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听完江澄所言，在知悉了对面人登门求药的故事后，沐之恒温润俊朗的眉宇轻蹙。
瑞风眼上挑的眼尾余光瞟向赏景亭侧前方的不远处，又看似漫不经心地在纤长繁密的青竹边那露出的大红衣纱一角顿了一顿。此时，那种心头对于江澄的立场和选择颇有许多的感同身受。
云夏之于对面人，就如同挽歌之于自己。
沐之恒心底暗忖，若是同样的遭遇是发生在自己最关心在意的妹妹身上，想必他的选择应当是同云澄毫无二致。只是......
沐之恒：" 云兄既已将事故原委道明，那我便也不再卖关子了！"
抬眸迎上江澄那双充满着请求和期盼的眼神，沐之恒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丝难色，但最终还是直白地开了口。
沐之恒：" 想必云兄也了解，我们修仙之人若是做不到心境纯澈，那便易生心魔，阻碍修行通途。是以，我少时最先研制出的那批药里正是就有一味可消减心魔的药，名唤——忘忧。"
听到这儿，江澄心底已经隐隐激动起来。
沐之恒：" 我当时想，心魔向来是一个人最难接受和渡过的心结。若是自身无法克服而最终不得不导致走火入魔得话，不如中途及时止损，将其彻底从心上铲除，而这铲除之法便是忘却二字。"
沐之恒：" 所以这忘忧一味若是服下，不消片刻人就会陷入昏迷，等人睡上一觉后，再睁眼醒来，那前尘往事则尽皆忘却。"
确定世上真有这种作用记忆的药物，江澄心里一直堵塞的忧怖便立时落下，就连沐之恒最后一句里的前尘往事这四字具体所指向是何都忘了问，只一心将心绪沉浸在寻到药的激动中。
江澄脸上的喜色不过将将浮上，那些喜悦也尚未全部融化在他秀美的五官里，沐之恒却立即凝重了神色直接朝他泼了一瓢冷水。
沐之恒神情郑重，将此药重点详尽地解释了起来。
沐之恒：" 只是......这药虽然对人身体其他方面无害，但它对于记忆作用的药性过于凶猛且是无解。"
沐之恒：" 一旦有谁服下，那服药之人便会在醒后完全化作一张白纸。往日记忆再无所存，既不知自己从何而来，自己是谁，亦不知自己未来又该往何处去。"
这两句解释把江澄心头涌动的喜悦瞬间浇灭，他微瞪了杏眼，有些不敢置信地忍不住重复强调反问，嗓音低沉。
江澄：" 你是说，这药会让云夏她的记忆完全消失，一丝一毫都不会留下？甚至不识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沐之恒颔首，给了江澄肯定答复。
随后他又掌心一展，一个绛红豆沙色的精致小瓶立时随着蓝光突闪展现在了两人眼前。
将那瓶药径直递到案几对面，沐之恒轻道，
沐之恒：" 此药无色无味，只需将其化在水中饮下即可。"
顿了顿，他还是看着江澄，不得不正色询问。
沐之恒：" 云公子，此药药效我已告知，服下后便是再无退路，你可想好了，真的......要给夏夏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