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午后,缙云霄和江泽渊两人如同往日一样,在小屋的后山找野菜。
“泽渊兄,不如我们来比一比今日谁找的更多?”
此时缙云霄正低着头兴致勃勃地挖野菜。
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寒气袭来,江泽渊拔剑而出,缙云霄一转身,只看到一只支箭被劈成两半掉落在地。
“谁——!”缙云霄吓得四周张望。
江泽渊护在他身前道:“箭的头是红色的,是拓跋熙辉,小心!”
两人放下身上的菜篮,放轻脚步查找箭的来源。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出现在他们面前,黑衣上白金交杂的丝线绣着蝎腾祥云的图案,蝎子就更加断定就是拓跋熙辉了。
二人拿出剑,交战开始。他们的打斗定然是十分壮烈的,江泽渊和缙云霄都擅武,和他们交手游刃有余。
很快,两人就解决了所有人。
缙云霄拔出手上正在刺入拓跋熙辉部下的箭,看向江泽渊,就看到那趴在地上的那个黑衣蒙面人拿出一把匕首,正要直刺江泽渊。
“泽渊兄……小心!”
缙云霄说着就冲上去护住了江泽渊,而那把匕首直接刺入了缙云霄的胸膛。
江泽渊拿着手上还滴着血的剑,看着胸口直流鲜血的缙云霄,愤怒至极,反手刺向“毒蝎”。
江泽渊一把扶住缙云霄,道:“九霄,九霄,你怎么样了?”
缙云霄此时失血过多,面色发白,嘴唇发青,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
江泽渊现在不知怎么办才好,陈南国到处都是他们的通缉令,现在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一个地方能够让缙云霄疗伤。
他们所住的这间小屋地处偏僻,若要赶往最近的彩霞镇,缙云霄恐怕就没救了。
江泽渊这时突然想起缙云霄之前给他的凝血草,他慌忙的拿出那一包凝血草,给江泽渊敷上。
现在就只能赶往彩霞镇,找到医馆给江泽渊看伤治疗。
江泽渊拖着沉沉的身子,一手执剑,一手扶着缙云霄,一路跌跌撞撞,天已经黑了,终于找到了一家客栈。
“砰砰砰……”
“店家开门,我们要住店!" ”急促的敲门声和微颤的喊声混杂。
“来了来了!”门里发出了微微的光亮,一穿着简陋的少年开的门,那本还是睡意朦胧的眼睛看到这两个人如此破败的样子瞳孔骤然变大。
“两位客官……里边请!”
江泽渊扶着缙云霄颤颤巍巍上了二楼,刚把缙云霄放在榻上,他才发现缙云霄原本雪白的衣袖已被鲜血浸红,他那雪白的皮肤变得更加白,失去了往日里的红润,现在只剩下惨白之色,浑身脏兮兮的,自己也是被折腾得蓬头垢面。
店小二送来了一些酒菜和一盆水,江泽渊扯开了缙云霄的衣服,露出了白皙的肩头,肩头下是一约五寸的伤口,还不断流出血,江泽渊用浸湿的毛巾轻轻擦净伤口,拿起桌上的酒给伤口简单的消了毒,后从包袱里拿出绷带进行了包扎。
江泽渊看着缙云霄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这个时间点应该没有郎中会出诊,而他们也不能在宵禁时出门,这样就更可能遇上巡逻的士兵,相当于自投罗网,也只能这样草草处理。
处理好缙云霄的伤后,江泽渊洗了把脸把自己乱蓬蓬的头发随意打理了一番,坐在桌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已经背着缙云霄走了一夜了,什么也没吃。
黑色幕下不知是谁抛出了一颗发出极其微弱光的夜明珠,鸡鸣和客栈的开门声把疲倦不堪的江泽渊叫醒。
江泽渊一醒过来,就用手摸了摸缙云霄的额头,烧的很厉害,他匆匆戴上斗笠后就去找郎中拿几副药。
走出店门,江泽渊又回过头拿出一锭银子对店家话语中带有些威胁的道:“我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们的下落。”
“明白,明白,您放心,您与那位公子压根就没来我们这,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店家殷切的回答道。
开店图的就是一个利字,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虽然人来人往,很多也许店家也没记得他们二人,但半夜住店又负伤之人却不多见,江泽渊处理的很小心。
江泽渊一路找医馆,终于在街的一拐角处看到一位正在问诊的大夫,他抓了药,火急火燎的往客栈赶回去。
找到店家,问道:“可否给我安置一处煎药的地儿?”
店家指了指后院,江泽渊就匆匆过去了。
两个时辰,他就守在炉子旁煎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生怕药出什么问题。
浓烈的药味袭来,他端着滚烫的药碗走向二楼,江泽渊的步子很快,药却一滴没洒。
他轻轻坐在缙云霄的床边抱起他的身子,轻轻舀起一勺药,吹凉后喂给缙云霄。
接下来的几天对江泽渊来说,打探消息和给缙云霄煎药是他唯一放在心上的事。
江泽渊又舀一勺药喂缙云霄下去,与以往不同,这次药被吐了出来。
“苦,苦……”只听见缙云霄的嘴里用极其微弱的吐出这几个字,缓缓睁开的眼睛,映入的是一张极其俊秀的脸。
江泽渊脸上的表情这才从担忧中透出了几分喜色。
“你醒了!”江泽渊此时的笑容是这段时间来从没有见过的。
缙云霄用手撑着床榻,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我……”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江泽渊。
江泽渊和他解释道:“你受伤了,昏睡了三日。”
又愧疚地低下头道:“是我连累了你……”
缙云霄的声音很虚弱,接过江泽渊手里的碗,道:“说的什么话,这么多天,辛苦你了,谢谢你!”
“咕噜咕噜……”客房里回荡着从缙云霄肚子里传出的声音。
“饿了?”江泽渊温柔的问道。
“嗯。”缙云霄回答时有些窘迫。
……
暮色悄然而至,烟烟笼罩的瓦房檐水滴落是姑苏的梦,西边细柳垂髫,晚风吹行舟也总能将弯弯柳叶扬得洒脱。
一树的紫罗兰轻轻落在柔软的泥土上,扑了一身的香,撒了一身的纱。
阵阵的画眉声传入客栈里正在苦思对策的两人的耳中。
“泽渊兄,现在该怎么办啊?能去哪儿?”
江泽渊,突然捂住了缙云霄的嘴:“嘘!”
“客官里边儿请!”江泽渊听到了店小二的招呼声。
“几位客官吃点什么?”
一店小二端着茶水长声招呼道:“茶来了!”
店小二边送着茶水,边熟练的用抹布擦着桌子。
“几位官爷,您稍等,菜马上就好!”
又连声问道:“爷,你们要住店吗?我们这有上好的客房!”
官兵不耐烦的驱赶他:“去去去,不住不住,给老子滚!”
听到这,店小二知趣的走开了。
官兵又叫住了他:“回来!”满脸透着森然杀意。
店小二到这样一副面孔,颤巍巍的问道:“爷,您有什么吩咐?”
“见过两个少年吗,长相俊秀,身材高挑,执剑,其中有一人受伤。”
“爷,我们这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您说的到底是何人,您不让我看看,我怎么知道我见没见过。”
那小二嘟了嘟嘴,把头撇向一边小声道:“再说,您都没说,我如果见过,告诉了您,你会给我什么好处,这年头兵荒马乱,谁能说的清我告诉您了会给我带来什么灾祸。”
店小二的话中明显想要为自己的回答讨取一些什么好处,还隐隐掺杂着一丝的不屑。
这可把这位将军惹怒了,他一把把店小二的头按在桌子上,从下属的手里夺过肖像,对店小二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你有没有看到过这两个人!”
店小二受了这般惊吓,怎么还能在他接待过的成百个客人里一下想到这两个还住在楼上的少年。
“没,没见过……这位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当真没见到过这两个人!?”
“没有没有……!”这店小二不说三十多,也有二十七八岁了,这时竟要被这如柴般干燥,除了怒火没有其他任何感情的声音吓得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这官兵头子搼起他茶渍,油渍混合的衣襟,狠狠向后推,大吼道:“滚!”
周围的客人看到这番场景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几个没有眼力见,凭着几分胆量还敢在这里围观。
缙云霄对江泽渊道:“下去看看?”
江泽渊止住他:“别去,现在人多眼杂,何况我们现在也还没暴露,先等等看!”
这时只听到隔壁的屋子里传出杯子打碎的声音,这就不得不引起了那些官兵的注意,他们站起身来,手持兵器,大步冲向二楼。
“呯呯呯……”那群官兵敲开了他们隔壁的门,两人正趴在房门前偷听。
传来“吱呀”一阵开门声。
“怎么,这年头我们小两口吵架官兵都要管?要管!你们就好好教育教育他,成天在外面鬼混,他入赘到我们家,不就是家里父母多说了几句,他就要离家出走,这不,我追到了这!”听着声音应该是个中年妇人。
旁边还传来男人似乎被拉扯着耳朵,不停的喊着:“疼,疼……松手……”
官兵们听了,不知是何种表情,愤愤地走开了,趴在门上偷听的两人松了一口气,也被这两口子的闹剧弄得哭笑不得。
缙云霄一转身竟与江泽渊四目相对,两人紧紧贴在门上,江泽渊就这样把他按在门上,缙云霄脸涨得通红,有些害羞的轻声说道:“这……这……这还真是有趣。”
江泽渊把眼睛脱离了缙云霄的目光,也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也低下头道:“嗯……有趣……有趣……”立即转身离开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官兵正打算离开,只见为首的那一将军眼睛盯着地看,瞳孔骤然缩小,他俯下身去,摸了摸地上成黑色的圆点,而圆点是沿着一路的,尽头就是缙云霄和江泽渊的房间。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二人也觉察到了不对,江泽渊一手拎起包袱,一手扶着缙云霄从窗子上越出,破门而入的将军自是什么也没看到,只留下一盏温茶和未放正的凳子。
那官兵一手掐住店家的脖子:“说,这间房间里住的是什么人?”
店家被掐的喘不上气,气息微弱的道:“是两少年,他们给了我钱,让我不要告诉别人,咳咳咳……”
缙云霄和江泽渊两人早已戴着斗笠混入人群中。
缙云霄还有些嗔怪地道:“哎,你说这个店家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打扫打扫地,血渍都还留在那地板上!”
官兵从江泽渊和缙云霄逃离的窗户向下看去,看到了戴着斗笠的两人。
官兵拽住店家的衣领,怒声问道:“你好好看看!是他们吗!?”
店家吓得连连点头:“是,就是……他们,我记得那把剑!”
官兵就跑到街上追捕他们。
江泽渊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不好,他们追来了!”
缙云霄一回头,果真那些官兵往他们这来了。
江泽渊和缙云霄边躲边跑,躲到了一个巷子里。
缙云霄气喘吁吁的捂着胸口道:“这,这会应该没事了,让我缓缓……”
可就在这时,那些官兵竟然发现了他们,往后一看,这竟然是个死胡同。
江泽渊一把手将缙云霄护在身后:“你别动,待在这!”
江泽渊一个人向前走去,这些官兵估摸着有二十人,江泽渊武艺再高一人又如何能应对!
缙云霄看到江泽渊已经被划了好几道口,走上前和他一起抵挡官兵。
江泽渊对他有些责怪的道:“我都说了让你别动,你的伤还没好!”
缙云霄那是听劝的人,直接开打。
两人合力,解决了这些官兵,而缙云霄伤本就未好,现在伤口被撕裂,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