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带着安抚之用的灵力自江澄锐利的眉骨而入,在瞬间便游走于他的奇经八脉,缓冲着江澄体内躁动不安的灵力,以免其在周身横冲乱撞而损了自身。
半晌,江澄阖眼长舒一气,墨睫重掀时,杏眼里那些翻江倒海和盛怒倾天皆如冬至寒风下慢慢凝结的冰面。
纵使充斥着霜雪肃杀之气,但好歹将冰下的怒浪翻涌又重新遮掩了下去。
江澄:" 多谢沐兄出手!"
放开掌中那个已经爬上龟裂细纹的茶杯,江澄面带歉意地诚挚道谢。
沐之恒摆了摆手,脸上淡笑不语。
只是目光瞟过案几上那已然不能用了的水杯后,下瞬又从木盘里重新拿了个新的摆在江澄面前,然后给它斟上了茶。
因心里有了些猜测,沉吟一瞬后沐之恒还是率先忍不住开口求证。
沐之恒:" 云公子话至一半却眉心涌怒,甚至于心绪翻涌到难以自抑。我猜想,是不是那紧要的三个月内,夏夏她又再次面临了存活之危。"
眉间拢起的川字不消。
闻言,江澄咬着内唇,微微颔首。给自己灌下一杯热茶缓和了些心绪后,他才又继续说道。
江澄:" 沐兄猜得一点没错!"
江澄:" 那三个月本该平安度过,可却世事难料,中途,横生变故。"
提到这个变故,脑中便浮现出蓝曦臣那惯常温润如玉但此时却让人恨不得一剑斩去的俊朗面庞,纵使江澄再怎么逼自己镇静,但还是捏紧了案几上的拳头。
江澄:" 曾有一人,他与云夏两情相悦,两人也已互相许了终身,让人......艳羡。"
顿了顿,江澄声音骤然拔高。
江澄:" 可谁能想到,此人端得是明珠如玉,正气凛然,可却未曾想偏偏是个最令人不齿的道貌岸然之辈!"
江澄眉眼堆积厉色,只是比之刚才周身气息紊乱下看上去面色要平和了些许,但他齿间迸出的话却依然夹杂着咬牙切齿的恨声。
江澄:" 那个人,他竟然在攸关云夏生死的关键时期背信弃义,不遵白首之约,生生引得她当时心境大恸,血脉翻涌。"
江澄:" 从而导致奇药在其心脉处直接碎裂消散,让她身体又一次沦至强弩之末,只留最后生息。若不是宗门师兄后来遍寻救人之法,得上天眷顾,否则去年年末之时,云夏便已不在人世了!"
江澄:" 只是这最后的救人之法留下遗症,云夏醒后,她便将所有攸关那人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这一番旧事听下来,沐之恒面上唏嘘不已,不禁叹道,
沐之恒:" 夏夏这般的女子竟也有人狠心辜负,此人当真是有眼无珠,错失珍宝!"
江澄:" 我从未想过我当初的成全却变成了她的催命符,此人背弃对我的承诺,我恨不得杀之,但偏偏又动不得他!"
一拳砸在案几上,杏眸杀意腾跃,如烈焰焦灼,但又夹杂着无能为力的无奈和痛苦,折磨着江澄。
江澄:" 若是云夏就此永远忘了那人也好。"
江澄:" 可最近,我心头总有不安,怕她之前的头疼之症让她忆起往事。所以这才向你求药,只盼她能将那人彻底忘记,不再承受去年冬至那般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