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安排好手下的人去查后,手机上显示了一条陌生短信。
他点开来看,是一串地址,还有一张图片。
手不自觉地握紧手机。
地址是x市郊外的一个废弃化工厂,下面的图片上,舒宜双手被绑在身后,腿捆在椅子腿上,眼上蒙着黑布,嘴上贴着黑色胶带。
她被迫坐在那里,周围是掉漆生锈的仪器设备,散落一地,脖颈处露出的白皙皮肤在黑暗中十分醒目,周身无助又脆弱的气息很容易激起人暴虐和毁灭的欲望。
池宴的心提了提,这人只发了这些,但既然给了地址,毫无疑问是让他去那里。
是不是郑郁他还不敢确定,但他想了一圈,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他。
当初来m国找舒家复仇时,池宴见过他一面。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郑郁瘸了一条腿,跟他最初见到他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人仿佛灰败了许多,再不见当初那种朝气又傲然的样子。
他只在心里嗤笑一声,活该。
现在,他抓走舒宜的原因,最可能就是为了报复他。
他还不能不去。
池宴停在原地,苦笑一声。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根本离不开她。
当初是她背叛了他,那就用下半辈子来还吧。
很公平不是吗?
只要她乖一点,他也不是不能对她好些。
池宴想着,已经迈开步子往外走。
蓝陌拦住了他,“‘他’怎么样了?会不会突然跑出来?”
“不会。”池宴顿了一下。
来时医生的话仿佛尤在耳侧。
……
“你确定要使用这种药物吗?它虽然能暂时压制住你的病情,但你必须清楚,不超过半个月,你的身体就会出现抗药性,到时候‘他’再跑出来,你甚至可能会被他直接吞噬。”
站在医生面前的池宴沉默了许久。
“我确定。”
这一次,如果他的尝试失败了,那他可能就会永远消失。
他懦弱逃避了那么久,不想再自欺欺人了,爱也好,恨也罢,他该直视自己的心。
无论结果怎样,他都不会后悔。
另一边。
“黑化值减15,目前黑化值为85。”系统冰冷的播报声在舒宜脑海中响起。
“宿主,黑化值降了,你做了什么?”
系统十分惊奇。
舒宜在椅子上沉吟了半天,对系统道:“统统,我发现有件事,我好像一直想错了。”
“什么事?”
系统着急的凑过来。
“我一直想要通过医学手段来治愈池宴,但效果似乎并不好。”
“那怎么办?”系统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一个不慎就会任务失败。
“那就换种办法呗,脱敏疗法,知道吧?”
系统仍旧是一头雾水。
舒宜轻笑了声,缓缓道:“他也该直视这一切了,副人格为什么会产生,我最近仔细想了想,当初池宴发现我是有意接近他并背叛了他,最敬仰的父亲也被人害死,他那时候应该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系统点头。
真惨!
“他一方面说服自己想要相信我,但现实的黑暗却又压的他喘不过气,久而久之,回忆令他痛苦,他逃避着对我的爱,于是有了第二个人格替他承担这一切……”
“副人格信我,也爱我,这种爱近乎偏执,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当初之所以会选择警察这个职业,恐怕也是察觉到我真的很喜欢当初那个一身正气,温柔阳光的池宴。”
系统觉得舒宜说的很有道理,对副人格的偏见突然就少了很多。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让池宴直面对我的感情,刚刚黑化值的下降,估计就是因为他想通了一点,我和他已经走到这一步,过去的伤害和痛苦无法避免,如果一直逃避,这种痛苦就会无期限的延续下去……”
“既然无法放弃我,索性就互相折磨,得过且过的一起生活下去,不过这样,池宴好像真的很爱我啊。”
舒宜黑布下的眉眼弯弯。
系统忍不住吐槽。
老巫婆!
“骂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系统连忙用猪蹄子捂住自己的嘴。
时间一点点流逝,郑郁把她绑在这里后就消失不见,只有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靠墙守着。
系统又忍不住道:“宿主,郑郁把你绑来会不会想借此杀了池宴?”
“有可能,以郑郁的手段,如果没有池宴在他上面压着,怕是早就东山再起了,你待会注意一下,别让郑郁真得手了。”
“好的。”
工厂外传来车轮碾压枯枝的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明显,直到车子停住,关车门的声音响起。
来人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脚步声,一步一步。
池宴一眼便看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舒宜和她身后那群人。
“让你的人都走。”
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出现在房间一角,揉杂着电子音传递过来。
池宴抬头看向那个角落,一个方形扩音器被安装在那里。
舒宜身后的那群黑衣人走上来,把池宴给围住了。
“池宴。”舒宜声音颤抖,他不是正在接受治疗吗?怎么会来m国,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中一个人站在舒宜身后,他手中拿着刀,放在她脖颈旁。
外面的天气瞬间,刚刚还是万里晴空,现在已经被乌云覆盖,狂风大作,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池宴盯着舒宜身旁的黑衣人,拿出手机打电话。
那人这样说,很有可能是发现了他带来的那批人,当然也可能是在诈他,但他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滴答——滴答——”
屋顶不知哪个地方漏了个小洞,堆积在屋顶的雨开始顺着它落到屋内。
“把人都带走。”
蓝陌捏着耳旁的手机,对身后一群穿的雨衣躲在树后的人道:“往后再退一公里。”
一群人听话的往后退着,蓝陌视线无意间划过一个闪光的东西。
看清楚是什么后,他周身升腾起一阵寒意。
这个局恐怕早就设好了,只等舒宜和池宴入套。
他不禁懊恼起留舒宜一个人待在诊断室,才给了这人可趁之机。
舒宜的身体经得起这种折腾吗?
黑沉沉的天空令人窒息,风把他身上的雨衣袍子掀起,雨水顺着他的帽檐坠下,周围的可见度降得极低,路也变的难走起来。
他往远处的工厂方向看了一眼。
现在,只能看池宴怎么做了。
“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当然是让你们死了。”
冷冷的声音,仿佛是地狱的恶鬼发出,充满了恶意。
“我留下,你放了她。”
“哈哈哈——”
这笑声沙哑难听,气音又瞬间沉下去,“放了她?好啊,你不是警校毕业的吗?身手应该很好吧,只要你能把他们几个打到站不起来,我就让你们走。”
他身后那群黑衣人面含凶气,脸上嵌着大块疤痕,加上周身的煞气,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保镖,很可能是一群亡命之徒。
池宴猜的不错,这群人是郑郁花大价钱找来的,并且他吩咐过,最后还能站起来的人,雇佣金翻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