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国主抓到了许多刺客,知道是北离国派人进行行刺后,两国情谊的纽带断裂。
现在整个陈南国,四处贴满了江泽渊的逮捕令,江泽渊料到会出事,在昨晚收拾好包袱之后,还没来得及告知缙云霄就早早离开了。
天刚亮,缙云霄都还没起,就听到家里乱哄哄的进来了一行人。
他知道事情的不对劲,连忙穿好衣服出去阻拦。
缙云霄大声喝止住他们:“怎么?看到我父亲不在,缙云府你们也敢搜了!”
士兵这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缙云公子恕罪,我们是受国主之命,不可违抗!”
缙云霄拦在了江泽渊的门口,不让其进去,道:“这是缙云府,你们岂敢乱来!”
“霄儿,让开!”缙云夫人来了,“霄儿,你拦在门口做甚!国主之命岂是你能反抗的!”
士兵拜见缙云夫人:“缙云夫人,请恕罪!”
说着,便开始搜查整座宅子,当他们要搜查江泽渊的房间时,缙云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可推开门一看,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江泽渊住过的痕迹。
缙云霄也是愣了一下,昨晚睡觉前,明明看着江泽渊拿着他送的平安扣进的屋,今早怎么人影都没了?
士兵甲:“没有!”
士兵乙:“并未发现可疑的事物!”
带领着这群士兵的头目向缙云夫人行了一个礼,道:“夫人,刚刚多有得罪,在下告辞!”
缙云霄才放下心来:“母亲,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您不是在平安寺为父亲和哥哥求福吗?”
缙云夫人摸了摸缙云霄的头,道:“还不许阿娘回来啦?”
思量片刻又道:“霄儿,朝国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义字固是立己之本,但缙云一族更是有上百条性命,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缙云霄点点头:“明白,母亲!”
缙云霄着实懊恼,为什么江泽渊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这不就是睡完就跑吗?本来打算去醉梦楼喝点酒,舒缓一下心绪,却不料在路上看到了一路江泽渊的逮捕令。
他心想这下江泽渊该怎么办!整个陈南都在通缉他,若是到了北离,又受到拓跋熙辉的打压,那他岂不是连去的地方都没有了!这还有活路吗?
他越想越糟心,就在这时,看到了街角探出了一个头,是江泽渊。
缙云霄连忙跑过去,有些责怪的道:“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你有没有点义气?”
“你快走,别来找我,你离我越近就越危险!”江泽渊的眼睛警惕的往四周查看,生怕别人发现了缙云霄和他待在一块,给缙云霄找来麻烦。
江泽渊又道:“这就算与你道别了,保重!”说完,他便跳上了一旁的房梁逃走了。
江泽渊为了排解心中的怨气,消遣一番回了家,还没走进家门口呢,就听到了家里的声音。
他听这声音不太对劲,大哥在,父亲也回来了,而与士兵争吵的正是父亲。
缙云霄爬上自家的墙头,看到母亲,妹妹和家中所有的奴仆都被士兵押解着,哥哥和父亲拔出了剑与南宫将军针锋相对。
南宫侯:“缙云风,这是国主下的命令,当初江泽渊可是和你儿子缙云霄一块来陈南的,如今人不见了,你们全家一个也逃不了干系!”
缙云风反驳道:“南宫翎,江泽渊与我而一道回来,那是北离国主和陈南国主,两位国主的意见,并非我们有意勾搭,你这话是我们私通敌军了?!”
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缙云老将军看到了趴在墙头的缙云霄,他不断的给缙云霄使眼色,让他赶快跑。
缙云霄知道父亲的用意,可是他不想走,他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捕入狱?
不料这时南宫翎察觉到了缙云老将军给缙云霄使眼色,顺着缙云将军眼神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趴在墙头的缙云霄。
南宫翎顿了好久,才下令:“快去,抓住他!”他向几个守卫下了命令。
“渊儿,你走啊……快走——!”缙云老将军喊得声嘶力竭。
缙云霄跳下墙,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缙云老将军全家被押入了大牢,而缙云霄此刻也只能东躲西藏,现在那张通缉榜上又多了一个人。
缙云老将军和缙云霄都明白,这次并不是江泽渊引来的祸,这件事在缙云老将军收复了若干的失地后或早或晚都要来的,国主容不下他们了,早晚也得找个机会除掉他们,江泽渊只是这件事的导火索而已。
不过好在缙云老将军声誉威望极高,狱卒并没有为难他们。
南宫将军虽然一直痛恨缙云将军抢他的功劳,同为将军却总受万人尊崇,但他知道没有缙云老将军就没有陈南。
他对缙云老将军发自内心的敬佩,派人打点过,不许任何人动他们,总想着经过朝臣的说服,以及寻找日后合适的契机,国主总能把他们放出来的。
缙云霄怎会一个人逃走,到天黑时天牢外缙云霄已等候许久,他打算冒着生命危险救出全家人。
他用迷阵放倒了守在天牢门口的卫兵,准备溜进去。
可国主那老贼狡猾的很,他知道缙云霄逃了,定然会回来劫狱,虽然这小子平日里不学无术,但却很爱自己的家人,不得不防,于是他故意只派了两个守门士兵,等着缙云霄落入陷阱。
缙云霄刚到天牢门口,十几个狱卒忽然出现。缙云霄此时顾不得那么多,打算和他们纠缠到底,毕竟十几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不料这时李衡带来了私养的军队,李衡买通狱卒,让狱卒时时向他报备狱中的情况,故意阻拦近缙云霄。
“往死里打,快,打他……!敢破坏我的好事!”李衡站在一旁,看得很惬意。
李衡原本就计划着不可能轻易的让缙云霄一家出来,他想利用这件事,让缙云婳答应嫁给他。
毕竟他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如果缙云婳答应嫁给他,那缙云婳就可免受牢狱之灾。
缙云霄有些快撑不住,他的左手手臂被剑砍了一刀。
这时,江泽渊来了,杀出重围,搂着缙云霄跳上房梁逃走了。
跑了好久,他们逃到了一个乞丐堆里,那里乞丐众多,不容易被发现。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出城了吗?”缙云霄停了下来,拖着伤气喘吁吁的靠在了一旁的树上。
“碰巧路过……对不起……!”江泽渊说这话时,把头压得很低,眼睛只敢看着地面。
“不关你的事,你不必要道歉,是绪雍那只老狐狸故意为之!”
江泽渊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心中的愧疚是没有办法抹去的。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晚吧!”缙云霄说着,又摸了摸手臂上的伤,此时的他看上去十分虚弱。
江泽渊搀扶着他:“好,不过我们只能休息一个时辰,得赶快趁着天黑逃出城门!”
他过去扯开缙云霄手臂上已经被划破的衣裳,看到手臂上很长很深的一道口子。
“你再忍忍,我现在只能随便处理一下。”说着江泽渊便扯下自己的衣服,缠到缙云霄的手臂上。
缙云霄颤抖着声音:“谢谢你!”
一个时辰后,他们起身来到城楼边的巷子里。
江泽渊对缙云霄道:“他们快要换哨了,士兵一般都是从东边过来的,待会儿他们换哨时,我跑到东边装成醉汉,你从西边翻出去,听到了吗?”
“那你怎么办?”缙云霄担心他。
“他们几个,我还没放在眼里,你带着伤,你先出去!到城外有一片竹林,那有一间屋子,你去那等着我。”
缙云霄还是放心不下江泽渊:“可……你,一个人可以吗?”
江泽渊指着腰带上缙云霄送他的平安扣:“我身上带着你送的平安扣,定会平平安安!”
东边阵阵的脚步声传来。
“走!”江泽渊说完就跌跌撞撞,口齿不清地向东边走去。
江泽渊假装醉意: “来,官爷……喝点,来……我还能喝……”
卫兵推开他,怒声呵斥:“哪来的酒鬼!走开!”
听到动静,换哨的士兵也围了过去。
就是现在,缙云霄一溜烟就翻出了城墙。
卫兵听到了动静,大叫一声:“不好!”但已然来不及。
江泽渊看到缙云霄已经逃了出去,松了口气。卫兵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江泽渊和卫兵打斗一番后,还是成功的出逃了,但弄得还是很狼狈,虽然不严重,但身上免不了被划几道口子。
缙云霄一路跑向竹林,路上一直担忧着江泽渊的安危,生怕他受了伤,或者没逃出来,该怎么办啊?!
他找到竹林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走了许久,看见一间竹屋,坐落在潺潺的流水旁。
屋内十分简陋,一张床铺上一张席子,还有一张竹子搭成的小桌,一个乱糟糟的架子。缙云霄一看,架子上都是些草药和写信的草纸。
他把小屋收拾了一番,挡去了上面的灰尘,又把草药整理的出来,挑出几味认识的来凝血,治伤。
他把药弄好之后,一分为二,一半放在桌上,另一半拿出块帕子包了起来。又打了一盆水来,脱去外衣,露出了上半身,自己处理伤口。
正当他把药敷在伤口上,快要包扎好时,门突然开了,他吓得一哆嗦,往回看,是江泽渊。
缙云霄看到江泽渊平安归来,很是开心,江泽渊一开门就看到白皙的后背,吓得愣在了门口。
这时缙云霄才突然想起,自己还关光着上半身,最后一圈绷带还没包起,就连忙把衣服拉了起来。
江泽渊看到了还悬着的绷带,又走上前去把左肩膀的衣服拉下来,道:“还没弄好呢,拉上去干什么?”
说着就把缙云霄最后那圈绷带包裹完,轻轻的打上了结。
江泽渊把缙云霄的衣服拉起来,却不小心触碰到了缙云霄的肌肤,让缙云霄感到极度不舒适,用右手抓住了江泽渊,江泽渊也把手连忙缩了回去。
缙云霄穿好衣服,道:“泽渊兄,你可有哪里受伤?我从那架子上弄了些可以凝血的药。”说着,便把那包草药递给江泽渊。
“无事。”
缙云霄问道:“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这小屋还有些用,是你搭的吗?”
“嗯。”
江泽渊不想做过多的回答,因为这间小屋是他来陈南之前,为了打探地形而建的。
江泽渊心里对缙云霄一直是有愧的,他和缙云霄待在一起,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的,总感觉自己是在背叛,但要让他放下仇恨,又怎么可能呢?
江泽渊转移话题,道:“劫狱这件事有多愚蠢,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很冷,因为这件事情的确很严肃。
“陈南国主并不是无脑小儿,他定然是有防备的,何况你只身一人前去,就是在送死!”
缙云霄也不知作何回答,的确,如果江泽渊不及时赶到,他也早已经被押入大牢了!
江泽渊看缙云霄的心情也不大好,就安慰道:“我们从长计议,我打探过,缙云伯父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不必太过担忧。”
缙云霄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像之前的江泽渊了,不像说出自己就是儿时相伴之前的江泽渊了。
虽然他一直保护,帮助自己,但他总感觉这个人是不完整的,他有时会变得十分冷漠,而有时又会对自己倍加关怀,总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这段日子他们就在这个小竹屋里生活,打猎、挖野菜、看星星……这些都是他们日常做的事。
特别是看星星,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每个晴朗的夜晚,他们就会在那个小院里,抬头仰望天空,听着潺潺的水声,脸上拂过一丝清风,忘记所有的不愉快。
江泽渊也只有在看星星的时候能平静下来,露出那不常见的笑。
陈辰还是不死心,一直去找夕颜。
夕颜违抗主上交代的任务,她怎忍心杀掉陈辰,三四次的拒绝。现在万虫蚀骨,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瘫倒在地。
北离碟司冷声问她道:“夕颜姑娘当真可想清楚了,你答不答应?”
夕颜痛的在地上翻滚,但却仍道:“陈公子待我真心,我岂能做那凉薄之人!”
北离碟司一把掐住柳心的脖子,对夕颜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夕颜姑娘好好想想!”
夕颜看着柳心已经被掐的透不过气,连声求饶:“求求你,快停下,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北离碟司松开手:“夕颜姑娘若识趣一点,又何必遭这番罪!”说着就把解药扔在地上,转身离开。
夕颜跌跌撞撞,连忙爬着过去,抱住柳心不停的拍着她的背,道:“对不起,没事了……没事了……”
夕颜捡起桌下的解药却迟迟张不了嘴,他把解药握在手里,感觉都要化了。
不知怎的,她服了解药后,却仿佛毒伤得更深了,她哭的撕心裂肺,只好点上一坛香,在熏香中慢慢的才能睡去。
“夕颜姑娘,求你再让我见一面吧!夕颜姑娘……”陈辰如往日一样,又在夕颜的房门外苦苦哀求。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门吱吖一声,竟然开了,是柳心打开了门。
屋里传来一声轻柔的声音:“陈公子,进来吧!”
陈辰喜出望外:“夕颜姑娘,你总算答应见我一面了,那还是你放下话让我走,就再也没有让我看到过你一眼,你可知我对你的心意不止于此!”
夕颜娇羞的低下头:“夕颜只是觉得配不上公子,您是尊贵的太子殿下,而我……只是一风尘女子,岂敢高攀!”
陈辰立马道:“我又怎会这般想你,你文墨琴棋,品茶论香无一不晓,是世间少有的才女,与尔共谈,乃吾毕生所幸!”
说着又把夕颜曾不慎掉落的香囊拿了出来,道:“姑娘在这落下的香囊,在下物归原主,那姑娘可否把在下落在你那的一颗真心还来?”
夕颜忍住所有的不安,道:“陈公子当真不会厌我、弃我?”
陈辰见夕颜松口下来,满心欢喜,打包票,连声道:“不会不会,这绝对不会,夕颜姑娘不必担忧……”
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相爱了,就连陈辰都觉得不真实,前些天还对自己冷语相向之人,今日怎的,给了自己台阶下,还那么快就答应在一起。
不过他相信是因为夕颜也爱着他,来不及思考,或说对夕颜从来就没有过丝毫戒备。
陈辰便带着夕颜和柳心回到宫中,先皇后去世后就没有人约束着陈辰了,没有人会反对夕颜的存在。
夕颜有很多次机会下手,但她都迟迟没有行动,她怎舍得让自己最爱的人死在自己的手里。
在皇宫的日子里,他们过的很开心,夕颜让陈辰感到不再孤单,以及带给他自由和快乐,陈辰想要的所有的所有。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