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是一个镇子,一个凄凉贫瘠的镇子,没有贩夫走卒,也没有人气,有的只有被疫病折磨的普通人,到处飘扬着白纸,洋溢着哭声。
皇族骄奢淫逸,荒废朝政管不到这里,江湖刀光剑影,明争暗斗也不会在乎这些人的生死,这就是王朝下的普通人,奴隶,疫病,战争,自然灾害下苟延残喘的普通人而已。
清染和祁书淮面无表情地跟在柳孤言身后,看着这群人没有丝毫动容,神情平静,他们能救一个人却救不了一群人,这群人遍布着世界的各个角落,化为尘埃推动着历史的发展。
柳孤言一身白衣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倒是有种普度众生,救万民于水火的味道了,他表情难得严肃起来,他问他们,“你们怎么看?”
清染语气淡淡,眼神尖锐“师傅让我们看什么?师傅的医术还是众生疾苦?”
柳孤言摇了摇头,“你这个性子啊该好好养养了。”
旁边的祁书淮凤目狭长,瞳眸冰冷,眉宇携着一股冰霜,话语深沉,“师傅,可救但是没有必要,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柳孤言没有说话,颇有威严地看着他,气氛愈发僵滞,“那书淮你认为怎么样才能解救他们?”
祁书淮不卑不亢,话语却有着大言不惭,“我认为换个人换种方式才能改变这一切。”
柳孤言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欣慰看了眼祁书淮,说了句,“好孩子!”
他又转头叮嘱清染,“小染你戾气太重了跟你师弟好好学学。”
清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柳孤言还是带着他们走进了镇里。开始给那些人扎针上药治疗,手法一气呵成,确实是有点神医的意思。
清染和祁书淮就站在旁边递东西擦汗,他们的药不止疫病的人吃了,没有疫病的也吃了预防,很快带来的药都没了。
看着那些人感恩戴德的模样,清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歹看了两个月的医书,她还是分的清是药还是毒的。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那些人都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其实也算个好结局吧,疫病传染性很强的,古代又没有特效药,最后还是得死,这样最起码没有痛苦,无知无觉的死去。
没有人会关注他们的想法,想活的往往死的更快,时代的残酷会让很多人帮他们做出选择,比如更快的死亡。
清染拿着一个火折子放了些干草铺在了那些尸体上,点燃,火光模糊了他们三人的双眼,悲悯而冷漠。
火烧的越来越旺,整个镇子中心犹如一片火海在往外蔓延,浓烟一团又一团地盘旋着翻滚着狭带着灰烬飞升空中。
清染他们早已退到了山脚下,大火过后,这里好像只剩下一缕缕残魂在诉说着什么。
在回山谷的路上,他们三人都沉默着,走到半路时,突然涌出来带着黑色面巾的几个人把他们团团围住,情况很是危急。
要说他们三个的战斗力那是妥妥没有啊,年过半百的老头带着两个不到10岁的小孩,就像爷爷带着孙子孙女一样,老弱病残,谁过来都能踢两脚。
柳孤言长身鹤立,默默将清染和祁书淮护在了身后,脸色铁青地看着那群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
清染真的很想吐槽,这句话真的很废话,但是她明白师傅是想拖延时间而已,她暗暗掐了祁书淮一把,装出一副害怕可怜的模样,拽着柳孤言的衣袍。
祁书淮看了她一眼,也明白了,也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瑟瑟发抖,三个人不停地后退。
黑衣人看不清表情的脸委婉地对着柳孤言说,“柳神医只要你交出那颗丹药我们就放过你,我们也是受人之命,绝不是那种滥杀之辈。”
柳孤言一脸怒气,“绝不可能。”
“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先抓小的!”
“柳孤言抓活得,那两个小孩生死不论。”
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柳孤言朝着他们撒出一把毒粉,转头就拉着清染和祁书淮向山谷的方向跑去。
山谷机关重重,又山野猛兽遍地,寻常人很难进入,所以那些黑衣人才选择半路截杀他们,肯定是那些江湖势力干的好事,有点好东西就都来抢,看来这千山谷短时间不会平静了。
别看柳孤言年过半百跑起来还真的是健步如飞,清染和祁书淮险些有点跟不上,没有被毒倒的黑衣人很快就追了上来。
熟悉的系统机械音响起,
[请完成指令任务一:救男主。]
短短三个字,清染已经知道了情况迫在眉睫,一把暗器破空而来,带着莹绿色的光芒直直地朝祁书淮射了过来。
清染没有丝毫犹豫地挡在了祁书淮的身前,刀刃刺破血肉,血一滴一滴晕染在了白色的锦衣上,犹如一朵朵鲜艳的玫瑰盛开,古代是没有玫瑰的,而清染是唯一的一朵玫瑰。
祁书淮呆愣地站在原地,扶着倒下的清染,清染明媚的眼睛看着他,唇角勾起了一抹淡笑,小姑娘这时候笑就有一种凄婉的美感,她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呢喃,
“祁书淮,师弟,你欠我一条命。”
清染说完就晕了过去,这暗器有毒。
祁书淮还在愣着,柳孤言已经一把将清染抱了起来,拉着还没缓过神的祁书淮一起跑着,速度更加的快。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没了,他们也跑到了千山谷的区域内,柳孤言抱着清染放在屋子里的床上开始治疗,祁书淮跟在他的身后注视着清染,神情里透着慌张,到底还是个孩子。
小姑娘苍白的脸倒映在祁书淮的眼眸中,他能想的到那把暗器射到他身上会有多痛,血这种颜色他见的多了,却从来没见过这种,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舍命救他,他们只是相处了两个月的陌生人而已,她为什么冲过来替自己挡啊,从来没有人心疼过他,保护过他,少年的心中流过别样的异流。
是的,他欠她一条命。