地拍门,嘴里不停地喊道:“店家,开门!开门!”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过了一会,门从里面被打开,季柟栀不顾店家阻拦,直接冲了进去。
“小店生意,早已打烊了,这……”老板见状拦不住,连忙道。
她却自己找凳子坐下,将银子扔在桌上,扬声道:“来!给我来几坛这里最好的酒!”
店老板才看清来人,是那日看着饿了许久,上来就吃得满桌精光的姑娘。
他见她这副模样,不知发生了什么,不好多问,便就听着,拿了银子,上了酒。
她一边哭着,一边打开酒坛子,一碗一碗地倒,喝得嘴角,衣领上都是酒渍。
入夜。
折礼收到线报,两大魔君先后被杀害,随后两方的军队皆被支河收入麾下,为其壮大自己的军队。
但她记得,支河这个人向来不会动手彻底铲除一方魔君,他自己的实力不足,加上至暮河内本就存有各大势力,并非一体,他这般做只会使得大家分崩离析,相互猜疑。
这般行事果决,出手迅疾的,不像是他的作风。
按照现在的局面,无论从何处起点,支河也捞不到半分油水,讨不到一点好处。
暮城,厢房内。
折礼坐在软塌之上,喝着备好的茶水,似是在等人,面上看得平静,但心中还是有些焦急的。
外面街道上的嘈杂声一片,夜里的暮城更为繁华嘈杂。
而厢房内却格外的安静,只有她一人。
半炷香后,房门从外被人推开,身穿黑色长袍的魔尊大人来到,掀开帘子,面上本严肃的他在抬眼见到她的那一刻,一瞬便染上了笑容。
“我来晚了些,杂碎事太多。”他一边进来,一边解释道。
折礼在此等待他时,方才真的有那么一刻担心他不会来,害怕他不会赴约,现在看到他,倒是放下了心。
“近些时日事务这般繁忙吗?那你可得注意些身子,别累坏了。”她并未看向他,而是替他看茶,装作关心地问道。
支河在她身旁坐下,眼中闪过一丝阴历,却又紧接着笑了出来,想要掩盖方才眼中的那一丝异样,笑盈盈地道:“你今日怎得空邀我来品茶?”
只见她一挥手,房门尽开,外头的戏台上忽地亮灯,开始唱起戏来。
“我可没说只品茶。”折礼赔笑道。
魔尊转眼看向戏台,眼中的深意逐渐消散,好似是自己多心猜忌了,缓缓地柔情下来,身心放松起来。
折礼微微挑眉,也没再多说什么,静静地品茶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