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真来到县衙,看见牛奇和张三黑已经准备好行李马匹在大门口等候他了,范进也站在一匹马旁边,看见吴真走来,范进上前急忙拉着吴真的手到他刚才站着的地方,用手指着那匹白马,说:贤弟啊,这次远途,为兄专门给你配了一匹性子温顺的马,这样你一路上也差一辛苦。吴真嘴里谢过范进以后,把范进拉倒一柳树旁,看看两人说话远处的牛奇他们听不到后,低声对范进说:
“范兄,我这边刚刚接到京城周进周大人送来的书信,京城这边估计要有大事情发生。”
“哦?”
范进一惊,急忙把头朝着吴真凑近了一些。
“周大人说了些什么?”
吴真:
“简单来说,目前朝廷内部分成了两大派,一帮太子派,一帮天子派。而周大人这边是站在天子派这边的。”
范进点点头。吴真又说:
“目前对天子派不利的情况是天子龙体欠安,前景不明朗,这也是目前朝廷内部让好多天子派担心的地方。周进周大人是坚决站在天子派这边的。周大人说,人生大的官运都是赌出来的。这次战队,站对了官升三级,站错了,砍头。”
范进一惊,吸了口气:
“这周大人在朝廷身边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哈哈。范兄,我们现在也是和周大人一起跟随在老虎后面啊!”
范进又一惊,然后又点头。问:
“贤弟,给周大人和徐掌柜的东西带上了吗?”
“范兄,这个请放心。你我现在各自一头,你负责官道,我负责商行。我们就跟着京城的周大人徐掌柜赌它一把。”
范进拱手施礼:
“贤弟,我自然知道轻重,随后朝廷那边来的差事我知道该去如何应对。如果魏家严家来做对,对不起,只好拿头来祭旗。”
吴真也拱手还礼:
“这里的一切都拜托范兄了。你只等我去京城把那严步升捉来问斩。小弟去了。”
吴真说完,一下跨上白马,和牛奇张三黑策马奔京城而去。
严步升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来京城躲避风头的这段日子,最后会因为来京城这家最大的赌馆被认出来是逃犯。严步升如果听从魏好古对他的提醒本来是可以躲开这一劫的。但来到京城以后到了最大的赌馆一看,魏好古对他的嘱咐转眼忘到九霄云外之去了,只是被徐掌柜手下的人把他捆住以后,又想起魏好古的话,只不过为时已晚。
严步升走之前还是冒险来到得月楼,给云儿银两,又让云儿找了一个酒楼的小二去把魏好古叫到得月楼这里来见了一面。魏好古见到严步升以后脸色很难看,也没有客气叫严步升大舅哥,声音低沉的说:
“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拉。我都答应我家老父亲不再来得月楼这地方了。”
严步升只好陪着笑脸:
“妹夫,我这也是不得已。这不是本想在范进那里把他家娘子那事混过去,没想到到最后弄巧成拙,现在已经是命案在身,要不是我略施小计,我这会怕是已经在县衙大牢里了。”
严步升就把他如何在押送途中通过许诺门新一万两银子,然后巧妙逃脱的过程给魏好古说了一遍,严步升本以为他说完魏好古会认同他的做法,会给他几句表扬的话语,没想到魏好古听完挥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严步升脸上。
严步升傻了,他本能的想回手打过去,但看到魏好古那双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又把手收了回来,嘴里低声埋怨::
“有事说事,为啥打人?再说我也是你姐夫。”
魏好古显然没有认为自己打错,厉声骂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原来我以为只是戏说,现在没想到你这样的只顾财,不要命的人就在眼前。”
严步升想争辩,魏好古用手一指斩住了他:
“你不该蒙骗那个门新。”
“可是我哪有一万两银子给他?”严步升终于反驳了一句。
“你就是没有一万两,给他一千两总该可以吧?你的命不值这一千两银子?”
“我两千两也有,可是给这个门新我就不乐意。”
“为啥?”
“你也知道,就是这个门新把雪儿哄骗到手,他们两个在一起肯定啥事都干了,我看见门新就老是感觉他和雪儿在一起。”
“呸!”魏好古扬起手又想打,但是收了回来,继续骂:
“你咋就这么没出息。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着自己那个青楼女子?”
又说:
“我算是认清你了。”
两人一时无话。最后,还是魏好古说:
“说吧,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再说,你要赶快离开县城。”
严步升:
“我就是想来问问你去了京城住在那个地方比较安全?再者说了,也就十天半月的时情,我想你爹和我爹肯定想办法把我这个事情给办过去。到时候我就回来了。”
又说:
“这京城,你去过,我没去过。”
魏好古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严步升可怜巴巴看着自己,又有点心疼,毕竟是自己的亲戚,现在又命案在身,自己不帮他谁来帮他?但是,自己这个姐夫身上的恶习如果提醒他注意,极有可能到了京城又会惹出其他麻烦。
魏好古叹口气:
“人家都说,这男人,沾色就不能再沾赌,沾赌就不能再沾色。要是一个男人赌和色都沾上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严步升干笑着:
“妹夫,你也知道,自从雪儿出事以后,我这色,也就戒了。至于,赌,你也知道,我很少沾那东西。”
魏好古眼神一下严厉起来,盯着严步升,一字一句的说:
“你到了京城,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不要去任何一家赌馆。”
说完,不再多看严步升一眼,出门扬长而去。
严步升当时并不理解魏好古的话,只是被魏好古的神气所生气。看着魏好古走远以后,低声说:神气个啥呀?你家的银子大部分都是我家给的!
现在,被关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一日三餐有人给送,出门方便都有两个打手跟随。严步升后悔没有听从魏好古的话,一时伤心,眼泪流了出来。看着门外看守他的一个两个打手,他又想起用银两忽悠门新成功的事情,严步升坚信没有人对即将到手的银两说不,门新就是例子。至于如何让两个打手相信自己可以给他们兑现所说的银两,严步升相信,凭自己在赌馆里面出手阔绰就能让两个打手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严步升站起来,故意伸了个懒腰,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他之所以装作不在意是因为他人虽然被关在屋里不让出去,但是从饭菜上来看,关他的人并不想和他结怨。只是出于什么让他严步升不知情的交易把他给临时关起来了。他走到屋门,故意轻咳了两声,其中一个黑脸男子问他是不是要出去方便?严步升摇摇头。另一个瘦子但很精干的男子扭头看他,一口京腔问他,有啥事就说,没事就回屋里待着。严步升见引起两人注意,探过头来,低声说:
“两位爷,咱们商量个事情,如何?”
一口京腔那个瘦子看看黑脸大汉,黑脸大汉点点头。
严步升:
“两位爷,可不可以和我一道回家,然后到了之后我愿意拿出我家一万两银子作为两位爷的酬劳。如何?”
这次是黑脸大汉看看瘦子,瘦子问:
“你们家有没有这个实力?再者说,我们哥俩凭什么相信你到了你家以后你就给我们那一万两银子?”
严步升心中一喜,果然,大家对于银两不会拒绝。
“这个好办。等你们,不是,我们三个出了京城,你们两个就把我绑了,然后一直到我家。如果,到了我家拿不出一万两银子,你们两位爷立马一刀要了我的命。”
严步升看见瘦子和黑脸有些动心,又说:
“你们两位爷,如果不放心,现在我就写一个字据,签字画押。这样的话,两位爷总该相信了吧?”
瘦子看看黑脸,黑脸又看看瘦子。这时候,严步升反而大方地说,你们两位爷先商量一下,等会再给我回话。我先睡一会。
严步升心里暗喜。觉得他这一招可以走遍天下都好使。
果然,瘦子和黑脸把门锁了,走到一边商量去了。这边严步升也的确累了,见自己的这一招又要马上应验,也真的困意上来,倒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严步升似乎在做梦。漫天大雪中雪儿穿一身洁白裙装飘然而至。严步升急忙上前问雪儿,这漫天大雪你身穿如此单薄,不冷吗?雪儿只是笑而不答。严步升要上前拉住雪儿,但是伸出去的手却怎么也够不着雪儿。雪儿就在他面前飘来飘去。严步升忽然想起和雪儿在一起时的缠绵,那时候的雪儿是多么的柔顺听话啊,他让雪儿怎样雪儿就按照他的话语去做。如果不是出现那个可恶的门新,雪儿是不会离他而去的。要做就是那个可恶的门新的错,雪儿就像这漫天大雪,洁白无瑕。
严步升想到这些,忽然哭了。雪儿见他哭了以后竟然笑了。严步升有些委屈,说,雪儿,我一心喜欢你是真的,为了这句话,我来京城的时候还被魏好古打了一巴掌,到现在还疼呢。雪儿听他一说,笑的更开心了。雪儿越笑,严步升委屈的越厉害,哭着喊,雪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雪儿止住了笑,慢慢向他靠近,逐渐地严步升可以抓住雪儿的手了,又可以搂住雪儿的腰了,严步升的身体有了反应。就在严步升还要继续的时候,雪儿用手止住了他,说:你要是真喜欢我,就给我讲一个笑话吧,我若是笑了,我就依了你。严步升心中一喜,急忙把自己知道的笑话一个个说给雪儿听,每次说完都是严步升在哈哈大笑,而雪儿一脸严肃。严步升着急了,说,雪儿,这么好笑的笑话你咋不笑呢?你是不是故意逗我?说完,严步升的手又搂了下雪儿的腰,随即伸手从腰那里向下摸去,一把硬硬的东西让严步升心里一寒,他随即把手抽了出来。雪儿从他刚摸的地方一下抽出一把刀架在严步升的脖子上。
严步升想大喊,却又叫不出来。雪儿却一脸严肃的对他说:
“严步升,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讲个笑话把我逗笑了,我就一刀…”
严步升急忙说,我讲,我讲,你在让我想想…可是严步升怎样想也想不起来能让他感觉好笑的笑话。雪儿的刀一点点刺进他的脖子,他有些呼吸困难,依然是想喊喊不出来,雪儿的刀又刺进了一点。雪儿的眼睛已经不是刚才要的时候那样清纯可爱,现在雪儿的眼睛有些发红,不但眼睛发红,声音也低沉的让严步升害怕:
“严步升,你讲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来给你讲一个,你笑了我就放过你。”
严步升急忙点头,雪儿的刀又刺进去一点。
雪儿:
“严步升,你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就是你给门新说的那个你给她一万两银子。好笑不好笑?”
严步升想哭,但是雪儿的刀又一点点刺进脖子,他感觉到有些疼的受不了了,他一把把雪儿的刀拔出来,张大嘴不是喊,而是痛痛快快的对雪儿哭着说,好笑,好笑。
雪儿松开了手,在漫天大雪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严步升又大叫,雪儿,雪儿…已经看不见的雪儿却一下倒退着来到他的身边,突然一回头,严步升看见的是一个面目狰狞,长着青面獠牙的雪儿。严步升吓得啊地一声,一把抓住雪儿的手。这时,他听到一个男人威严的声音,松开。
严步升醒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黑脸壮汉,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看门黑脸大汉,瘦子也没在旁边,站在一边冷冰冰看着他的这个人有些眼熟,好像和门新一起到他家的那个张三黑。
“起来吧,严公子,跟我们回高要县去见范大人吧。你这一觉睡的那个香,我们新来的牛大人都不舍得叫醒你。说是让你彻底在这京城美美地睡一觉。以后再也来不到京城这地方睡觉了。”
严步升这才一看。自己睡觉的时候还是白天,现在却是黑夜,唯一不同的是,外面真的还在下雪。
严步升迷惑,我这是一觉睡到了冬天吗?
第二天严步升离开赌馆被牛奇和张三黑押回高要县的时候,走到赌馆门口,看见了瘦子和黑脸大汉。风雪中,严步升听到黑脸大汉说:
今年京城的雪下的也早。这丫骗我们说他家有一万两银子,活该这丫路上受罪。
瘦子说:这丫活该被带回去,说的好好的我们把他押回去,这丫睡着了。到手的银子被这丫给一觉睡没了。这他么不是一个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