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仿佛疯魔了一般,扑了上去,挡在石头和庆生面前。
“不许你再伤害他们!”
阿日斯兰动作微顿,看向小林子的表情变得柔和。
“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可以放过他们。”
石头如一头勃然大怒的野兽,面容狰狞:“小林子,如果你没忘记你是大梁人,就杀了他!”
小林子浑身巨震,表情慌乱。
杀了他?
他办得到吗?
庆生:“小林子,你忘了你是神武军了吗?你忘了你的根吗?为什么还不动手?为什么!”
小林子脸色苍白的看向他们,面上的犹豫和挣扎交织着,表情十分痛苦。
石头:“懦夫!你上啊!”
庆生:“你还要继续当叛徒吗?”
小林子踉跄着后退几步,痛苦地抱住了头,悲泣起来。
阿日斯兰看向小林子的目光却越发的柔和,甚至有些高兴。
他靠近了小林子,温柔地抚上了他的脸,语调欣喜:“我知道的,你心底是有我的,你是舍不得伤害我的。”
小林子仿佛被戳穿了心思,满脸悚然地抬头看他。
阿日斯兰轻抚他的后背,眼神温柔。
“你们退下吧。”
方才还十分激愤的“石头”和“庆生”忽然变了一副嘴脸,满脸惊惶:“少主,可以放过我们了吗?您答应过的,您……”
他们话音未落,刀光闪烁,顷刻之间,二人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滚热的鲜血铺满了地面。
小林子疯了一般地失声尖叫起来。
阿日斯兰不顾他的挣扎,紧紧地抱住他。
“没事了小林子,没事了。以后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永远地陪着你的。”
查尔干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几次故技重施了?
小林子的犹豫就这么能取悦到他吗?
再这样下去,不止小林子疯了,少主也要疯了!
他甚至有些同情敌看向歇斯底里的小林子。
纵使他享受着从前从未享受过的荣华富贵,可却被少主的爱困住,就像一只一辈子无法离开牢笼的金丝雀。
与其让他继续这样疯下去,还不如一刀杀了他痛快。
小林子被下人们带了下去,阿日斯兰正了正衣冠,眼眸阴冷,和方才判若两人。
“萧将军想‘死’,不如成全了他。墨王不是正在赶赴筠州吗?去给图兰放个消息,让图兰去解决了他。”
狗咬狗,咬的越疯当然才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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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筠州还有多远?”
“王爷,还有三日路程。”
黑甲卫全军原地整顿歇脚,酷热的日头晒得人嘴唇干裂,军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好几层。
墨景行扫视了一眼疲惫的黑甲卫。
“前方是埠州了吗?”
阿福看了一眼堪舆图:“没错,到埠州城附近了。”
“派几个人去庄子上,找农户们采买一些瓜果回来,水囊带着,再多取一些井水回来。”
福宝领命,几个士兵策马而去。
“那是不是黑甲卫?”
几人躲在山上,偷偷观察。
另一人仔细辨认:“是黑甲卫没错,快回去通知首领!”
消息传得飞快。
图兰心情大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查尔干,你做得好!要是没有你探听来的消息,我怎能如此轻松地就寻到墨景行的下落!”
“雍王此人心机深沉,虽然早就告知了我墨景行会携黑甲卫来筠州,却一直对墨景行的路线讳莫如深,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意隐瞒。”
“不过查尔干,你居然有这等的本事,我怎么从不知道?”
图兰面上带着笑容,眼底却藏着怀疑之色。
查尔干神情淡然,微微一笑:“首领忘了?压力坤死后,您就将‘卖花会’的旧部交由给了我。埠州一直就有‘卖花会’从前的隐线,正巧看见了有人马去庄子上采买瓜果,认出了他们是黑甲卫,这才第一时间传了消息回来。”
图兰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他拍了拍查尔干的肩膀。
“不管怎么说,你做的很好,我必重重赏你!”
“谢首领。”
次日,一精装小队秘密被召集起来,掩人耳目,埋伏在了埠州与筠州的交接处。
黑甲卫继续前进着。
福宝仰头望了望天。
“爷,好像快下雨了。”
“寻个地方避雨。”
“前头不远处有处驿站,但得过了这个山道,这山道几年前发生过泥石流,要是这雨突然下下来,恐怕不好过去。”
墨景行蹙眉:“附近没有别处可以避雨?”
福宝面露难色。
“近处都是平原,只能去前头了。”
“穿过山道脚程要多久?”
“少说也要半刻钟。”
墨景行沉思了片刻:“加快脚程。”
他策马向前,福宝穿军令下去,黑甲卫集体往山道小跑。
“来了!所有人,做好准备!”
埋伏在山头的人躲在滚圆的石头后面,只等墨景行带队走到山道正中央,就要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前头的准备做好了吗?”
“放心吧头儿,这儿没人比我更熟!前头和后头都做好了拦截了,只等他们进来,就都别想出去!”
几人目光阴狠,死死盯着黑甲卫们。
不一会儿,整齐的脚步声便从山道底下传了上来。
“就是现在!”
数十个硕大的滚石从山坡上飞速而下,山底下的士兵们方寸大乱,猝不及防地躲避起来,众人纷纷逃向山道两头,这时忽然暴雨倾盆,山道两头的土质疏松,顿时如同流沙一般堵住了士兵们的去路,黑甲卫便如同瓮中之鳖一般被死死困住。
“哈哈,得手了!这可真是轻而易举!回去报告首领,咱们可以领赏了!”
“别急,还早呢!派几个人下去,找到墨王爷的尸首,把他的头颅带回去,那几辈子都不用愁荣华富贵了!”
雨势见小,几人摩拳擦掌,全都跃跃欲试,你推我搡地挤下山坡,往已经平静的山底而去。
“我看这传说中的黑甲卫,也不过如此!瞧瞧!还不是全都被爷爷我略施巧小计就全都给砸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到了山崖底下,几人往满地的泥沙和石头后寻找尸体。
“奇怪……这怎么,一点血也没看到?”
“我分明看见了石头砸中了好几个人啊,怎么一具尸体也没看到?人都去哪儿了?”
“难道都被泥沙给埋住了?我们还要挖出他们来不成?”
几人嘴上埋怨着,嫌恶地看着沾满了泥的鞋,十分不想弄脏自己的手。
这时,忽然有一人的脚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抓住。
那人吓了一跳,跳将起来。
可跳了半天,那从泥中伸出来的铁手似铁钳一般死死地禁锢住了他的脚。
众人看着他面红耳赤地跳脚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蠢货,居然被一个死人给吓成了这个样子,哈哈哈哈哈哈!”
“看看他平时那吆五喝六的样子,原来胆子竟然比针还小!”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被嘲,面上却无半分恼怒之色,反而表情越发的惊恐。
“不是……这好像不是死人……好像还活着……”
他惊疑的话音方落,底下瞬间伸出来了数十双手,地面上的人全都被拉住了脚。
众人脸色剧变。
“这怎么回事?诈……诈尸了吗?”
雨声渐渐又变得大了起来。
山坡上观望着的领头眯着眼,看向忽然像被烫到了脚一般跳起来的几人,疑惑道:“他们在干什么?”
他话音方落,几个方才还活蹦乱跳的人忽然被一下吞进了泥里!
几人惶惶然,只露出了上半身,泥地里的黑甲卫突然噌的拔地而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齐划一地斩断下了几人的头颅。
泥地顿时鲜红一片!
而一切不过发生在须臾之间!
目瞪口呆的领头惊讶得失声,一转身就被一柄利剑拦住了去路。
安然无恙的墨景行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抹没有温度的笑,眼神幽深。
福宝在旁撑着一柄黑亮的纸伞,身后是如影子一般默然无声的黑甲卫。
雨水沿着他们冷硬的盔甲留下,满是肃杀之气!
领头那人满面震惊,惊恐道:“不,这不可能……我分明看到你骑马进来了……你是如何办到的?”
墨景行低沉的嗓音带着戏谑:“死人是不必知道这些的。”
领头骤然醒悟了些什么:“进山的是你的替身?!”
墨景行诡秘一笑,神色淡淡。
“不可能,你怎能预知我们会在此埋伏?”
福宝扯了扯嘴角,满是讥讽,指了指天。
领头心下一惊,原以为天降大雨,乃是天赐我也。
却不想墨景行身经百战,总是做着万全的准备,提前想到了一切危险!
他慌乱败错的眼神骤然浮现出了一丝恐恐惧。
图兰首领怎会想与这样的人为敌?
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应付的对手!
他拔脚想要跳下山坡自救,可一个弩箭却在他转身的瞬间,刺穿了他的喉管,顷刻毙命。
福宝捡起他掉落在地上用于传信的信物。
墨景行负着手,语气淡淡:“告诉他们,‘得手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